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见地老天荒》景问璃

6、宿命不给爱情

　　那夜之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变。伽婼依旧跟他斗嘴，跟游昊耍赖，可是望向他的目光里却是盛满了那样明显耀眼的暖意。游珏不知道伽婼为什么忽然就这样决定把他放在了心上。可是他不敢问，他怕一问，这如泡沫美梦般的幸福就碎掉了。
　　直到……直到游昊成亲那天，伽婼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来，游珏才恍悟——原来她还是喜欢大哥啊，他有些难过，不是为自己破散的幸福，而是为伽婼的难过而难过。游珏在她门前站了半晌，最终还是颓然地走开，连游昊的亲事都没有参加，自己一人躲在了后山。
　　其实仔细回想，伽婼从头到尾也不过只说了一句似是而非的问句，根本没许过任何的承诺那场星夜里的地老天荒也许根本不是许给他的，是许给夜风、许给繁星，许给时光的吧。
　　伽婼的房间里结了一层厚厚的冰，到处泛着莹蓝的光。她要在今天把紫貂从紫茗身体里驱除出去，哪怕有所牺牲也在所不惜了，因为她终于明白它留在这儿的原因了——“游氏双侠”体内的浩然之气，吸取了对妖物的修炼有莫大的好处。伽婼正从她的修炼之地青谷涧召唤圣剑，圣剑是她褪下的第一只角炼成的，对妖物有震慑压制作用，她想尽力保住紫茗，她不想游昊和游珏伤心。这里距离青谷涧太远，又是凡人界，召唤极其缓慢，圣剑刚露出剑柄，伽婼却已感觉到妖气波动强烈起来，想是那只紫貂已经开始吸取浩然之气了，时间已匮。伽婼握住剑柄将圣剑强行拔出，她忍不住喷出一口血，却不管不顾，只是急着冲向了新房。
　　门被猛地撞开，伽婼身上夹带着莹光和寒气冲了进去，门内的新人正在深吻，门外闹房的宾客却混乱了起来。伽婼看到一缕金色的气体从游昊体内流向紫茗，一个紫貂的光影在两人之间显现出来。这只紫貂也是着实大胆，它的修为不够，看不出伽婼的身份，又自以为凡夫俗子无人能奈何，因此居然将自己最脆弱的真魂释放了出来。
　　伽婼见此，心里一喜，如此便也简单了，不用牺牲紫茗来保住游昊了。她一掌拍过游昊的背，游昊一口鲜血喷出来，同时庞大的浩然之气一下子将紫貂的真魂淹没在里面。伽婼不管门外人的惊呼混乱，瞬间将头部幻化出寒螭本体，一口至寒的龙息喷了过去，金光带着紫貂真魂一起被冻住，龙颈长伸，“咔嚓”一声将那冰块咬碎。浩然之气慢慢吸收对妖物自然是好处多多，但那毕竟是上天赐给少数正义之心的人的，大量的浩然之气对妖物是一种致命的伤害。伽婼接着扬手一剑，圣剑化作一道白光将两人贯穿，其实并无伤害，不过是利用圣剑纯正的龙气将留在两人体内的紫貂残魂洗刷掉罢了。尤其是游昊，浩然之气被打散对他的伤害非常大，如果是在平时，伽婼自然能帮他好好恢复，只是今天，伽婼先是强行召唤出圣剑，又现了真身，消耗了大量的灵力，这种事情耽误不得，只得用这种方法。
　　她这样想着，却听得身后一声大喝：“妖怪，不准伤害他们！”接着一掌打在她背上，将她推向游昊。圣剑控制被打断，已经消失了，伽婼也被这一掌打散灵力，恢复人身，她却顺势抱住游昊，吻了上去，将自己的龙珠渡给了他。
　　游珏呆呆地看着伽婼，那是怎样一种深情的姿势，即使是死，她也要抱住他，她也要吻住他。游珏甚至忽略了伽婼就是妖怪这件事，只是喃喃道：“这样子……这样子才叫做爱情吧！这样子才会有地老天荒吧！”伽婼已无法解释，只是悲哀地看着他。
　　游珏很久之后才明白，原来爱情有很多种的样子，并不总像看见的那样。只是当他这样清楚地领悟了，那个给过他爱情的人却不知道还在不在他的身边。
　　片刻，伽婼带着游昊和紫茗一起消失在房间里，她必须尽快将他们带到青谷涧，那儿灵气充足，可以保住二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