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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Chapter 12 上官婉 ...

  •   “少爷。”塞巴斯淡淡唤了一声径自走在前面的少年,不知道出于怎样的心绪,一时间他亦有些不知所措。
      “嗯?”或许是太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了,皇甫夏尔并没有发现他语气里的那一丝无故的颤抖。
      “没什么。”塞巴斯在黑暗里抿了抿唇,最终没有说什么,只是跟上他的脚步,安静地行走在恍惚的夜色里,一时间竟然有了些安详的味道。
      “……”皇甫夏尔自顾自的走在前面,纤弱的身子几乎要化开在夜色里,随着夜风飘飞的衣带像极了孱弱的蝶翼,让人情不自禁想拉他入怀认真呵护。
      初冬的夜很静,只有脚步声,单薄的粼粼而来,完美如同仙人之作。

      昏暗的地牢里,皇甫夏青手里提着一个包袱,微微蹙眉跟着挑了琉璃宫灯的侍女前行,污浊的空气让她几乎呕吐,然而想起皇甫夏尔看笑话般的那句“上官小姐病危”,她又不得不接着忍受着令人厌恶的一切往前。
      沿着弯曲漫长的地下通道走到了一处比较宽敞的所在,那里简单的设了几张椅子和小桌,一个石洞在精铁制造的牢房后面隐约可见,那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清,却还是没来由的散发着一种冰冷之气。皇甫夏青环顾四周,干草堆里的犯人都是用铁链锁起来了的,铁栏杆将他们隔开独自昏睡着,皇甫夏青的到来并没有影响他们“休息”。
      “公子请将就一下吧。”引路的狱卒恭敬地站在远处,只有挑灯的侍女留在她身侧,拉开了一张椅子,苍白修长的手指轻轻拂落上面的灰尘,低声道。
      “不用了,我看了她就马上走。”皇甫夏青这样说着,却并没有动。
      “是。”侍女将简陋的椅子放回原处,往后移开一步,站到了皇甫夏青后右方,低着头。
      “……”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自唇边滑落,皇甫夏青终于接过侍女手中的宫灯,举步往那个黑洞洞的石洞里走去。
      侍女将犹豫着将宫灯交给皇甫夏青,垂手立在暗黄色的灯光边缘,一般面色淹没在黑暗里,另一半被灯光照亮,俨然有了一种冷然。
      皇甫夏青着琉璃宫灯走进去,凉意一点点侵入裸露在空气里的锁骨,然后侵蚀到心底。然后她看到了那个皇甫夏尔口中“病危”的女子。
      手腕粗细的黑色铁链毫不留情的穿过纤细的锁骨将她固定在刑架上,两只手被分别于刑架锁在一起,双脚刚刚能够着地,漆黑的发丝黏在颊边和被铁链贯穿了的锁骨边。
      并没有鲜血淋漓的场面,却透出浓重的血腥感。
      刑架上的女子此刻完全没有了上官家主的风姿,像极了一个被遗弃的布偶,在垃圾堆里沾满了污垢之后被恶作剧的挂在了路口,以一种狼狈而羞耻的姿势接受别人的审视与嘲笑,或是哀叹与怜悯。
      身上凌乱看不清底色的衣物并没有起到遮蔽的作用,她曾经白皙嫩滑的肌肤脏兮兮的空气里,也暴露在皇甫夏青的目光下,线条精致的纤细脚踝邋遢的吊在黑色的地板上方。她整个人都毫无生气,但是呼吸却还在微弱的延续着。
      筋骨全断,肋骨全断,腰以下的骨骼全断,牙齿和皮下脂肪被清除,可是肌肤完好无损,并且还活着。
      这是一种可悲的姿态——欲死不能。
      皇甫夏青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的人,将琉璃灯放在了一边的台子上,抬手在胸前划出一个半圆,指尖过处,半圆弧的石洞里亮起了暗黄的灯。她还是沉默,眉间有淡淡的愠色。
      刑架上的动了动,然后缓缓转醒。最后抬起头看见了站在离她三尺远的皇甫夏青。
      “是你。”声音有些沙哑,却还隐约留着昔日的华丽与婉转,漆黑的眼睛里沉淀着厚厚的不甘和仇恨,更多的是嘲讽,“你这个贱人!”
      “哼。”皇甫夏青亦是冷笑,拂袖狠狠地击中她的脸,本来就毫无力气的头颅被大力甩到了一边,几乎将她纤细的脖颈折断,“现在还能逞口舌之快?”
      “咳咳咳咳……”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过去,她重新抬起头来漠然看了一眼皇甫夏青,从唇边吐出的黑色血块落在了胸前,将那里的衣襟再一次染黑,“贱人。”
      这一次皇甫夏青连眉都没有皱一下就甩手将两耳光重重的掴到她脸上。
      “……”一阵可怕的干呕紧接着漫长的咳嗽来临,更多的血块和酸水被吐出,瞳孔里布满血丝,目眦欲裂。
      “布置奸细这种事情,你以为我皇甫夏青愿意做么?!”皇甫夏青冷笑,往后退了一步,避开了迎面而来的一团血水,“我可是一直叫你小心慕容安娉和皇甫夏尔的,谁叫你不听?!”
      随着话音滑落,她鬼魅般上前卡住了上官婉的脖子,咬牙切齿将她的脑袋重重往后摁在冰冷的精铁架上,毫不留情的收紧手指,像要将她纤细的脖子掐断。上官婉用力挣扎了两下,却因为锁骨被锁住完全不受力,眼看着就要死在皇甫夏青的手指下,却忽然被放开了。皇甫夏青泄愤一样甩开她的脖子,往后退回三尺远的地方,依旧面无表情。
      “……”这一次上官婉连咳嗽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急促而沉重的喘息声。
      皇甫夏青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冷笑:“你这种人,就是该死。”
      “哼。”上官婉发出一个单音节,眼里还是不忿的光。
      “我不是来吵架的,更不是来打人的。”皇甫夏青撕下广袖的一角细心地擦着手上的污渍,缓缓道,“夏尔秘密清理上官家族一事我并不知情。那个完全出卖了上官家的侍女也不是我的人。”
      “借口。”上官婉冷笑。
      “无所谓。”皇甫夏青却并不反驳,挑了挑眉。
      “呵。”上官婉在喘息的间隙挤出一声讥笑。
      “这是我最后给你带的礼物。”皇甫夏青打开手里的那个包袱将其扔到上官婉脚下,“不知道你会不会满意。”
      “……”上官低头看向自己脚尖前面地面,霍然怔住了,然后不可抑制的颤抖起来,“你…你…竟然…”
      ——是她。
      落在地上的是一颗头颅。断口处整齐得苛刻,深色的液体与黑发黏在一起,染红了苍白的颈子,脸色过度苍白,眼睛瞪得很大,惊恐被没有焦距的瞳孔无限放大,僵硬的唇角和长长的几乎在颤抖的睫毛重现着惨烈的呼救声,过于凌冽的黛色的眉透出一种死寂和绝望。
      上官婉眼前一黑,一时间她的世界陷入了一种可怕的寂静,除了黑色再无其他。心底升起一股可怕的酸楚和绝望,胸腔里的某个地方疼得让骨髓都颤栗。那一刻她看到了死亡。
      “无论爱恨,这个人都应该陪你死。”皇甫夏青淡然道,负手看着唇角颤抖的女子。
      “你这个魔鬼!”她惊叫,想要扑上来,却被粗大的铁链重新来回去重重的撞到黑色的刑架上。
      “不错。”皇甫夏青面不改色,嘲讽一般看着徒劳挣扎的女子,那一声夸赞却不知道是对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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