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之杖》蹩脚预言家

24、Chapter 24 暗色羽翼 上

　　塞巴斯看着女墙上空那不真实的空气，胸腔里漫开一阵一阵的酸涩——他一点也不明白这种情绪是怎么回事儿，好像跟人类生活久了也会变得多愁善感虚伪做作，可是，关键在于，这也并不能完全解释眼下这件事。
　　晨曦微露的时候，夏尔带了侍从过来，看到依旧站在原处的塞巴斯，一时间愣住了，想上去说点什么——累不累？或者休息一下吧——可是这些明显都很蠢，于是他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那么站着看了一会儿，才迈步过去。
　　“少爷。”大约是听到了脚步声，塞巴斯转身朝他行礼。
　　“……”夏尔不知道说什么，于是愣住了，沉默蔓延开来。
　　“……”塞巴斯意味不明的笑笑，也不说话。
　　“正午时刻若再不交出人来，我们就开始进攻。”这话明显是命令，却一点命令的痕迹也没有，只有一种浓厚的惆怅，让人心惊。
　　“是。”塞巴斯笑起来，不知道是因为夏尔口吻里的惆怅还是因为接下来的杀戮。
　　“你还真是野蛮。”夏尔冷漠的笑笑，斜睨了塞巴斯一眼。
　　“少爷这是在夸我么？”塞巴斯迅速做出反击，脸上是过分华丽的笑容。
　　“不，我只是说你古板不求变通罢了。”夏尔依旧冷淡。
　　“原来如此，可一看势头不对就想回到过去的人类是不是例外呢？”塞巴斯华丽的声线顺理成章的染上了更多的讥讽。
　　“……那只是愚蠢的一部分。”夏尔顿了一下。
　　“少爷想要如何进攻呢？”再讨论变通的问题已经没有意义了，塞巴斯转了个话题。
　　“集中力量进攻正门。”夏尔从善如流。
　　“是。”塞巴斯应了一声。
　　两人不再说话，沉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覆盖了空气，一时间，连风声都异常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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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午时刻，一丝风也没有，或者只是因为“两军对峙”的气氛过于凝重，连风也绕道而行。女墙上还是静悄悄地，一如往日的优雅华丽，这让与之相对的黑压压的军队有些搞笑，只是谁都笑不出来就是了。
　　“时间到了。”塞巴斯微微低头在夏尔耳边说，声线里有一种压低了的兴奋。
　　“……”夏尔没说话，随意摆了摆手。
　　“……”塞巴斯勾起嘴角笑起来，优雅的扬手，露出一种迫不及待看好戏的表情。
　　“呜呜呜呜——呀呀呀——”号角吹响了，第一队人朝青灰色的墙冲过去，攻城锤和云梯也开始移动。
　　“……”夏尔转开了眼，看向一边的塞巴斯，褪去了幼稚的脸上看不出什么神色，只觉得深沉看不见底。
　　“……”塞巴斯的笑意更深了，那种讥讽和嘲弄太明显，连他自己也没有发现。
　　像是为了验证塞巴斯那个嘲讽的微笑，以势在必得的姿势进攻过去的第一波人在距离大门和女墙尚有三丈多的地方遭遇了匪夷所思的攻击——空气里腾起一道白光，准确而迅速的切断了他们的脖子，鲜红的液体如同粉末般飞溅开来。后面的人顿了顿，以更加激烈的姿势扑过去。
　　“呵——呵……”低低的笑声如同控制不住一样从塞巴斯的嘴角挤出来，他将脸埋入手心，双肩颤动。
　　“……”夏尔看着他，心里有些冷，这一刻，他再一次深深刻刻的体会到他与他的距离——即便肌肤相亲，也远如隔世。
　　“……”太可笑了……这些愚蠢又自大的蝼蚁，可笑得令人作呕，塞巴斯看着朝死亡扑过去的众人，眼里不知是热切还是厌恶，眸子里又泛起了可怕的血红色，如同火焰，却没有温度。
　　“停。”夏尔低声命令，让前面的人马一瞬间顿住，暂缓了扑向死亡的步伐，“幻术师。”
　　“是。”一直伺候在他身后的一名白衣男子低头领命，不慌不忙往那华丽优雅却也算的上是地狱的慕容府邸大门走去。
　　“少爷。”塞巴斯用一种类似惊讶的口吻唤道，瞬间褪去了血色的眼睛注视着身边的少年。
　　“……”夏尔没有说话，只是转头迎上塞巴斯的目光，唇角勾起来，却并不是在笑，眼睛还是深深的看不见底。
　　“……”塞巴斯依旧看着他，却慢慢笑起来，转眼又有掩饰不住的失落滑过，笑意变深，却有种淡淡的哀伤和失落蔓延开来。
　　“……”夏尔咬唇，看向女墙上方，心思却飘远了。
　　“……”塞巴斯也不再看夏尔，看向前方，眼神涣散——总是让他惊讶，见识人类的另一种姿态，那小小的纤瘦的身子里，到底有一个怎样的灵魂，让他由内到外都绽放出让人无法直视的光芒，无论黑暗还是光明，总能与他和谐相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