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ortal I. 我之门》鲸座米拉

6、Portal I. 1.5 入侵者

　　2月9日

　　“在这个世界上，被忽略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被遗忘的东西。”

　　“在这个世界上，被贬低的东西。”

　　“因这个世界的到来，而失去了的东西。”

　　头顶着光环的金色少女，用悲悯的目光俯视着世界。

　　“愿你们，能够......”

　　西郡。

　　随着房间渐渐变亮，零.斯培尔从睡梦中醒来。

　　早晨，或者说设定中的早晨。自从到了这个没有窗子的房间他已经有数日没有见过自然的光线。

　　他没有立即坐起来，而是有些沮丧地躺在那里。如果能再睡得久一点久好了，如果能不醒来的话就不用面对这样没有事情可做，没有地方可去的日子。

　　除了梦之外他没有别的交谈对象，而基地的管理者是个喜欢提问却吝惜回答的人。说不上有敌意，却充斥着无时无刻不在的防备。自然，作为囚犯的他也并没有从看守者那里期待更多。

　　但是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这几天里只要是清醒的时候他便会禁不住想。明明是不可能失败的行动，以及明明是不可能生还的场合。米拉.温特伍德，他的敌人似乎能同时出现在许多地方，或者在一瞬间移动到不同的位置。她并没有费多少工夫便突破了他所倚赖的冰之丛林，而他直到被蓝色光茧击中失去意识也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醒来后再想使用能力逃脱手腕处却传来剧痛。“没有用的。”蓝眸少女冷冷地警告他。

　　他在狭小昏暗的囚室里度过了两个月的时光。两个月没有自由的日子让他一度衷心地祈求死亡。然而在被喂下失之果的时刻他还是犹豫了，还是畏惧了，他无法想像自己就这样变成从未存在过的空白，他害怕自己所执着的东西只会被未来的自己所不齿。

　　然后，像回应着他的呼唤似的，烈火中出现了幻象般的柔和绿光。光线将他包裹，抚平他的不安又夺去他的意识。他以为那是死亡，但那不是。

　　再醒来的时候他漂浮在虚芜之中的一枚茧里，他以为那是新生，但那也不是。

　　救他的人是他的敌人，他们将他禁锢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告诉他[善即是存续]这样他并不赞同的道理。“让我死。”这几天里他曾不止一次对梦说，但黑发男子只是笑得轻松。

　　“急什么呢，小零？”

　　“不要那样叫我！”少年的抗议从来没有效用。“这样没有意义的生存，我不认同。”

　　“方向弄错了呢。只有等到你发自内心地认同它了，我们才能信任你。”

　　梦递来果子，他扭过头不肯接。“我不需要你们的信任。我的力量也不会交给你们。”

　　见了这话，黑发男子笑得愈发开心。“你了解你的力量么？”

　　“当然！”他很不服气地答道。但梦接着又问。

　　“你知道它从何而来么？”

　　“......”

　　“以一种可能性的存在否定另一种可能性的存在，这就是你那奇怪的逻辑。”梦将果子放在床头柜上，不客气伸手揉他的脑袋，他想躲却躲不开。“这也不怪你。好好呆在这儿吧，慢慢你就会明白了。”

　　——结果，又回到了原点。

　　身体倒是恢复的比预想中快，几天过去他已经能下床走动。明明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监视之下，他还是不死心地满屋子找秘密通道然后又尝试着撬了撬门。再有力气一点或许可以搬椅子砸门试试——只可惜无论他怎么折腾，那自称是这里的负责人的家伙完全熟视无睹。

　　除了梦和米拉之外，他不曾在这里见过别的人。梦对这个基地存在的意义含糊其辞，只说是三年前事件的遗迹。它仍然存在于这里的理由不得而知。

　　但是在他来到这里的第4天，2月9日的早晨，刺耳的警报声忽然响彻了房间内外。无处可逃的他皱着眉头用手捂住耳朵，却只听见嘈杂的声响离他所在的位置靠越来越近。

　　有人在大声地对话。他听见了说话的[声音]。这个事实令零惊愕地张大了眼睛。

　　声音语言这种东西，在这个莫思国里明明是不存在的。

　　“请冷静一点。卡莲小姐。”沉稳的男声。那应该是梦的声音吧。零这样猜想。

　　“不可能！不可能！怎么可能！”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女声。或许是来自那个被称作卡莲的女人。随之而来的还有冰雹般的声响，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急速地砸向墙壁与地面。

　　“这样对双方都没有好处。您的目的是什么？”

　　“好处？哈？”她尖叫着。“想知道吗？那就把那个小鬼交出来啊！”

　　“我不能。”男声冷静依旧，似乎并没有受到弹幕的干扰。“他与卡莲小姐并无关系。”

　　“交出来！交出来！交出来！”女人不为所动地嘶吼。“让艾薇也出来！我要让那女人看着他被撕成碎片的样子！”

　　贴在墙壁上听着动静的少年打了个寒颤。直觉告诉他这充满恶意的句子是冲着他而来，他却不觉得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人。

　　——等等，若说卡莲这个名字，确实是三年前事件中的那个......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怎么？说什么不能原谅的不是你－们－吗？”她用讥诮的语调反击。“说什么生存就是善的不也是你－们－吗？”

　　“我很抱歉。但情况并不一样。”

　　“虚伪！说谎！自欺欺人！”

　　“请冷静一点。”

　　零转了转门把，自己也不知道是想出去还是想确定它锁牢了。然而名叫卡莲的女人立刻注意到了细微的响动，一时间噼里啪啦的声响离他更加近且猛烈。

　　“他在这里吧！他就在这里吧！就知道是你们干的！除了你们还有谁能做到这种事！！！”

　　“卡莲小姐！”

　　“别碍事！叛徒！”她咆哮着。“叫艾薇出来啊！否则他会死哦！他马上就会死在这里的哦！”

　　他茫然地，凭着本能躲到了对角线处的墙角。那扇他这几天来一直想要打开的门已经急速地开始变形，外面却隔着另一个他不愿意面对的场景。

　　“够了。”

　　然后是另一个声音的介入。清澈的，冷冽的女声。不大不小的爆炸音。门上的撞击随之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