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十二章 陈年旧事 ...
-
“师父，洛雪求见。”
林天正听见洛雪的声音，不由被勾起往事，心如同被利刃搅动一般，越发疼了。他颤声道：“进来。”
林凡茵推门而入，阳光披在她的身上，晃得让人看不清她的脸。
“师姐。”文清竹笑嘻嘻地跑到林凡茵身边，拉住她的手不住撒娇。
林凡茵见她一脸水，好奇道：“怎么弄得满脸是水？”
文清竹一听，耷拉下肩膀，道：“被人喷的。刚刚——”
“清竹，你去秀贤居那里瞧瞧。”林天正打断文清竹，吩咐道：“韩夫人毕竟是客，不能没有人在她身边帮衬。”
“哦。”文清竹应了一声，离开前随手把门关上，嘟囔着嘴，小声道：“今儿怎么都喜欢起说悄悄话了……”
只剩下两个人，屋子里一阵沉默，静的让林凡茵能听得清自己的心跳。
良久，林天正开口道：
“这几日，你受苦了。”
他斟酌一会又道：
“听韩兄说，你头部受了伤？”
“我……我也不知道。”
许是平日里父亲太过严厉，原本打定主意的林凡茵忽然犹疑起来。
或许就这样顶着洛雪的身子或许也不错？……至少爹爹看着我的眼神是温柔的……
林天正温和而关切的道：“怎么会不知道？”他生怕眼前的学生洛雪突然发脾气，那绝决的眼神，他不想再看第二次。
“醒来的时候，已经在绿柳山庄了。怎么受的伤，何时受得伤，我全然不知道。”林凡茵低下头，避开了林天正的眼睛。
因为那双眼睛里映出的是梅洛雪的身影，这时时刻刻提醒林凡茵，林天正的关切是为了梅洛雪，而不是她自己。
又是一阵沉默。屋子里的静得压抑，林凡茵感到有些喘不过起来。
林凡茵在心里不停的打气，告诉自己这一切尽早要来，最后带着赌徒般的孤注一掷正想开口，却听林天正道：“你这么说，是还在生爹爹的气么？”
林凡茵生生止住。
“爹爹？”她以为自己出现幻听，忙问道：“师父，你说什么？”
林天正长叹一口气，目光飘向远方，道：“雪儿，当初爹爹不知道······”
这下林凡茵听清楚了，也确认自己没听错，她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天正，觉得灵魂似乎飘飘然离开了身体，眼前的一切恍然如梦。
“师父，我是洛雪，不是凡茵！”林凡茵眼里蓄着泪道，觉得自己心中有无限的委屈，大师兄被洛雪抢走，这一回又轮到爹爹！她不满足于当爹爹最喜爱的弟子么？还要做他的最喜欢的女儿？她还要抢走多少？还想抢走多少！
林天正疑惑道：
“雪儿，我知道是你。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那看！难道旧伤又发作了？”忙拉住林凡茵的手，搭上她的手腕。“气脉竟这样混乱！快盘膝坐下，爹爹帮你调息。”
林凡茵甩开林天正的手，执拗地问：“我是洛雪，不是凡茵，师父你可看清楚了！”
林天正颓然的放下手，掩不住眼中的愧意，“雪儿，若你还不原谅爹爹——爹爹也不勉强你！”
林凡茵口中腥膻上涌，眼中金星乱冒。
“怎么回事？”她挤出这句话，捂住嘴，强忍着不让血流出来，让自己站立不倒。但血还是从指缝间流出，身体也摇摇欲坠。
林天正见看见不对，忙上前扶住。林凡茵松开捂住嘴的手，顾不得擦去手上和嘴角的血，紧紧抓住林天正的胳膊，泪水已经不受控制地留下，挂满了整张惨白的脸。
“爹爹？”林凡茵咬住嘴唇，遂又不死心地问道：“是生我的爹爹么？”
见林凡茵嘴角挂血，林天正大惊，“雪儿，不说了。爹爹马上带你去见你韩伯伯！”
“说！”林凡茵用尽全身的力气，突然厉声问道。
林天正一脸惊愕，从未见过这样的洛雪，即使是七日前，她来求他的时候，她依旧是温柔的楚楚可怜的样子。而眼前的洛雪，眼睛里的倔强，竟然让人觉得那是属于凡茵的。
林天正回了回神，柔声道：“不是你跟我说，你的生日其实是冬月十八么？你出生的那天，漫天飘雪，所以你娘给你取名洛雪。她这样做，就是为了让我知道你的身世。你都不记得了？”
“哈，哈哈，哈哈哈·····”林凡茵突然笑起来，紧接着一阵咳嗽，又吐出一口血来。
林天正忙用手护住她的心脉，暗中给她输送真气，怕她有所闪失。
林凡茵揪住林天正的衣襟，恨声道：“你对得起我娘亲么？对得起韩伯伯么？不——对得起梅师伯么？”
林凡茵觉得脑袋快要炸开，不住地摇头，“不！不！不——”好一笔烂帐，她不想去想，也想不清楚。
林天正见林凡茵如此，心如刀绞。
“当初······都是爹爹的错！若爹爹知道你娘当初怀了你，便不会有今天这种局面！”林天正痛心道：“雪儿，你放心。过些时日，爹爹一定会给你娘跟你一个名分！”
“真的？”林凡茵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沉。撒开抓着林天正的手，只见林天正胳膊上留下一个刺眼的印迹。
“说到做到。”
“那你要先问问韩伯伯，他······”林凡茵沉沉的道，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
林天正一头雾水，见林凡茵昏死过去，也顾不得许多，连忙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韩青臣所在的药堂匆匆而去。
到了药堂，林天正踢门而入。
韩青臣正在捣药。
“韩兄，快，快！”林天正把林凡茵轻轻放到一张躺椅上。
韩青臣见林天正一脸焦急，衣襟上还沾着血渍，忙放下手头的活，几步过来，“贤弟，这是怎么了？”他上下打量了一下林天正，又看看昏迷的林凡茵，确定林天正衣襟上的血不是他的，方放下心来。
“她忽然吐血昏迷，你快来看看！”林天正方寸大乱。
韩青臣从未见过这样的林天正，禁不住也紧张起来，忙擦了擦手，替林凡茵诊脉。
“贤弟放心！梅姑娘头部的伤并未大好，一经刺激，血气上涌，便会昏厥。”韩青臣安慰道。
林天正闻言长吁一口气，又问道：“怎么又会吐血？”
韩青臣沉思片刻道：“当初，愚兄救下她，知她脑中有淤血虽未尽清，但已无大碍，假以时日，便可痊愈，遂只喂了她一些活血化瘀的药。但是，她刚刚的脉象却有异。”
“怎么？”林天正紧张的站了起来。
韩青臣暗自摇了摇头，对林天正的反应有些意外，林凡茵中毒不醒时也未见他如此紧张。
“显然梅姑娘不止昏厥过一次，有人替她医治过。而且此人医术高明，并不在愚兄之下，只是所用之法却十分凶险。”
“会怎样？”林天正心中一紧。
“用药短时间内逼出梅姑娘脑中的淤血，运气好，梅姑娘几日便可痊愈，运气不好，淤血逼出，血流不止，便不会再醒过来。”
“那眼下——”林天正不敢问下去。
“梅姑娘福气大，经此一次，脑中的血块倒是都散了。等醒来后，便不会再出现受刺激吐血昏厥的情况了。”
林天正一颗心终于放下，看向昏睡的林凡茵。
“江湖上能与韩兄比肩的？”林天正沉吟片刻，“韩兄能想出是谁么？”
韩青臣摇摇头，“韩家世代行医，所学医术，非韩氏子弟不传。如今韩家虽有多人在朝廷里当差，也有几人终年游走江湖，但若论医术，不是愚兄自夸，却没人能与愚兄比肩。此人定不是韩氏族人。”韩青臣长出一口气，思忖道：“若不是韩氏族人，那人的手段却又不像江湖上已经成名的几位神医，故而，愚兄一时间还真找不出那人来。”
“难道是魔教？”
“魔教？”韩青臣低头思索，“或许。车行曾经得到不死药王的不传秘籍，此人出在魔教也不足为奇。”
林天正替林凡茵擦了擦嘴角的血，“若真如此，平静了十七年的江湖，怕是又要有一场血雨腥风。”
“此话怎讲？”韩青臣神色凝重。
林天正掏出字条，递给韩青臣。
“菊韵乃魔教细作。”韩青臣慢慢读了出来，以目光询问林天正。
“那菊韵是伺候凡茵的贴身丫鬟，七岁进府，已有八年。”短短一句话，生生让让韩青臣生出一身冷汗来。
神剑山庄不比别处，选进府里的下人都是身家清白之人。一个七岁的丫头，能在神剑山庄蛰伏八年而不为人知，可见魔教的用心。
“这么说，恐怕独孤城早在堕雁山誓盟的时候，就已经开始筹谋。狼子野心，让人不寒而栗。”
“我原本不太相信，凡茵中毒的事是魔教所为。因为魔教没有毒害凡茵的理由。但眼下种种迹象，却让我不得不相信。依这几日延生，峰海所得的消息，魔教已经蠢蠢欲动。朝廷也有所察觉，派了人前来商讨联手武林共同对付魔教的事宜。我已经答应了。”
“与朝廷联手？”韩青臣一惊，“是不是凶险了些？”
“朝廷欲控制武林已久，但又有哪一次控制成了？”林天正自信满满。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十二章 陈年旧事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