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地老天荒》景问璃

7、花非花，雾非雾

　　伽婼用了半月救回了游昊和紫茗。没了紫貂的影响，紫茗变回了那个单纯善良的大家闺秀。而伽婼淡笑着将她与游珏的种种牵绊说与二人听，最后却也不顾二人的反应，径自走了——去找游珏。
　　在她听不到的风里，紫茗问游昊：“昊哥哥，你明明和珏哥哥一样喜欢小婼，为什么不告诉她？”游昊拍了拍她的头，一如对伽婼般亲昵：“茗儿，你还不明白，真正爱一个人，就是不去参与她的生命。”这样笑着说着，却忽然点了紫茗的睡穴。
　　那时的伽婼是一心想着要去找游珏解释，只是她不知道，有些事情…是解释不清楚的，解释是无用的挣扎，是宿命的笑话。游珏眼睛里那样强烈深刻的恨意足以摧毁一切了，那种目光让伽婼浑身冰冷，就好像……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他死去的那个冬天，她卧在他的坟前，只是觉得冷极了，仿佛他不在，就连取暖的本能都忘记了。那样小小的一条蛇，甚至连企求上天让时光倒流的念头都没有学会。可是即使岁月悠长，浮华变迁，几番轮回，她终于发现原来她还是没有学会。
　　“你杀了大哥和紫茗。”这样陈述的语气。
　　“我说我没有，你…信不信？”只是明媚地笑着。
　　“我要为他们报仇。”“铮”——是剑拔出鞘的声音。
　　“是么？是么？”这样问了两句，伽婼忽然大笑了起来，“也好。”
　　也好。反正她也是妖，与他体内的浩然之气相冲，时间久了总会对他造成伤害，不如就让他这样杀了她，下一世，就会平凡地相遇了吧！
　　她闭上眼，安慰自己说没关系啊，那么多个轮回她都闯过来了，还会在乎再多一次么？只是以前都是她看着别人轮回，这次自己也终于要去体验了 。
　　至于那孟婆汤她自是不会喝的，听说很苦很咸，不知他那么多次都是怎么咽下去的，真了不起，嗯，了不起。这样想着，这样自欺欺人着，竟觉得连轮回也是美的。
　　只是那穿心的一剑久久未至，她睁开眼睛，看见游珏站在她一步远的地方，正试图抬起剑指向她，胸口有半截染血的剑透出来。他甚至并没有回头看是谁，仍死死地盯着伽婼，其实是没有痛觉的，大概是由于太痛了吧！他只是不明白他到底为什么生气，是因为她是个妖怪杀了大哥和紫茗，还是她原来喜欢着他大哥、吻着他大哥？不过，这些都不重要了吧。
　　游珏忽然记起小的时候，有一次跟着娘亲去寺庙里上香，听见一个大师对一个为情所困的女子说：“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当时他懵懂，而如今……
　　伽婼伸手接住因剑被拔出而身体前倾的男子，哀恸地看着将剑掼入地底的游昊。他反手击了自己三掌，鲜血狂喷，自己反而仰天大笑：“小伽婼，即使你会恨我，我也容不得他伤你。陪阿珏走黄泉路的人，有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