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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二十三 夜奔 ...

  •   对于我擅自做主诊治李寻欢一事,因为有二哥藏着掖着,大哥又躲着不见病人,是以并未引起怎样轩然的波浪。

      据玲玲事后的描述,在二哥忙里忙外倒腾解药的事时候,李寻欢闲着无聊,观摩起了厅堂里大哥挂出来显摆的收藏。由于其人出身书香门第,对字画古董之类的藏品有那么一点见解,在与跟班的大汉品评之时,正巧被抱着新淘的画卷啧啧做声的大哥听见,于是刚才还水火不容的两人,立刻就一见如故了。

      想当年,治病救人是大哥唯一的爱好,这些年被迫戒了这个爱好之后,他在无所事事三年之后,迷上了收藏字画。当然,这个半吊子的收藏家几乎就没倒腾过什么好东西,以前开医馆挣的钱,差不多都被他赔了进去,要不是二哥在江湖上有点小名气,平日里坑蒙拐骗的弄点钱,门外那点梅花早就被铲了改成菜地了。

      今日里也许大哥觉得自己掏的字画十分名贵,但在李寻欢的一番鉴赏之后,得知又是假货,晚饭时候还能听到他痛定思痛的悲鸣。这两人讨论了一晚上的字画古董鉴定法,大哥又是给他奉茶又是留他吃饭,最后还拉着他要求同室而眠,并扬言要求他多留几天,好让二哥给他好好调养一下身体。

      好吧,这一尊瘟神,在一天之内过五关闯六将,轻轻松松就把梅家这一屋子,拿下了。

      忧愁啊,盘旋于头顶,挥散不去,睡觉都睡不踏实。

      翻来覆去的忧郁到半夜,被外面的动静吵醒,迷迷糊糊的翻个身,听到二哥跟人在门口絮叨,小声的叨咕,无征兆的变成了叫嚷。

      我一翻身坐起,听到二哥清楚的喊道:“大哥,有人要杀那位病人,喊他出来吧!”

      大哥的房门没有开,到是住在二哥房里的跟班大汉冲了出来,喝道:“谁敢动我家少爷?”

      “你家少爷?”一个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冷冷说道:“喊他出来受死。”

      李寻欢懒洋洋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想起你,说道:“哦?你到是说说,我为什么要死?”

      那小孩说道:“因为你死了,那个梅二才肯去替秦大哥治病”

      这句话说完,大哥猛然惊呼,我匆忙穿上衣服打开门,正看到李寻欢站在大哥房门前,扔掉手里的袖箭,叹道:“小孩儿已如此狠毒,长大了那还得了。”

      视线放至正站在他面前的小孩身上,就着大哥屋里昏黄的灯光,只能依稀分辨出他穿着一身红衣,打扮的十分整齐,似是大户人家的子弟。

      我头皮一紧,只觉这李寻欢的体质真不是一般的吸引麻烦,不过才留了他五个时辰,这大麻烦就找上门来。

      眼见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屁孩已经掏出短剑,往李寻欢身上招呼过去,招招皆是毙命的狠毒,我一声叹气,朝玲玲的房间大声喊道:“玲玲,收拾东西,准备搬家。”

      “是,三爷。”玲玲房里的灯亮了起来,我又转向被李寻欢和熊孩子堵在屋内的大哥,说道:“大哥,你还愣在里面干嘛呢,快收拾东西走人。”

      大哥在屋内扯着哭腔回应道:“我倒是想走啊,你看这,让我怎么走啊。”

      李寻欢闻言,往旁边立即挪了一步,让开了房门,熊孩子第七招扑空,举着剑指着李寻欢喝道:“有本事,你别躲啊。”

      李寻欢有些无辜的说道:“我没有躲啊。”他说着,又往旁边挪了些,说道:“这是别人家,堵在门口动手,总是对主人不大礼貌……”

      话没说完,熊孩子已再度扑了过去,眨眼间又是三剑,比之刚才那七招更显毒辣。这孩子虽然狠毒,但小小年纪能有这等本领,着实不易。如若他走的是正道,懂得低调这个词,说不定若干年后,能成为一代少年英豪,跻身高手行列。可惜他是个纨绔子弟,还是个无法无天的纨绔子弟,觉得世上的人都应该宠着他让着他的十分幼稚的纨绔子弟,这样一来,夭折这个命运,或许就离他不远了。

      想着这孩子自己一手造成的悲惨未来,我十分不忍的看了一眼李寻欢,只见他立在原地,对着小屁孩的攻击,眼皮都不带抬一下,虽然招招都躲了过去,但由于躲的角度十分刁钻而迅速,导致以一般人的眼光,完全看不出他曾经躲过。

      如果这小屁孩此时懂得碰上了硬钉子,及时收敛,或许还能保得住他的小命,只是这孩子实在是……

      我瞧着李寻欢眼里渐渐浮出的不耐,猜着或许一场命案即将发生,遂绕了个道来到大哥门口,将手足无措的大哥从屋里拽了出来,说道:“趁着他们还没惹出大事,咱们赶紧走吧。”

      “哦……哦……等等……”大哥跟着我走出几步,忽然顿住,急道:“等我把字画收拾一下……”

      我继续的拽着他,一步不停的往门口走去,说道:“等你收拾完你那些破烂,别人的家人早就杀上门来了。”

      在大哥的哀嚎声中,我们拖拖拉拉的来到门口,发现门外居然还守着两尊门神。于是乎,二哥被那两人拦在门外,进不去,我和大哥被这两人拦在门内,出不来。

      隔着这两尊门神,我问二哥道:“你不去给人治病,还呆着干嘛?”

      二哥抱着怀,一副无所谓的姿态,说道:“我一次只治一个病人,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皱眉道:“我管你治几个人,里面那两位爷都是你招惹来的,你自己想办法,别把这些麻烦牵扯到我们身上来。”

      二哥无奈的一摆手,说道:“你也说了,里面的是两位大爷,我可招惹不起。再说了,那位小少爷自己要进去杀人的,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让他去的。况且,就算我想进去劝架,这两位你自己也看见了,我算是没办法。”

      “老二,你混蛋!”一直心疼自己收藏的大哥听闻二哥这等说辞,举起拳头便往二哥冲了过去,由于太过激动,绊上了门槛,一头往外栽了过去。

      两位门神眼疾手快,一左一右的架住了大哥,年纪大的紫衣门神冷道:“梅大先生,你可要小心脚下啊。”

      大哥一拳没砸到二哥,只能把气撒到拦他的人身上,冲着那紫衣门神怒道:“我小心你祖宗!我们兄弟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谁啊!”

      紫衣门神涵养极高,被大哥这般呛着,他居然也不生气,只是将大哥推了回去,冷道:“想走,请便,但梅二先生,得留下。”

      “行,没问题!”我一拉大哥,朝里面吆喝道:“玲玲,还不快点,走了。”

      玲玲应了一声,扛着一大堆包裹挪步出来,说道:“大爷的那些瓶瓶罐罐我实在拿不了了……”

      我打量了一下她身上挂着得大包小包,说道:“把值钱东西拿上就够了,带这么些没用的干嘛?快扔了!”

      “哦。”玲玲听话的开始往下解包裹,刚解了一个,大哥连忙的抢了过去,如宝贝一般护在怀中,看了看,说道:“别,这可是我的心血啊,不带着它们,我哪都不去!”

      我无奈道:“行行,走吧。”

      一手牵了大哥,一手拉了玲玲,刚绕过两尊门神,二哥又揪住了我,问道:“你真打算就这么丢下我不管了?”

      我瞥了他一眼,说道:“我到是想管,可我得罪不起里面的爷啊。要么你现在就跟那孩子去救人,要么就让李寻欢把他们都杀了,然后毁尸灭迹。自己看着办吧。”

      二哥眨巴着眼睛,嘴张得老大,尚未说话,稍年轻一点的门神忽而惊道:“你说里面的人是李寻欢?”

      二哥看着他,点头道:“是啊,怎么我没告诉你吗?”

      紫衣门神一把捏住二哥的手腕,逼近他,冷道:“你是说小李飞刀李寻欢?”

      二哥龇牙咧嘴得一边往回收手,一边应道:“当然是他了,这世上还有几个李寻欢啊!”

      “哎哟!不好!”年轻的门神一拍大腿,嗖得一闪,人已不见了踪影。

      紫衣门神冷笑一声,说道:“李寻欢!我到要看看,这一次,他会怎么收场!”说完,丢开了二哥的手,跟着闪进门内。

      趁着没人守门的空当,我也顾不得管那院里即将发生的乱七八糟的事,朝着二哥一使眼色,小声道:“还愣着干嘛,走啊。”

      “好!”二哥答应的兴高采烈,跟着我们屁颠屁颠的奔出了梅林。

      我们居住的这个农家小院,四面八方植满树木,除了大门口这一大片梅花之外,其余全都是些桃树李树杏树之类的瓜果,因属于私人的菜园子,是以并无道路供人同行,并且我在闲着无聊种植这些瓜果的时候,还小小的玩了一下奇门阵法,于是进出的道路,只有这一片梅花林。

      我们兄弟三人跌跌撞撞的跟在扛着大包小包的玲玲身后,仓惶得如同身后有数十条恶狗在龇牙追赶。好不容易奔出林子,小道之外居然停了一辆宽敞的马车。

      我停顿了脚步,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暂时止住了两个哥哥没头苍蝇一样的狂奔。

      “你干嘛?不是要逃跑吗?”二哥似乎对逃命这个举动十分有兴趣,一脸的意犹未尽。

      话音刚落,倚在车上打盹的车夫身子似乎动弹了一下,我连忙一指虚弹而出,封住他的穴道,就见那车夫连眼都没能睁开,便掉下车去,继续如死猪一般的沉睡。

      大哥一惊,拉住我的胳膊,皱眉道:“你搞什么,不是不让你随便运气动武吗?”

      我无谓的一笑,说道:“弄晕一个不会武功的车夫而已,哪需要运什么气啊,我有分寸。”说完,反拉住他的胳膊,说道:“行了,别废话了,要李寻欢把那熊孩子杀了,刚那两个门神马上就会跑来用这两马车去搬救兵,你瞧这马车这么的规整,那熊孩子家就算不是武林世家也是保定城里数一数二的大人物了,到时候人家大队人马冲过来找李寻欢报仇,就咱们家那点地方,不被踏平也得被拆咯。”

      大哥点头道:“我知道啊,那赶紧走啊。”说着,开始往前迈步。

      我仍然拉着他,笑道:“这不是现成的马车吗?坐车,总比走路要来得快一些吧。”

      二哥在一旁点头称是,说道:“就是就是,能坐车就不走路,玲玲,赶紧把东西丢上去啊。”

      玲玲应了一声,一溜小跑至马车前,开始往上扔包裹。大哥见状,也顾不得阻拦了,伸着两手奔了过去,颤抖了声音喊道:“小心点啊,那都是我的宝贝啊!”

      瞧着他爬上马车的速度,快得完全不似他平日里慢条斯理的性子,我与二哥对望一眼,只能闷笑。

      一行人全部挤上马车,玲玲要收拾包裹,大哥要护着宝贝,二哥根本不会驾驶马车,于是我这个病号反而成了车夫,拎了鞭子迎着风雪便是一抽。

      马匹吃痛,撒丫子的奔了开去,带得车厢哐当哐当,一阵颠簸。

      在那小院里闷了十年,总算是得以出来透透气,如此的狂奔,就若鸟儿出笼,心情难得的十分愉悦,差点忘记自己目前的身体状况。

      在喝了几嘴凉风,咳嗽得略微要命之时,大哥终于从他的宝贝堆里清醒过来,钻出门来说道:“怎么赶车的是你?”

      我回头问道:“不是我,难道是你?”

      大哥一窘,说道:“行了行了,你进去歇着,我来。”

      我没有拒绝,钻回了车内,玲玲立即拿出了披风,给我盖上,问道:“三爷啊,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我拢了拢披风,说道:“不知道,问大哥去。”

      玲玲十分听话的挪到了门口,掀了门帘问大哥道:“大爷,咱们这是要去哪啊。”

      大哥说道:“不知道,走哪是哪吧。”

      二哥躺在车厢内,十分舒适得枕着包裹,说道:“这深更半夜的,又看不见路,你可别把我们带沟里去了啊。”

      大哥没好气的说道:“要不是你把那个李寻欢带来,咱们至于半夜逃命吗?”

      二哥顶嘴道:“我是带他来解毒,可我没打算留他过夜啊。”

      大哥回头气道:“你的意思是怪我咯?如果不是你带他来,我又怎会留他过夜?”

      二哥嘿嘿笑道:“我又没说是你的责任,你那么生气做什么,心虚啊。”

      大哥气得一甩缰绳,喝道:“谁心虚了!”

      我及时的劝解道:“你们俩够了,都消停点,大哥,看路啊。”

      大哥哼了一声,不再说话,二哥也闭了嘴,难得的清静。车厢之内一时有些沉闷,我抄着怀,正琢磨着说些什么缓和一下气氛,玲玲忽然惊道:“三爷,你的药我忘记拿了!”

      “什么!?”大哥一惊,马车骤然停下,晃得二哥那边砰得一声,像是撞了头,只闻他的吸气声,却没听到他的哎呦声。

      大哥钻进车内,问玲玲道:“当真没带?”

      玲玲颤颤的答道:“走得急,药房我根本就没进。”

      大哥不做声,更似连呼吸都停顿了。我连忙说道:“不就是那点药嘛,几天不喝没关系,等安定下来再找便是。”

      二哥在一旁正经的说道:“你胡说些什么,你可知为找齐那些药,你二哥我天天在外面东奔西跑坑蒙拐骗的多辛苦吗?”

      大哥难得的没有反驳二哥,沉声说道:“药材难寻,一天两天是凑不齐的,更何况你的身体全靠药养着,一天都不能停。”

      我还待再度劝解,两个哥哥十分一致且严肃的说道:“回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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