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失的代码》答不溜教授

32、八运锡盒

　　“妈妈快逃！不要啊！”墨非心里大喊着，但是自己通过念力却仿佛看电影一般，看着自己最亲的人要被那些宝剑伤害。自己却那么无力。
　　心痛，除了心痛还是心痛，心里在疯狂地流泪。很快，墨非的内心世界就被泪水淹没了。
　　“你要干什么！”那个陌生的声音在脑海里咆哮着，“别不识好歹！我这是在救你！”
　　泪海在不断上涨，那个声音很快就被覆盖，只传来一阵阵溺水似的呜噜声。
　　世界陷入了一片死寂，什么也感觉不到……
　　远远的，一个温柔的声音传来——“墨非，墨非……”
　　啊！是妈妈！
　　墨非强睁开眼，灯光像无数的银针刺了进来，但是他依然努力着不闭上，尽管眼泪早已模糊了视线。他要好好看一看妈妈。
　　墨非揉去了眼泪，等待着像以往一样的拥抱。但刘慕云只是远远地站在隔离玻璃后面，用麦克喊着自己的名字。
　　喇叭里传来刘慕云略有失真的声音，平淡或者说是冷淡地问：“你印象最深的我送给你的礼物是什么？”
　　墨非想都没想回答道：“爱！”
　　“不不，要说具体的东西。”
　　墨非脱口而出：“魔术箱！”
　　刘慕云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
　　接下来的几天，墨非并没有等来与妈妈的团聚，自那个难忘的微笑之后，他就再也没见过刘慕云了。只有一些研究员叔叔阿姨围着自己忙来忙去，一会儿检查这项，一会儿测试那项。迎接墨非醒来的，只有这些冰凉的仪器。
　　一天、两天、三天……
　　墨非苦守在观察室，期待妈妈到来的那颗心都要碎了。每每问研究员们，得到的回答只有一句：妈妈正在忙，有时间了一定会来看你。
　　他突然想起在培养舱听到那些话——如果失败……处理掉就可以……
　　再想到实验室里，自己曾经对妈妈做过的事和妈妈冷谈的语气，墨非的世界垮塌了。
　　隔壁的实验室，只有刘慕云自己可以进入，虽然与墨非只有一墙之隔，但三天以来她一眼都没过去看过。几天来，这十多年的事过电影一般在她脑子中回放。
　　看着桌子上装有八个圆形金属盒子的玻璃密封箱，刘慕云的精神有些恍惚。从神农架遗迹带回来这么多年了。这八个盒子总仿佛透着无尽的魔力，在诱导着刘慕云去做很多事。脑海里那天从遗迹逃走的景象还历历在目。
　　面对垮塌的洞顶，坠落的巨石，刘慕云至今仍不敢相信自己所见。刘慕云手握起紫色石头的瞬间，仿佛有无数的记忆涌入了头脑，快得看不清晰，但能感受到那是极其漫长的岁月，沧海桑田也只是须臾。然后，就是这八个金属盒子在飞速地围绕自己旋转。坠落的巨石仿佛有了生命一般，主动地回避开自己，仿佛自己是个能左右万物的神明。那种感觉实在太奇妙了。
　　无奈回到地面，所有的发现都被收缴。自己动用所有人脉和学识来争取对它们的研究，但最终也只是拿到了这八个盒子。可是，这八个盒子所包含的东西是刘慕云实在无法想象到的。里面的灰色粉末，居然是一种和病毒极其相似的生命体。为了研究它们，刘慕云进行了太多违反伦常的试验。每次的结果都是失败和死亡。而且随着实验体的死亡，里面的病毒也一同消失了。
　　她想到了壁画上的双螺旋结构，造一个一史前生命是不是也就能解开病毒的秘密呢？于是，更加大胆的尝试展开了。可眼看就要成功，却被那些神农架野人彻底破坏，仅存的实验体也被好友陆莹带走。懊恼、无奈，又不能对外宣泄。刘慕云看着陆莹对外宣称那个孩子居然是自己的，她的心就要发疯。无论怎样尝试，十多年过去了，对于史前生命的再造却一直都没有成功。真是命运弄人啊！
　　不过，经过无数心灰意冷的失败后，令刘慕云欣慰的是，她终于知道这些病毒要侵入高等智慧生命体才能成功存活。而且它能赋予宿主超凡的能力，可以将精神能量极度放大，但副作用也很强，有时候实验体会失去记忆性格大变，甚至变成痴呆。
　　刘慕云感觉自己手中掌握着可以改变世界的力量。
　　实验对象定为成年人？不！太危险。所以刘慕云很快想到了克隆体。直接对婴儿进行感染，他们的意识还不成熟也就不会对自己进行反抗。想想这么多年来，数不清的生命从自己手上陨落，虽然他们的出生本来就不被世界认可，但刘慕云的心里也有种说不出的压抑。
　　八个盒子，八种命运，刘慕云私下给它起了个名字——八运锡盒。能被哪一种超能力选中呢？刘慕云自己早已醉心于它蕴含的强大力量，于是也鬼使神差地接受了病毒试验。自从那天起，她似乎一下就知道了这八种力量名字：显、隐、散、聚、清、浊、缓、急。而且，她记忆深处一直在告诉她，还有更高等的存在、神一样的存在：幻化、主宰、裁决、永恒。本来相互克制的力量结合到一起却能衍生出如此的奇迹，而且她自己就亲手创造了一个。
　　刘慕云从繁杂的记忆中抽出精神，一想到墨非的成功，她仿佛就能看到一个令她激动到爆炸的未来。在那个未来中，她——刘慕云，要作为神降临！
　　“刘将军！刘将军！大事不好！”一阵嘈杂把刘慕云拉回了现实。
　　“什么情况？”刘慕云对着通讯终端喊道。
　　“隔壁的墨非……啊！！！”
　　话筒里传来的是奔跑、喊叫甚至枪声。
　　刘慕云紧咬牙关，低声咆哮了一声，冲出门去。
　　可是，门还未来得及打开就被一股大力掀飞。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微低着头站在门边。
　　“墨非？”刘慕云吃惊地看着面前这个悉心照顾了多年的“儿子”，低声温柔地问：“妈妈在，怎么了？”
　　墨非没有回答，但眼睛却快速一掠将屋内的情况看在眼里。他的目光停留在保存“八运锡盒”的玻璃箱子上。
　　墨非一脸的漠然，张了张嘴，嘴里冒出一个白色的鸽子头，接着是整只白鸽飞了出来。然后无数的鸽子接连从他口中飞出。鸽群在屋子里窄小的空间飞速盘旋，如同龙卷风。刘慕云下意识地瞟了一眼八运锡盒，但她发现玻璃箱已经不见了。
　　“你要干什么！”刘慕云处在白色龙卷风的中央，不敢挪动，只能眼巴巴看着怀里抱着玻璃箱离开的墨非。她心中的不甘和愤怒像是被点燃了的炸药，瞬间刘慕云凝聚起念力，身体散发出金色的光芒。她伸手猛地插进白色旋风，顿时漫天的羽毛雪片般散落下来。但巨大的冲击却并没有给刘慕云留下哪怕一丝伤痕，那金色的光芒如同护体的铠甲，保护着她直接穿过了禁锢的屏障。
　　“人类啊！你们开启了自己所不能掌控的力量！哈哈哈！迎接末日吧！！”墨非用一种陌生的语调在肆无忌惮地狂笑着。
　　“墨非！你还在吗？妈妈相信你！振作起来！”刘慕云紧随其后一路奔跑着追了出来。
　　要塞各处都是受伤的研究人员和士兵，还有源源不断的支援赶过来。但墨非就如同一位魔术师，身旁飞旋着无数的扑克牌。枪林弹雨在这些纸牌面前如同糖豆一般，被轻松挡开。而纸牌划过之处，哪怕是合金墙壁也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墨非对身边群敌人连正眼都没看过，反倒是舷窗外那蔚蓝色的星球深深吸引着他的注意。
　　“他在向军事区移动，准备封锁！”刘慕云大声地下着命令，“不要用重武器，不要攻击要害！我要活的！”
　　“墨非！是我啊！是妈妈！你要去哪里？你不要妈妈了吗？”刘慕云带着哭声大喊着。
　　“哦？你就是宿主本体意识里那个最在乎的人类？”墨非转过身来，单脚踩在一张悬浮的纸牌上，调戏地看着刘慕云。“呵呵呵！其实你早就不算是人类了！”
　　刘慕云见不能唤回墨非的本体意识，突然冷下脸来，全身的念力开始向双手急速汇集。在她两手之间的窄小区域里，空间开始产生扭曲。墨非感觉自己在缓缓向着刘慕云的方向拉过去。
　　“聚？你要制造极密度物质吗？”墨非眼中有些惊慌，于是将所有的纸牌像飞刀一样冲刘慕云发射出去。可是，铺天盖地的纸牌在接近刘慕云的一刻尽数被压缩拉扯吸入了她的双手之间。
　　“你疯了！难道要制造‘黑洞’不成！”墨非使尽全身力气向着相反的方向狂奔，但无奈引力越来越大，他发现自己在边跑边后退。刘慕云身后的人也开始被拉扯着向她滑了过来。
　　“关闭隔离门！”刘慕云大吼一声。身后的隔离门轰然下落，但门后的人却被死死贴在上面动弹不得。
　　墨非从口袋里掏出一根魔术绳，集中念力将其变长，猛地甩向远处的栏杆。因为甩动的动作和绳子突然的作用力，他双脚离地，身体在半空摇来晃去。原本抱着的八运锡盒也脱手向着刘慕云飞去。
　　“不！”刘慕云大惊，生怕盒子有闪失，急忙散去手中积聚的念力。但为时已晚，被压缩的物质突然间失去控制，产生了一场巨大的爆炸。墨非不知道何时早已幻化出一个巨大的彩蛋把自己包在里面。刘慕云全身再次包裹进金光之中。
　　爆炸的震动整个要塞都能感觉得到。所幸刘慕云聚集的能量还不足以摧毁要塞外壁，但那保护八运锡盒的玻璃箱就没能幸免了。爆炸的冲击力在窄小的走廊中被反弹放大了数倍。玻璃箱应声碎为齑粉。连同里面的一只金属盒也被震成碎片。
　　一瞬间，灰色的粉末像一场浓雾充斥在整个空间。刘慕云赶忙捂住口鼻。粉尘似乎完全无视两人的念力屏障，直接穿透了刘慕云的“金铠”和墨非的彩蛋，落了两人一身。刘慕云拍了一下墙上的警报器，要塞里响彻了生化警铃。
　　墨非的彩蛋突然消失了，他趴在地上剧烈地咳嗽起来。墨非强忍着咳嗽，撤回魔术绳，回手一甩。绳子仿佛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卷住了散落在地上的其他七个盒子，收回了墨非的怀里。墨非一路奔跑，冲进了航空港。
　　里面停泊着巨大的运输机和小型的逃生器。在出航口关闭的闸门侧边，还有两排用于太空垃圾输送的投射器。墨非凝聚起极不稳定的念力，在航空港的入口竖起了一道“合金墙”。“先应付着吧……”墨非气喘吁吁地把装满病毒粉末的盒子塞进一个太空垃圾的密封桶，然后装进投射器。回忆着脑海里人口密集的大型城市名称，准备投射地点。坐标还未输入完毕，那个偷工减料的“合金墙”就被一声巨响给撞塌了。
　　这一惊，让操作本就陌生的墨非直接按下了投射键。白色的密封桶，向着地面坠落下去，很快就被地球引力捕捉。加速度下，空气的摩擦让密封桶燃烧起了火焰，拖着闪亮的尾光流星般消失在天幕。
　　刘慕云抓狂地大嚎一声：“你把什么丢出去了！”不知是急火攻心还是刚才吸入了病毒粉尘，这一吼险些让她昏过去。趁着这一瞬的机会，墨非爬进临近的逃生舱，向着茫茫大地坠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