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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五章 ...
平地起风,打着旋卷起地上的尘土,高楼之上,那绝世的人儿,孑然而立,白衣飘舞,宛如天人,素指按弦,清冽而干脆的琴声,回响在整个念城之中。
巷中,巫罗高举手中的权杖,口中默念着古老而繁复的咒文,有风鼓起他的衣袍,吹起他的银发,渐渐的在深柳居四周聚拢起几束贯通天地的旋风,宛如游龙从九天呼啸而下。
禾丘眉头微蹙,凝视着那个半隐半现的身影,巫族的十长老,十巫之一的巫罗,果然修为精深,小七啊,我们这次遇到了大麻烦啊,如是想着,他手中的琴弦突然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化作屏障将深柳居紧紧包裹在其中。
见此情形,巫罗眼中蓦然精光一闪,瞬间便悬立于银光的顶端,权杖在周身点了几点,那几束旋风便开始向着彼此缓缓移动,眼见着是要合拢在一起。
禾丘深吸一口气,一只手扯起琴弦,另一只手腾起狐火,“嘣”的一声,琴弦打在琴身之上,凌乱的琴音让闻者心智迷乱,可巫罗却是岿然不动,然而那几近合拢的旋风则已被银光缠绕的停在了原地,旋风中心还有青光闪耀,一簇簇狐火,宛如一个个娇小的舞者,在狂风之中,扭动腰肢,诡异而妖冶。
巫罗闭起双目,口中大声诵念起与之前截然不同的咒文,未几,只听“攸”的一声,他手中的权杖便飞向那几束旋风,才一撞上,缠绕其中的银光便碎了一地,狐火也闪了几闪便熄了。顷刻,原本分开的几束旋风便迅速合拢成了一束,足有十人合抱的大树粗细。
禾丘面色沉郁,却是不再动作,眼见着那巨大的旋风向自己而来,“你不挡?”巫罗幽深的眼眸中竟有些迟疑之色。
禾丘不语,亦不动,甚至连琴弦也不再拨动,只是凝望着脚下院中的那间青瓦房。而巫罗的犹豫只持续了片刻,须臾间,他手臂起落,那庞大的旋风被他操纵着,直直的撞在了银光屏障之上,细小的银光飞溅起来,一时如烟火般璀璨。
禾丘脸上的线条紧绷,虽然强力支撑,可身形还是止不住微微摇晃着,“你如此就想挡住我的恣风?黎岳,你的心性还是一如当年那般啊。”巫罗口中说着,手中的权杖却是已经横在了禾丘头顶,只见一把手臂粗细的风刀,凌空劈下,直指禾丘心口。
“噗”的一声,风刀贯穿,白衣染血,可即便如此,他仍旧是纹丝未动。巫罗知道,刚才那一击,他已经悄然偏转了身子将刀势化解,这一刀只不过刺穿了他的肩膀,并未致命。巫罗脸上笑意一闪,庞大的旋风依旧与银光屏障僵持着,只是更大片的银光剥落,砸在地上,碎裂,黯淡,隐没。
“你以为我刚才是真的想要杀你么,哈哈。”巫罗的笑声沙哑,手臂一舞,权杖上顿时又同时出现了几把风刀,而这次却是对准了恣风切入的地方。
禾丘见势,猛地抬眼,可一切都只在电光火石之间,他根本不及聚起灵力,风刀就已划破了银光屏障,恣风随即便趁着这片刻的空隙侵入,才一进入屏障内部,立刻就化作无数的飞箭,对准了那间青瓦房,一时箭如雨下。
禾丘想抛出凤凰琴去挡,可才一抬手,鲜血便汩汩而下,将半边的白衣浸红,就是这一顿的间隙,箭雨已经飞至屋前,禾丘心跳一滞,暗忖不妙,谁知屋前的地上突然长出几丈高的树干藤蔓,将那间青瓦房严密的围在当中,而箭雨全部落在了树藤之上,未有一支能够穿透。
“木灵?!”巫罗沉声说:“都说草木无情,没想到你修为至此,竟会为了一个害人的东西自毁本体。”
“你…你还等什么……”柳兮微弱的声音从不知处响起,禾丘蓦地回神,抬起双手,瞬间,耀目的银光屏障收缩聚拢,在他掌中缠绕翻滚,凤凰琴早已悬浮在他掌下,“当年的那一刀,我已经还了,从此你我再不相欠。”语罢,凤凰琴声便响彻云霄。
巫罗听着逐渐激昂的琴音,脸上突然色变,“糜弦魅曲!你、你要做什么!”许是问得太急,他的声音竟有些颤抖。
禾丘微眯着双眼,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笑容,“你若伤她,我便让这方圆百里的所有魂魄来和我这首祭歌。”鲜血顺着手指滴在琴身之上,银光随之一盛一衰。
“你以为拿凡人的性命来要挟,我便会妥协了么?”巫罗将权杖收回到手中,沉声说。
“长老何必说要挟,不过是这祭歌难得一闻,就权当是故人相见,我送你的见面礼吧。”说着,琴声蓦然从急促转为舒缓,他揉按琴弦,一时靡魅之音回荡,仿佛真的有人在跟着轻和。
那和音愈来愈响,巫罗攥着权杖,恣风化成的飞箭悬在他四周,良久,他才叹道:“今日便罢,但苍夔珠,我定然不毁不休。”语毕,他转身从半空中缓缓落地,禾丘手中的琴音戛止,始终悬在深柳居上空的恣风飞箭,蓦然编织成网,将目光所及之处全部笼罩在其中,铺天盖地,顷刻间,那回音一般的和声便消失不见,再回头望,小巷之中影影绰绰,却是不见了巫罗的身影。
又等了许久,那盘虬在院中树干藤蔓才慢慢潜回到地下,只听凤凰琴又响,而这一次却是一曲醉生梦死,禾丘脸色苍白,涔涔汗水流在伤口上,阵阵刺痛,他皱着眉,手中的银光已微弱了许多。那一刀是算准了要断我经脉,阻我灵力的吧,巫罗,你这种了解,还真是讨厌啊,他苦笑一声,屏气凝神,银光又蓦地乍起。
一曲终了,禾丘几乎是从半空之中跌落下来,他单手扶柳,微喘道:“我从不欠人情,这是还你的。”说着,扶木之手有丝丝银光流出,如灵蛇一般游入柳树枝干。
未几,他收回手,脚步踉跄着推开了那间屋子的门,黄杨木床上,沉静的人儿,睡颜倾城,呼吸沉稳,他垂目一笑,转身踏出了房门,被血染红的白衣在月色下有几分骇人,藏在袖中的手也隐隐有些颤抖,可他的垂下的目光中却溢满了如水的温柔。
小七啊,我不用你同我并肩而战,只要你躲在我身后,平静的生活,如此,便好……
“春风,你见到柳兮了么?”莫邪问,谢春风坐在柜台后面的凳子上,正捧卷细读,听到她的问话才抬起头,“柳兮?她不在房中么?”他讷讷答到。
莫邪一抿嘴,说:“算了,我去问问阿景。”说完,她正欲转身,谢春风却连忙起身,叫住了她,“今早有新茶运来,他收茶去了,此刻不在店中。我一直在这坐着,并不曾见到柳兮到得前楼来。”
莫邪看了看他还攥在手中的书,心忖你手不释卷,谁来了都不会知道,“好,那若是你见到她,便请她到我房里来。”莫邪说,谢春风点了点头,她又笑了笑,转身走回后院。
站在院中,她抬眸望着参天的柳树,眉间的褶皱愈深,昨日还是满树的嫩叶,今早竟全部凋落,甚至连半边的柳枝都有枯败的迹象,而这一大清早的,柳兮便不知所踪,禾丘也不见人影,心中那一阵阵不好的预感,扰得自己片刻不宁。
“莫邪。”细弱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她猛地回头,却见柳兮在屋檐下盈盈而立,身后站着的竟是禾丘。
“柳兮!你上哪儿去了?”莫邪迎上去问,眼睛却不禁瞟向禾丘。
她不语,只是递过一支杏花,“你们去了杏花坡?”莫邪接过花枝,拿在手中细看,洁白的花瓣上还有一层淡淡的红晕,像极了羞赧的少女。
柳兮点了点头,目光越过莫邪的肩膀望着那一株柳树,说:“我先回去了,你们慢聊。”说罢,她莲步轻移,径自走远。
莫邪看着她的背影,才想开口,就听禾丘说到:“她需要采纳其他花木之气才能逆转这凋败之息。”
“凋败?!”莫邪惊极跳脚道:“那岂不是有性命之忧?”
禾丘单手按住她的肩膀,摇了摇头,说:“我已经帮她抑制了凋败的速度,若木灵还有脱出本体的灵力,就证明她还不会有事。”他话一说完,莫邪脸上惊异的神色更甚,问:“你帮她?”禾丘孤傲,极少会主动出手相助,以他的脾性,即便是柳兮将死,他亦不会为她耗费半丝灵力,就像之前面对血蝠妖王时,若不是自己开口求他,他又如何会理柳兮死活。
禾丘收回手,目光转向一侧,沉吟了片刻才说:“我若任她凋亡,你会原谅我么?”
莫邪咋舌,看着手中的杏花,静默思量,许久才说:“我不问她缘何会一夜之间染上这凋败之息,不问你往日的一袭白衣为何在今日换成了黑袍,亦不问你是否已奏过凤凰琴,让我忘记了些什么,”她蓦然抬眼紧紧盯着他的玄紫的眸子,“我只问,那一切可结束了?”
禾丘回望着她,左肩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却抵不上此刻心中的悸动,你不问,是因为心中全都了然吧,他只手抚过她的脸颊,垂眸苦笑,道:“你大可安心,都结束了。”
莫邪将他垂在面前的乌发拨开,捧起他的脸,仔仔细细的打量着这个傲世而俊逸的人,嘴角勾起一抹浅笑,“我不喜欢你穿黑色,答应我,再不要穿这个颜色了,好不好?”她说。
禾丘怔了怔,眼中一时雾气弥漫,时光彷佛一下退回到了万万年之前,那一句“还是白色好,即便再黑的夜,都能让我看清你……”,如今,恍若隔世……
他握住她放在自己脸上的手,瞳孔聚聚合合,半晌才轻声说:“好,除了白色,再不穿其他。”
往后的半个月中,谢春风一直为院子中的柳树在开春时节几近枯萎而着急上火,但终是无计可施,望洋兴叹。柳兮则比之从前更深居简出,整日也不见踪迹,莫邪知道她亦想安慰谢春风的焦虑,却怎奈无法长时间维持人的形态。每夜,莫邪都会看见谢春风窗前的柳枝密密聚在一起,也许变回树木才可以静静的,毫无顾忌的守着他吧。
虽然在她说出那句话之后的第二天禾丘便换回了白衣,但莫邪心中深知,他身上是有伤的,那举手投足间透着的仔细,和苍白到看得清血管的面色,无论如何也不是平日里挥洒自如的禾丘。而即便他的琴声依旧夜夜不断,可抚琴之时,却再不会让自己瞧见了。莫邪自是知晓,他如此小心翼翼,是不想让自己担心,于是,两个都心如明镜的人,便默契的顺了彼此的心意,将关切统统放回心间。
“你们见过那个人么?”
“谁啊?”
“你还不知道啊,满城都知道了呢,有个老头,就在辰山的山口坐了半月了,不吃不喝,连动都不动,原本以为他死了,可有人去探过鼻息,说是还活着呢。”
“那老头先前不是还在这胡言乱语过么,你们忘了?”
众人恍然大悟,接下来的话便有些无稽,莫邪收敛心神,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眼光扫过窗外,心中蓦地一跳,对街、对街那人,不就是……
莫邪立刻定睛看去,只见一位须发皆白,赭色衣袍的老者,静立在穿梭的人群中,一双精沛而幽深的眼眸正眨也不眨的盯着自己,这不就是刚才众人口中说的人么,莫邪与他隔街对望着,忽然,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袭来,胸口中似是有什么东西微颤着,可才一眨眼,那老者竟然不见了,莫邪猛地站起,禾丘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在自己身边。
“在看什么?”他问。莫邪摇头,说:“没什么,看错了。”禾丘不语,望向窗外的眼中杀气一闪,“若是看见什么异象,一定不要靠近。”良久他才说了一句。
“会有什么异象?”不是一切都结束了么,莫邪暗道,禾丘,你还有多少事没告诉我。
禾丘沉默,袖中的双手紧攥,可终究是什么也没说,只是叮嘱她天气乍暖还寒,不要在窗边坐的太久。莫邪应着,目送他走开,垂目望着桌上茶杯,蓦地,几个用水写成的字浮现在她眼前,“辰山口,旧时翁,独影来,尽事终”,她才草草的看完最后一字,正想再细看,却见桌上分明只是一摊水渍,那十二个字仿佛从未出现一般。
旧时翁…尽事终……莫邪心中默念着,果然,那个人我是见过的,尽事终,何事终?她思量了片刻,“禾丘……”她试探着轻声唤了一句,蓦地,禾丘便出现在她的身边,而莫邪竟不知他是从何处而来,“何事?”他目光在四下扫了一圈,最后停在她身上。
莫邪摇摇头,说:“没事,只是想着你,就不知怎么叫出了你的名字。”语毕,她佯作羞涩,可低下的眼眸中却有着深深的郁色,他的确是时刻在看着自己么,那老者到底是谁,究竟是多严重的事,会让他如此紧张,只有见到那老者才会晓得一切么……独影来,呵,可不容易啊。
又过了几日,那老者再没出现,也再没有诡异的水字,或是其他什么出现,日子平静的犹如无风的湖面,若不是院中柳树依旧枯萎近半,莫邪也许会觉得之前种种,不过是自己的臆想。
“禾丘,你看天边。”柳兮的声音响起,却是不见半个人影。禾丘不知从何处瞬身而出,站在深柳居的小楼之上,眺望东边的天空,那里似乎有一个无形的庞然大物,四周的空气均被它悄然吸了过去,禾丘将裹在周身的灵力收起,顿时衣袂发丝被风吹起,而方向便是那里。
“我去去便归,莫邪就先交给你了。”他说完,腾身而起,眨眼间就不见了影踪。巫罗,你这是要于她同归于尽?哼,就不怕弄巧成拙么,禾丘想着,嘴上便扬起了一个抑制不住的微笑。
深柳居内,莫邪倚窗而坐,望着院中的柳树,“柳兮,你在么?”她轻声问。柳枝挥动了几下,从当中现出了一个纤弱的女子。“你怎么出来了?”莫邪有些惊讶,要知道她每天只能以人的形态活动半个时辰,除了偶尔与大家同吃一餐之外,几乎全部都以自己的本体存在着,为何此时竟然幻出人形。
“没关系,总是要出来的。”柳兮倚树而立,对着莫邪浅笑着。
莫邪怔了怔,随即便问:“禾丘不在么?”柳兮沉默,莫邪知道自己说中了,心跳陡然加快,脑中全部都是那天桌上的几个水字。
“他很快就回来,你不用担心。”柳兮沉吟半晌才说到。
听她如是说,一时间,莫邪竟无法分辨心中的躁动,到底是想奔去辰山口问清楚那老者究竟的冲动,还是挂念禾丘安危的担忧。踯躅良久,她才说:“你如何才会不阻拦我?”
柳兮再次沉默,“是禾丘让你守着我的吧。”莫邪说。
“我身受重伤,若没有灵力依托,便不能脱离本体太远,你如果出得了这院子,我便再阻你不得。”柳兮说着,眼中突然出现了一抹伤感,“可是,倘若你受了伤,他会伤心的。”
莫邪一怔,可旋即便从袖中抖出了奔月剑,横在自己颈上,说:“我知道,但我不想只躲在他身后,任他为我遮风挡雨,若是不能逃避,我便要跟他一同面对。”她一边说着一边倒退而行,有柳枝想趁她不备打落她手中的剑,可却都被她闪开,“柳兮,你知道奔月的。”
柳枝再不贸然靠近,柳兮站在树下,静静的注视着她一步一步退向小楼,直到莫邪转身飞奔出茶馆,柳兮才惨淡一笑,我说的他,是春风啊……
呃....最近有点儿忙,真的在追文的亲们,请允许某狐两天一更吧......【泪眼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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