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指柔》瑶瑶无棋

2、阙二·天帝

　　览镜台——
　　览镜台上望秋水，六界轮回尽平生。
　　天界的览镜台可以看到六界的任何地方任何人，心有所念，念愈盛，看到的越多，仙家甚至可以看到自己历劫时的前尘往事。
　　赭衣心里一堵，虽然不想去，但是帝命难违。
　　到了览镜台，领路的侍女快速地走开了，一眼望去，仙气袅袅，流水潺潺，不觉走上览镜台，由白玉堆砌的圆盘上漂浮着一面闪亮亮的菱花镜子，镜面光滑干净，可以从里面看到自己曾被凡间男子称为“妖孽”的脸。
　　他的前尘往事，不必看这镜也刻骨得让他在梦中疼痛。
　　“就这么不想见我么？”身后响起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接着镜子里映现出一个挺拔的轮廓。
　　“小仙拜见天帝。”赭衣转身恭恭敬敬地拱手作揖。
　　天帝的眸子里闪过一丝落寞，然后叹口气：“平身。”
　　接着就是长久的寂静。
　　最后还是赭衣先开口：“如果没什么事，小仙就先告退了。”
　　“赭衣——”天帝急急拉住他的衣袖，“我已经不是西昊了——”
　　“我也不是赭衣了，我现在是仙界的月老。”赭衣用力扯回衣袖，“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没什么好说的。”
　　“你忘不了西昊。”天帝盯着他的桃花眼，坚定地说，“虽然你现在是月老，但是你还留着你原来的名字，赭衣。”
　　“赭衣这个名字是个罪孽，留着它，是为了提醒我，不要再重蹈覆辙。”赭衣冷冷道。
　　天帝无言，嘴唇蠕动几下，终究还是看着他离去。

　　…… ……

　　太上老君新炼了几颗冰晶玉魄，天帝便派了车绯送来了一颗。赭衣捏着通体透明的珠子道：“据说凡人吃了能长生不老？”
　　车绯在一旁恭敬作揖：“是。”
　　“那于我何用？”
　　“大人用不到，自有人要求。”
　　转念一想，赭衣想起一个人来。是了，那谁谁谁似乎有用。
　　“代我谢谢天帝了。”不冷不热的语气，不带一点感情。
　　车绯看着那艳红的人影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无奈地叹了口气。

　　“月老大哥～”刚进门，初霁便从里屋蹦了出来，元气十足地大喊，然后扑到赭衣面前，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看来初霁最近过得很好，我这当大哥的也就放心了。”赭衣回手抱住初霁，任他像条小狗一样在自己身上蹭来蹭去，陆笙箫泡了热茶笑着说：“初霁说多亏了月老先生帮忙，我们才能幸福地在一起。上次您匆匆离去，笙箫还未来得及道谢，此次瞅了机会，特在此表示感谢——”
　　“免了免了——”赭衣拦住陆笙箫的动作，把初霁扔回陆笙箫怀里，“月老么，本来就管姻缘之事，此事不过是我的举手之劳罢了，不足挂齿。”说着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放在桌上，对初霁道：“上次你问我方法，这次我便带了东西来了。”
　　“这是……”打开一看，透明的珠子闪着莹润的光泽。
　　“冰晶玉魄。反正我也用不到，给了你罢。”提起冰晶玉魄，赭衣不免又想起那个人，心情一阵不爽，“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要感谢的话……回头多给我上上香吧……最近这香火也太少了吧……”话音刚落，人已走远。
　　“月老他……最近好像心情不好……”抱着初霁，陆笙箫兀自在嘴里嘀咕。
　　“之前听他提过，好像和天帝以前有什么过节，这次为了我去见天帝，可能这心情还没缓过来吧……”初霁嘟着嘴说，“不过这也不是我们能管的事啦，我们还是去给他上上香吧，这个比较实际～”
　　“是，是！不过在上香之前，你还有一件事没做。”自从两人互相表明心意后，陆笙箫对初霁的态度那叫一个宠溺，不过也没宠到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地步，这会儿就给他指派事儿做了。
　　“什么事？”
　　“喂鸡，还有掏鸡蛋。”陆笙箫憋着笑看初霁的脸色渐渐变青。
　　“笙箫你欺人太甚！等下要服侍我洗澡！！！”初霁指着陆笙箫跳脚。
　　门外的赭衣隐了身，看着他们两个嘻嘻闹闹，嘴角浮出一丝微笑。
　　多少年前，他也曾看着一个人，满心满意的爱恋欢喜，明知自己身份低微高攀不得，却还是按捺不住溢出心口的相思，死皮赖脸地贴上去；明知他会回绝，明知不会有结果，但还是愿意为他守身如玉，直至落个凄惨下场。
　　那是怎样的事呢……
　　赭衣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乱七八糟的影像。
　　房间里的金兽香炉飘起袅袅熏香，好闻的气味弥漫开来，是龙涎香的味道吧……
　　龙涎香是香料中的极品，也是极为珍贵稀少的“奇香”，寻常百姓根本用不起。
　　那时的他，身上也是带着这个味道的……所以自己也应该清楚，身份的差距是如何之大。所以他的痴心，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的妄想。
　　闻着龙涎香的味道，赭衣的意识渐渐模糊起来，香气袅袅堆积，似乎慢慢团出了一个人形，模糊的轮廓，却怎么也忘不了……

作者有话说

　　为毛前两章字数这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