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辞别念》沙洲铃

3、第 3 章

　　

　　......第177步......

　　虽然我觉得我是讨厌她的，可在第一次接了任务，灭了灵州赵氏满门后，我最想看到的却是她的眼，渴望她蹦跶地蹭过来，糯糯地开口一句：师兄，没事，么么哒！
　　我想：我是犯贱了！
　　我不知道为什么在这种杀人的夜老天爷总会特别地对待，难道非要用一种特别的方式来祭奠血流成河，用特别的仪式来悼念这些魂魄，真是见鬼地可笑，又是可笑地巧合。

　　那一夜，灵州大雨，燕州大雪。
　　我回到燕州的时候，恰来得及看到她清晨推开梨苑的门，面对漫天飞雪时眼里的那抹惊喜和亮色。满足地抬眼望天，满耳哀嚎的昨夜终是不再听见，口中逸出的叹息结成的白气凝在了眼前，心里突兀漫上的想法惊了自己-----
　　若用此生杀戮，能诺她一世欢颜，我想我愿意背弃光芒！

　　她想已是看见了我，欢呼一声飞快地跑过来扑进我的外氅里：“师兄，下雪了！”
　　“恩”
　　“师兄，今天不练剑了好不好，我想看雪！”
　　“好”
　　“师兄，你身上为什么这么冷，又冷又湿，这么多雪？”
　　“因为.....”
　　“师兄，你不是该在灵州么，怎么一晚上又回来了，你难道骗了师傅你没去？”
　　“我......”
　　“师兄”她踮起脚尖蹭向我的颈脖，皱着眉头退后了一步：“师兄，为什么有血腥的味道？”
　　“......”
　　“师兄，阿念冷了，你背我回去好不好？”
　　“不好！”我还是将她从大氅中推了出去：“自己回去，还有，用完早饭去练剑！”
　　“师兄，你明明答应.....”她的声音在我的瞪视中轻了下去，仅只一瞬，又迅疾抬头朗声，理直气壮的样子：“阿念不喜欢练剑！”

　　我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踉跄靠在背后的梨树上。一夜疾行，跑死了一匹马，使尽了身法，两条腿此时早已软得打颤，哪里还有力气去背她。可是原来，无论用多少心，流多少汗，再大的雨雪都拭不去满身血腥。
　　我算得准自己何时归来，却如何算你何时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