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九章 所谓心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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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要见人，林凡茵简单梳洗一番，用冷水轻轻敷了敷红肿的眼睛，换了身儿素净淡雅的衣服后，便跟着文清竹一起朝着秀贤居走去。
一路上，文清竹跟个快乐的喜鹊般，一路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林凡茵把文清竹的快乐全都看在眼里。突然间，林凡茵羡慕起梅洛雪来，文清竹从未在自己面前展现过如此快乐的一面，而她那份快乐正是源于梅洛雪的平安归来。
回头想想，不知不觉中，自己竟成了万人嫌！
林凡茵不禁心情低落，她何尝不希望能与人为善呢！她也希望讨人喜欢啊！
爹爹说为人当正，为人当诚。自己不过是按着爹爹的教诲，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从不会藏着自己真实想法。难道是自己的方式错了么？
回想洛雪，最常做的事儿便是站在一旁静静侧耳聆听，时不时顺着倾诉的人的话赞同几句，虚情假意的让人觉得可笑。怎么其他人就看不懂呢？
娘亲说她傻，不懂得变通，是人就喜欢听好话，她却偏偏只捡人家不爱听的说，能讨人喜欢才怪！
林凡茵一叹，是时候检讨自己了。一个人讨厌自己，或许是那个人的问题；大家都讨厌自己，问题便是出在自己的身上了。
一路这么想着，不知不觉便到了秀贤居。
刚到秀贤居的门口，迎面遇上了正欲往外走的江云飞。
林凡茵滑过江云飞飘过来的眼神，尽量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心却在胸口碰碰乱跳，说不清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江云飞见林凡茵眼睛红红肿肿的，略一思量，顿时了然，心里竟有些得意起来。
“大师兄。”文清竹甜甜一笑，上前挽住江云飞的胳膊，问道：“师父找师姐，他老人家在里面么？”
“不在。”江云飞道：“刚刚来人通报，说有要人来访，师父就先到迎客居去了。”
听见林天正不在，林凡茵却莫名地松了口气。
“师娘呢？她怎么样了？”林凡茵看着秀贤居，想起昨夜娘亲苍老憔悴的样子，恨不得马上跑到林夫人的面前跟她说清楚这些日子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了解自己的娘亲，只要知道她还活着，只是换了副皮囊，娘亲的一颗心便会放回肚里，或许就不药而愈了。
江云飞看着一脸担忧的林凡茵，以为她是担心林夫人醒来找自己的麻烦，想要出言安慰，却碍着一旁的文清竹，只好保持一贯的微笑，语气却更加温柔：“梅师妹，别担心！韩神医说师娘要睡上几天，却无大碍了。韩夫人正一个人在里面亲自照顾着呢。”
“什么？”林凡茵大惊，脑子里回荡着的全是韩夫人恶毒的话，想也没想，绕过江云飞，提起轻功，跃到门口，一脚踢开半掩着的门。
屋内，韩夫人正端着一碗汤药，舀起一勺药汁，正欲送进昏睡的林夫人的嘴里。
韩夫人听见门被人踢开，转头看去，见是林凡茵，一脸愕然，愣愣问道：“雪儿？——”
林凡茵怒极，大声道：“放下！”话音刚落，又是一跃，飞身到韩夫人身旁，冷声道：“我叫你放下！”
韩夫人覆着面纱的脸看不出神情，却瞒不住满眼的迷茫。
“你——”她刚要开口询问，突然看见随后而到的江、文二人，马上改口道“梅姑娘是来看望你师娘的吧。”
她放下药碗，款款而起，撩开床幔，柔声道：“你韩伯伯说，林夫人连续几日不眠不休，昨晚又受了些内伤，醒来不如睡着。这不他特意配了安魂汤，就是希望你师娘能好好睡几日，把亏空了的身体好好补补。”
林凡茵冷冷盯着那碗汤药，道：“思菊呢？怎么能让韩伯母一个客人做这样的事儿？”
“思菊去帮你韩伯伯熬药了。这也不算什么，哪里那么多规矩。”韩夫人听出林凡茵话里的冷意，心里狐疑，却不改声色道。
“梅师妹，你怎么这样说话！”江云飞从未见过这样不懂礼数的洛雪，怕韩夫人不满，忙假意责备道。
“大师兄，你不是要去迎客居么？再不过去，怕是要晚了。”林凡茵冷眼看了一眼江云飞，又别过头，对弄不清发生什么事儿的文清竹道：“文师妹，你跟着大师兄一道去，见了师父，就说我看过师娘后，就去见他老人家。”
江云飞见林凡茵态度冷淡，又有众人在场，心里虽然狐疑她为什么要单独跟韩夫人在一起，却不便相问，徒然暗自叹了口气，礼貌地向韩夫人道了声别，拉着云里雾里的文清竹转身离去。
看着那离去的一抹蓝色，林凡茵又觉得心在隐隐作痛，如今若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是她本人，或许她会更快乐些。
“雪儿，你这是做什么？”韩夫人想起昨夜林凡茵的种种行为，加上刚刚她的表现，眉头紧皱。
林凡茵指着黑黑的汤药，想要质问韩夫人，转念一想，还有许多事情没弄明白，便软下语气，指着黑黑的汤药，问道：“娘，你又是要做什么？”
“你认为我想做什么呢？”韩夫人反问。
林凡茵顿了顿，“她不能死！”
“为什么？”韩夫人疑惑，声音却冷了起来。“你莫不是长在她身边太久了，动了恻隐之心？”
“娘，你想哪里去了。”林凡茵看了一眼林夫人，垂下眼，掩住眼中的湿意，强作狠毒道：“杀她岂不是太便宜她了。娘不是说过，看着林天正和她生不如死更能解你的心头之恨么？”
韩夫人一听，眉头舒缓，目光柔和了许多，拉着林凡茵坐下，道：“你这孩子，刚刚的神情，让我以为那个躺着的才是你娘！”
韩夫人瞥了一眼沉沉睡着的林夫人道：“的确，杀了她确实是便宜了她。”
林凡茵很想问，究竟是什么样的仇，能让韩夫如此恨毒了她爹娘，进而要梅洛雪下毒害她。可是，她现在不能问，她一问可能会露出破绽，眼下还不是挑明的时候，她还想以洛雪的身份知道更多关于洛雪母女的事情，知道更多隐藏在背后那些她不知道的秘密。
“那这碗药——”林凡茵道。
“傻孩子，别说娘亲现在还不想杀她，即使要杀也不会做这么蠢的事儿啊。”韩夫人笑道：“这屋子里只有我一个人，她死了，我哪里能脱得了干系？娘亲之前教过你的你怎么都忘了，那个死了的菊韵不就是你的替死鬼？若事事都自己亲力亲为，娘亲怕早已死过几次了。”
“菊韵？”眼前浮现出菊韵爽朗的笑脸，林凡茵心中一痛，猛然抬头，“她死了？”
“我没想到，魔教的人做事竟然如此狠辣利索。”韩夫人叹口气，“你碰过喜酒，菊韵是知道的。若菊韵不死，死的就是你。云龙使倒是个讲信用的人。”
屋内突然静了下来。林凡茵心里百转千回，几天前还活生生的菊韵，几天后竟然做了梅洛雪的替死鬼，而那害人的梅洛雪如今正躺在自己的身体里昏迷不醒，难道一切都是天意么？她害了人，当遭此报应，那我林凡茵又害了谁？定要落个被人毒害的下场呢？
“那么，娘以后打算怎么让林天正他们生不如死呢？”林凡茵幽幽问道。
“毁去他的希望，夺去他的所有，让他如狗般活在这个世上，想死却不能死。”韩夫人眼中狠戾尽显，目光飘向远方，浑身上下透出阵阵彻骨的寒意。
林凡茵突然想起江云飞，恨意陡然升起，“要怎么毁，怎么夺，怎么让他生不如死？”
韩夫人回过神，讶然于林凡茵眼中的狠戾。后悔道：“这是娘亲的事儿，以后你不要插手。······魔教岂是好相与的。·昨夜，·····娘亲很后悔，当初让你的手上染血。你若不知内情，就不会那么痛苦了。自从看见你重伤昏迷，娘亲都想好了，若终要有一人下地狱，那个人只能是我。雪儿，如今你可以告诉林天正你的身份，他定会好好待你。”
韩夫人略一沉吟，道：“只是，记住娘亲的话，别在理那个江云飞了。他能弃你一次，便能弃你万次。这样的男人靠不住，他爱的永远都是他自己。”
林凡茵惨笑：“我知道。不过，我不想这么便宜他。我也想他生不如死！他加在我身上的痛苦，我要他十倍偿还！”
韩夫人忧心地搂过林凡茵，“没有爱，哪来的恨。你若想要他还，便要把自己搭进去。娘亲不就是个例子！”
韩夫人解下面纱，“月白其实是个好孩子，若说对不起，我最对不起他。”
“那你为什么还要报仇？”
韩夫人长叹一口气，目光幽幽，“因为，我忘不了，忘不了我过去的样子，忘不了我抱着你
走投无路的境况，更忘不了你爹爹因为我所受的那些苦。”韩夫人猛然转过身，眼中早已蓄满了泪水，按住林凡茵的双肩，既像是对林凡茵说，又像是对自己说：“记住，你要记住，这世上，你只有一个爹爹，他叫梅松岩！”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九章 所谓心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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