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四回 出师未捷身先死（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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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不引起更大的麻烦，左一青一溜烟的窜出了人群，大哥那辆暗黄色双辕马车，一眼便望见。
车夫正和小臣易闲聊，不妨左一青突然窜出来，吓了一跳，不过两人平常见多了世面，没有大呼小叫，惊讶了一下，神色很快就恢复了自然。
“扶我上去。”左一青声音压得很低，怕惊动了别的马车。
上了车，左一青才觉得安全了些。正如公子圆所说，她被人认出来确实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言碎语——女孩子在一群男子中晃荡是一件不怎么光彩的事情，即使这个女孩子只有十岁的幼龄。
气息平复后，左一青让小臣易前去跟大哥报个信，说她已经安全回到车上了，而且她还保证，她会老老实实地呆在车上绝不乱跑。她想这些足以让大哥安心，不至于因为提前离宴而失礼于那些贵人。
“王伯，你进来一下。”外面寒冷车夫却也不敢坐进马车，可左一青看到了就不能任由它发生。
“翁……您有什么吩咐？”车夫并未进来，只是走近车帘外，低声询问。
“哎呦，烫死我了，烫死我了！”
左一青的声音装的有模有样，把车夫吓了一跳，以为是车里的火盆伤着翁主，也顾不着礼节了，快步冲了进来。
“嘿嘿，王伯，你还是进来了吧！”左一青根本没事，正窝在火盆旁边取暖。
车夫手足无措，生气又生不得，只好无奈的默默转身离开。
“王伯。”左一青拉住车夫。“你怎么就这么老实呢？供你歇息的地方你不去，马车上暖和你又不敢进来，难道你真的跟刚才那些车夫大老粗说得一样，脑子傻透了？”左一青刚才路过车夫们聚在一起的房门口，他们嘲笑王伯的话恰巧让她听到。
这回车夫的紧张感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正义凌然，只听他低沉却不失气魄的说道：“王庆一生无他本事，只能为太子殿下御马，若是连这点寒气都抵挡不住，又哪里能保证太子殿下路途上的安全与舒适呢？”
车夫又坐回他的位子上，时刻准备着，只要他的主人一声吩咐，他便可御马天涯，决不懈怠。
车夫的话让左一青发怔。
左一青的意识里，车夫王伯是大哥奶娘的儿子，从小也曾照顾过大哥，相比她和双胞胎兄弟，也许王伯与大哥更加亲近，所以左一青把他当哥哥的朋友对待，耍小聪明让他进来取暖，可是事实上她却伤了他的自尊，他的傲气。
默默掀开帘子，左一青望着前方宽阔的背，不知道说些什么。
啪啪啪……咯噔，咯噔……
“嘶~”突然冒出来的牛车和马车激起一阵冷风，让左一青打了个不小的冷颤。“王伯，快！快追上那辆马车。”
若是左一青没有看错的话，刚才追逐那辆牛车的单马轺车上坐着一个熟人——小臣易的哥哥，公子良的近侍，小臣简。
马车的速度就像固执执着的王伯一样，紧追着那辆单马轺车，离开了大片的高阁殿宇，他们来到了热闹的集市，人们纷纷躲开马车，好在王伯驾车技术一流，未有伤及无辜。直到过了集市，来到一处相对人少的楼阁聚集地，那辆单马轺车才渐渐变慢，最后它停到一个不算显眼的矮楼前，然后小臣易扶着一个身形瘦高，头戴高冠的男子下来，他们三步并两步的走进了矮楼。
“王伯，你先回去，一个时辰后再来接我。”左一青跳下马车。“对了，若是小臣易问起来，就说我出恭去了。”
左一青不等王伯说些什么，快步来到那座矮楼前，一抬头，匾额上三个隶书大字——白鸟阁。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当左一青一脚踏入白鸟阁，入眼的情景让她不禁的暗暗感叹。
白鸟阁具体是干什么的，左一青还真的弄不清楚，不过叔父曾说过，只要你想打听任何消息，去了白鸟阁，就一定能打听到。不过这需要等价的东西来交换，它可以同样是消息，也可以是珠宝金钱，亦可是某个值钱的项上人头。
想到白鸟阁的血腥处，左一青有些犹豫，但是眼见着小臣简就要消失在拐角处，她只有快步追上去。
“贵客，有何事要打听啊？”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一个发福了的矮个老头将左一青的视线全部挡住。
这人一身锦帛，上面巨字形花纹绣得十分华美，而银发却是由一块青麻布裹着。
他这身怪异的搭配，左一青觉得好笑，面上却摆起谱来：“你这庶人！为何要挡我的路？”
那老头向左一青长揖，然后笑眯眯的说道：“贵客。白鸟阁里来，安心坐下谈，若是寻开心，方可去青楼。”
老头明摆着是要阻拦她，左一青想这里面是他们的地盘，她就算跟进去也要无功而返的，还不如在这里等他们出来。因此她背起小手，挺着胸脯，灿然一笑。
“老人家，你头发白白，满身赘肉，肚里装酒，哪个师父教你步履无声，嘴皮呱呱？我倒要请教请教。”白鸟阁的歌谣，托双胞胎的福，左一青却是清楚得很，这老头为了嘲讽她，故意把“去他处”改成了“去青楼”。所以，她得以牙还牙。
老头用袖袍掩住带酒气的嘴，哈哈一笑，同左一青行了一个更正式的礼，又引她上座。
他给左一青送了一杯清香满溢的热茶，笑道：“小贵人，可不要把老夫戳穿，让老夫没了活计呀。”
他说的是他喝了酒的事情，左一青想就算她挑明了说出来，白鸟阁也不会把这位精明的分店掌柜开除了。因此她只是一笑。
“小贵人，来白鸟阁想必还有事要打听吧？”商人从来都不忘本行。
“有是有，却不知贵阁有何本事，能叫我把事情交予你们打听。”进白鸟阁左一青还有另外一个目的。
老头自己也倒了一杯茶，准备喝，却让左一青抢先换走，她把她的那杯同老头的换了过来，然后点头示意他继续。
这惹得老头又是大笑，摇头说：“小贵人，真是好玩。”他咂了一口茶，又道：“茶可以同人换，消息却不能随便给的。小贵人想必知道这里的规矩，价钱占第一。白鸟阁保证原价十倍以内的不会卖掉消息，所以小贵人要打听消息，还得看看您肯不肯出价。另外，若是小贵人要白鸟阁保密您所打听的消息，还要额外付钱，同样，小贵人出价的十倍以内白鸟阁是绝对不会泄露出去的。”
“这个你看需要多少？”左一青将准备好的纸递给老头，随即又给了他一个小匣子。“这颗珍珠也许可以让贵阁把我的事情保密一阵子。”
左一青带来的珍珠稀有，可老头却淡定的看了一眼，道：“小贵人舍得出价，白鸟阁当然会严格保密。至于小贵人打听的事，却是很简单，五百铢钱，两日后便能知晓。”
事情得到解决，左一青应该感到高兴，可这时她却觉得，头发沉，视线模糊，无法言语。
“小贵人放心，白鸟阁作出的生意绝不反悔，两日后您便能知晓……”老头的声音似梦如幻，左一青分不清是真是假，不自主失去意识的情况又一次降临到她身上，这回，她又要死去了吗？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四回 出师未捷身先死（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