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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真是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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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火驿十七,大伙纷纷回房就寝,金叶被关在佐助跟鼬中间的空房里,四周都被下了结界,一点逃走的机会都没有。
宁次回到房中,简单的梳洗后换上干净的衣服,柔软纤瘦的身子躺在床上,轻微的疲惫感传来,他却一点想睡的感觉都没有。
──还是很在意。
鼬到底有没有听到他跟佐助的对话?鼬倒底知不知道自己就是日向宁次?
这个想法像是小小的幼苗在心中不断萌发窜动,宁次辗转反侧,久久没有睡意,不知过了多久之后,宁次才坐起了身。
他想,他得出去走一走。
推开房门,夜间独有的微冷凉风迎面而来,远离了云忍村的火驿十七没有遮蔽月光的浓浓迷雾,似雪泻落的月华中,宁次看到了鼬。
宁次心中一紧,下意识的把脚步放轻。
月光如潮,男人背对着他,眼前站着一只灰黑色的传话忍猫,牠戴着木叶的护额,鼻子到嘴角的地方有一道明显的旧疤,让牠看起来老练异常,不过宁次一出现,牠圆溜溜的晶黑大眼马上望向宁次的方向,三两步就窜了过来,绕着宁次的和服裙襬轻轻嗅着。
「雏田小妹子,听鼬说任务成功,真是辛苦妳了。」
宁次白眸一动。
五代目知道他是宁次,而这传话的忍猫却不知道,这么说来,莫非鼬也被蒙在鼓中?
心底稍微安心了一些。
「不会的,能帮上大家的忙,我也很高兴。」宁次用浅浅的微笑响应牠。
「妳长这么大了,上次看到妳的时候还在喝奶的年纪呢。妳担心妳哥哥吗?别想太多,火影大人说他吉人有天象,很快就会醒过来。另外那个欠扁的金叶啊,咯咯,宇智波家的二小子正质问他的,回头还有伊比喜,老子就不信他那颗没几根毛的脑袋有法子顶过去──」忍猫健谈的绕着宁次转个不停,一张尖尖的嘴停不下来似的一直道:
「话说回来,妳也到了结婚的年纪吧?日足准备让你跟族人联姻吗?还是招赘?」
宁次真的很佩服这位老忍猫,他完全不知道话题怎么跑到这上面来的。
「父亲大人尚未同我讨论过这方面的事……」
「怎么可以!」灰色忍猫惊怒的跳了起来,两只前肢叉着腰,老迈横秋地教训着:
「忍者这种行业啊,我看多了,早早结婚留下子嗣的好,特别是妳这种有纯正血继限界的名门后代,要是哪天翘掉了很严重啊!」
「……」难道没有血继限界的忍者翘掉了就不严重吗?还有这句话应该要跟你旁边那个家中只剩两枚男丁的宇智波一族说吧!
「乌竹大人。」鼬终于如天使一般的慢慢走了过来,淡淡打断了这个话题:
「我们明天就会起程回木叶,届时劳您转告。」
可惜乌竹一点也不如他的愿。
「我知道啊,你刚刚不是说过了?雏田小妹子,那妳觉得日向宁次怎么样?我远远观察过了喔!他不交女朋友!妳说他会不会因为日足一句话入赘宗家?」
我有没有女朋友到底跟你们有什么关系?竟然还远远观察过,你们忍猫平常没有任务的时候到底都在干吗!混入寻常野猫中打听忍界八卦再四处散播吗?
忍猫这种生物突然在宁次的心中建立出招惹不得的危险形象。
「那个…」宁次汗颜,什么入赘,他听都没听过!
「我并不知道有这样的事情……」
「是──吗──」乌竹露出了浓浓的不信任感,那表情好像是他昨天才看到宁次跟雏田在夕阳下相拥互订终身结果今天就被人否认了一样。
「呃,是的。」再被这种眼神看着,连宁次都要怀疑自己了。
「那日向宁次怎么会因为舍身保护妳受伤?我知道还不只一次喔!别告诉我是因为做哥哥的责任感什么的我才不信!」
──那就是责任感啊那你要怎样才信!!!
就在宁次快要被乌竹的步步逼近KO出局的关键时刻,天使又出声了:
「乌竹大人,晚了。」
乌竹看了看怀表,鄙视的望了鼬一眼。
「才八点。」
「请不要用一般级别的角度看待S级任务对身体造成的负担。」面瘫之王不愧是面瘫之王,被戳破的鼬面不改色,功力了得。
「哦──」乌竹挑挑眉,转头看了正尴尬着的雏田一眼,才露出了解的表情。
「真奇怪,以前怎么不见你这小伙子对日向家的娃儿这么好心?宇智波佐助也是。果然姓宇智波的都是怪胎。」
没等宁次消化乌竹的话,忍猫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之中,一阵烟雾之后,宁次眼前只剩下手仍放在藏青色和服中的鼬。
宁次想起了他心中的疑惑,却又不知该如何启齿,好在一向沉默寡言的鼬出乎出他意料的先打破沉默:
「睡不着?」
「呃?」
宁次想起自己一开始的目的,然后,一点头绪也无。
要怎么开口?问鼬那时是什么时候到的?是不是有听到他跟佐助的对话?是不是发现了现在站在他眼前的少女就是他的副队长日向宁次?
宁次纠结了。
套话这档事一向不是他的强项,声东击西的招式在战场之外的地方经验值更是呈现负值,别说不着痕迹的套出话了,他就连个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的借口都没有。
于是,宁次只能很被动很尴尬的点头:
「嗯,睡不着。」
鼬黑眸深邃,似有若无的瞅了他一眼。
宁次被这眼瞧的心虚异常。
不行,他不能再这么被动了!问就问吧!日向家的男儿没什么好怕的!
宁次抱着壮士断腕的决心,猛然对上鼬那双波澜不惊的子夜色黑眸。
「那个──」宁次壮烈道:
「今天的天气真的很好。」
鼬抬头看看高挂的月亮。
宁次差点想一头撞死。
「……白天的时候。」宁次尴尬补充。
「宁次。」鼬突然开口:
「喜欢佐助吗?」
鼬的一句话,如轰天巨雷,直直往脑门劈来。
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他说什么了?
宁次睁着雪白大眼,愣愣瞪着鼬,脑袋严重当机,也不知是因为那声宁次,还是喜欢佐助吗。
宁次的脸色变红变白最后再变青,他表情抽了好几下迟迟说不出半句话来,最后是鼬看不下去,轻轻叹道:
「我知道你是宁次。」
宁次咬着牙,撇开视线:
「我是雏田。」
「你以为我会说出去?」鼬神色一冷。
宁次一时语塞。
他不是觉得鼬会出卖他,只是对任何事都看似无动于衷的鼬太难捉摸了,宁次觉得他永远无法理解那双深沉的眸子里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佐助张狂任性,偶尔甚至霸道得不可理喻,但在宁次眼中那种狂妄却带着隐约可见的孩子气,在佐助几乎无理取闹的霸道中宁次还是可以感受到他处处令人窝心的维护与偏袒,对于这样的一个存在,宁次对被佐助发现秘密这件是抱持着无可奈何却又安心的态度,但比起佐助,鼬就像是一座严峻高山般的存在,只可瞻仰尊敬。任何擅自的亲近都是无礼的举动。
宁次苦笑:
「我不明白……鼬君怎么会认为我是宁次哥哥?」
一句话,表明了宁次装死到底的坚定立场。
鼬的身体一僵。
他表情冷峻,转身瞪着低头不语的宁次,深深吸了几口气,似在压抑什么。
「在你眼中,我很难理解,是吗?」
宁次心中咯噔一下。
说实话,他的确有好一阵子,在追随着鼬的背影的同时深深感到佐助当年苦苦追逐这座高俊山峦的无力感与挫折,鼬宛若鬼才一般的天分与完全超龄的思考模式都让他与众不同,年纪轻轻就凌驾于所有平辈──甚至前辈之上的果决与毅力,在每次出生入死的任务中尤其明显。
身为鼬的副队长,宁次比谁都了解这点。
「或许是因为鼬君您太优秀了,而我太迟钝,跟不上您的思维。」宁次轻声道。
注意到宁次竟然用了敬称,鼬心中无名的怒火陡然升起。
真是……够了。
胸口的怒火如燎原野火窜空而起,但训练有素的忍耐力让他很快强自压下心中的怒气。
有时候鼬很痛恨自己这种几近于身体反应的压抑。
如果现在是佐助,必定会扯住宁次的领子低吼,然后再对这个倔强的男人做些恶劣的事吧。
但鼬毕竟不是佐助。
「……你去睡吧。」
鼬转过身离开,往房间的方向直直走去,丢下一脸无措的宁次。
然而,就在鼬几乎要融入夜色的同时,宁次看到鼬背影挺直,一声几不可闻的压抑声线传来:
「宁次。」
宁次下意识的抬起头,凝望那如山的笔挺背影。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可能性……」
「不是我太优秀,而是你从未认真去了解我?」
宁次愣在原地,久久没有反应过来。
太大的愧疚感在心底蔓延开来,鼬隐忍着愠意的指责像是一把利刃,在他的心脏划出一道道细细的血痕,重复,再重复。
是他真的、没有认真去了解过这个男人吗?
宁次知道那个像冰一样的冷峻男人其实有着如同孩子一般、看到甜点就会柔和表情的习惯。
宁次知道那个总被传说冷酷无情、可以为了任务抛弃所有亲情的男人,尽管在地处偏远的任务中,也总是习惯盯着木叶的方向发愣。
被拔升成副队后他更发现,鼬在冰山一般的外表下其实偶尔也会在旁人提及佐助的时候露出如同所有普通的兄长那样的浅浅微笑。
宁次以为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
可鼬深沉的话语却让他心中无由来的愧疚泛滥成灾。
倒底是他了解的太少,还是……鼬对他抱持着太大的期待?
等宁次回过神时,夜已阑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