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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Portal I. 01. 蜉蝣之门 ...

  •   Portal 01. I.蜉蝣之门

      她张开眼睛。

      然后时间开始流淌,世界具备了形状,生命出生或者死亡。

      ——在一片寂静之中。

      -此侧-

      少女张开了眼睛。

      那是一双蓝绿色的,平湖一般的瞳。房间,宅邸,街道——一切因她的动作在虚空中浮现,窗外的景色由黑夜变为白昼。

      她披着同样是蓝绿色的长直发,脖子上绕着一根丝,紫色的丝,在碰到她目光的瞬间略微收紧,嵌进白皙的皮肤里。丝线的一头连着一根细长的水色触角,触角属于一只足有半平方米大小的飞蛾,那虫子愠怒地半眯着眼睛。

      “你很久没有想杀我了。”她用不象玩笑的音调开着玩笑。随着声带的动作,丝线又收紧了几分。

      “这次你必须去。”

      “我也不想这样,但我不能破坏规则。这对他们不公平,米拉也不会同意。”

      “可你会后悔的。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如果你什么也不做的话。”

      “会么?”

      “不会么?”

      “我不知道。”

      “那么说,你从来就没有在乎过?”

      它忽然停住了。少女避开它的视线。半空里的飞蛾颤了颤翅膀,丝线松脱到地上。

      “随你便。”虫子背过身,语气沮丧。“我们的命运,大概也就是这样了。”

      +彼侧+

      对于莫思国北郡的住民来说,这是不同寻常的一天。许多平日并不轻易离开两点一线生活的人们来到了街上,甚至不辞辛苦地举家飞到郡府冰树城北的荒郊。他们带着饮料、午饭、零食,聚集在了临时搭起的立方体玻璃房前。

      这不是什么节日,仅仅是一个普通的公休。

      不止是因为刚下过一场大雪,也不止是因为这是一年里第一场像样的大雪。除了年幼不经事的孩子,甚至很少有谁注意到雪的存在。人们只顾捡空处落下,踩在白皑皑的雪上四处张望。丝线在半空中划出兴奋,急躁,不安的文字,如他们写在脸上的表情。

      “马上就要来了。”

      “就快来了。”

      “来了。”

      他们谈论的东西,在正午过后出现在视线的尽处。人群自觉地散开,形成一条道的形状,好奇地,期盼地,看着那东西缓缓临近。

      那是一辆穿过雪地的囚车,里面跪坐着一个模糊的人形。

      说是“囚车”,其实不过是个临时的组合。莫思族的人们有引以为傲的翅膀,飞行能力也是与生俱来。除了大量运输货物,他们很少需要借助交通工具,所以即使是如此重要的场合,也只是在一辆卡车上固定了一个特别制作的囚笼。

      因为纯手工制造的繁杂,这一天已经推迟了一周之久。

      罪犯这种人物绝非莫思国的特产,原本说是五百年一遇,几千年一遇恐怕都不为过。在这个极度友善而健忘的国度,尽管法律条文得以作为极少数古籍一直流传下来,但记载中的唯一一次处刑已经远得成了传说,其存在常常是人们怀疑的对象。

      一切似乎都是从数年前西郡的动乱开始,并且没有以那场动乱的终结而告终。阴云的种子在这个世界里萌芽,生长,终于蔓延到了白雪一般平和的北国。

      真实的罪恶,真实的名字,真实的人物,忽然之间出现在人们面前。连带着唤起了几乎被这个民族的心灵忘记了的,憎恨、恐惧、厌恶的情绪。新奇的感受唤起了普遍的好奇心,处刑被安排在公休日,除了亲临现场者,还有更多的人在电视机前等待着直播的报道。

      对于将死者而言善意似乎是一种浪费,这个国度里也确实没有囚服的储备。尽管四面透风,又是这般恶劣的天气,他们给他的只有件极薄的外套。囚笼中人斜靠在铁栅上,整个头被黑布的面罩遮住。他的胳膊被反剪着绑在身后,将一对灰蓝色菱形翅膀卡成一种别扭的姿势,双手则被手套罩得严严实实。

      聚集在雪地里的人们瞪大了眼睛望他,又转向身边的人纷纷议论起来。囚犯看不见那漫天飞舞的文字,但或许能感受到无数双好奇或鄙夷的目光。

      “破坏宁之神庙,伤了好些人。真是可怕。”

      “要我说,这种家伙死几次都有余辜。”

      “都是从西郡开始的,以前这里从来就没出过这种事。”

      “他叫什么名字来着?”

      “好像是叫零。我看看,嗯,零.斯培尔。”

      这是一个下过雪的,晴朗少云的,有着金色天光的午后。合法合情的杀戮即将在期待中上演。

      靠近玻璃立方体的地方,有两个戴着宽檐丝绒帽的女子。她们的位置与人群聚集的地方有些距离,几个便装的安保人员将两人与闲散的围观者隔离开。

      “很抱歉,鲸座小姐,我已经尽力了。”其中较高的,红发的那个,用红色丝线划出一行极小的字。

      较娇小的——被称作鲸座的女子只是默默地点头。她的头发完全被帽子包住,墨镜遮去了眼睛及大半张脸,白色长袍将翅膀也罩在里面。对于莫思族来说,这便是隐去了所有能透露身份的线索。

      “我理解您的心情。但这件事,偏偏是灯君不肯让步。”红发女子又写道。

      “谢谢您,辛西娅郡长。”鲸座小姐回答。她使用的丝线是浅浅的绿色。“我明白。很抱歉麻烦您。已经非常感谢了。”

      “没什么。这事本来也...”辛西娅,北郡的郡长正写着,白袍女子却按住她的线,欠了欠身。“怎么?要走了么?”

      “我想到近一点的地方。”没有信服力的微笑。不动声色的文字。“我想看看他。我还没有见过他。”

      “还请不要太过悲伤。”郡长点点头。

      白衣女子对她鞠了一躬,向熙攘的人群里飘去。

      待她走远了,另一个观望已久的人影方才从空中降下,悄无声息地落在辛西娅身后。来者是紫发的年轻男子,戴着金属边框的眼镜,穿着笔挺的西装,灰紫色蝶翼优雅地收拢在身后。

      郡长没有回头。不用回头她也知道来的是谁。灯.伊维洛,北郡的议长,她多年来的同僚。

      “你这是何苦。”她说。

      “这是最好的办法。”紫色峻挺的字体。灯的字体。

      “要论规则,规则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事了。他的动机很奇怪,或许有什么隐情。”辛西娅取下帽子,如炬的红发在风中扬起。“我不理解。按理说那也算你的...还是说因为那个?”

      “请不要提那个人。这些都不重要。”

      “哦?对灯君来说,重要的东西是什么?”

      “真相。”

      “真相?”

      “极少数人掌握着全部的真相,他们独占了它,却不愿与世人共享。”

      “你是说?”美艳的郡长望向逐渐接近玻璃立方的囚车,似有所思。“你若就这么杀了他,什么也不会得到。”

      灯.伊维洛推了推眼镜,浅灰色镜片上寒光闪现。“我是要杀他。但如果我的推断正确,零.鲸座一定不会死。”

      “你是在拿一个与你我平等的生命做实验么?”

      他玩味地看着辛西娅急速降温的表情,薄唇向上弯起。“你是知道我的。辛西娅。伊维洛决不会做得不偿失的冒险。”

      “你这句话反而让我不放心。”辛西娅背过身去。

      “这算在关心我么?”

      “算是为你,也算是为北郡。灯,你必须发誓,绝对不能重蹈那个人的覆辙。”

      ——那个人吗?

      紫发男人眯起眼睛。

      “我发誓。”

      囚车已经来到了玻璃立方体前。围观的人群自觉让出一片空地,两个警备员将囚犯架下了车。近看之下,方才显得他意外的纤细,仿佛一用力就能折断,而他们取下他的面罩的时候,半空里一时充满了各种意外的惊叹。

      “咦咦?不是吧?”

      “是个才十几岁的年轻人吗?”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那是一张少年的脸,在浅灰发色的衬托下显得异常苍白。他没有睁开眼睛,也没有露出任何表情,只是顺从着牵引的方向蹒跚地挪着步子。

      [不会有更糟糕的命运了。]像是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他不会不知道等待着他的是什么。而注视着他的人们能给他最好的目光只有惊讶与困惑。他的双手被严实地套起,无法用文字为自己辩解。亦没有人能为他辩解,事实面前容不下被预判为虚伪的缘由。

      并且,在[继承]的可能性下,表面的年龄不能成为证词。

      这是一个罕有异常死亡的世界。要怎么杀人也是很少被考虑的问题。自由选择死亡的生命会走进光与火之祭坛——这世界上唯一的火源。这样一场观者的盛宴里,他们选择了如法炮制。

      玻璃房子里堆积着木料。

      但是真正的惩罚并不在于此。囚犯依然没有睁眼,于是他们省去命令,毫无预警地直接掰开了他的嘴。

      ——只在那一刻,名叫零.鲸座.斯培尔的少年忽然张大了眼睛。那是一对灰蓝色的瞳,它们在努力地与对光线的不适搏斗,而他也展开了徒劳的挣扎,之前一直淡漠的面孔上霎时间布满了痛苦与惊恐。

      不由他所愿。执行人手中的一小杯液体顺利地,完全地,滑进了他的喉咙。

      紧接着胶布封住了他的嘴,少年的身体瘫软下去。

      [失之果]的果浆。

      在莫思国里,它意味着对一世存在的完全抹消。吃下失之果后,一旦□□逝去,本世的灵魂也将消散而无法回归到创生之茧。来生里他将无法找到自己的前生,现在的他的愿望将再也不得继承。

      清除一切,然后,重新来过。

      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抗拒新的开始,但少年的抗拒让围观的人们相信他的这一生里确实有宁愿死也不想忘记的东西。围观的人群中站着无法辨认身份的白袍女子,她沉默着,透过墨镜看着他的挣扎开始又终止,脸上的恐惧渐渐转为绝望。他被推进了玻璃立方里,失神地倒在木料堆上。另一位执行人举着火把,神情肃穆地走来。

      寒冷雪地里燃烧的火,看起来充满温暖而绝非无情。

      一个微小的光点出现在正北方的云端。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它——那地方超过了这个有翼民族通常会涉及的高度,所以即使看见,人们也只会以为那是水气折射出的阳光。

      而在高空里浮着的确实是一个人。一个年轻的,金色的女子,甚至不需要振翼就能站在云上。她金色的长发垂到脚踝,掩映着华美的袍服,四片桂叶状金翼上镂空出叶脉图样,同是金色的瞳里盛着悲悯,光线在她头顶凝聚成环。

      她像高高在上的神一样,俯瞰着下方的雪地,俯瞰着雪地上的人群。

      “不要抗拒消亡,”她说。“消亡是无上的褒奖。”

      “一切终要走上这般的道路。”

      “而你——将不必再承受痛苦,不必再隐忍悲伤。”

      “愿错误已经被错误结束,寂静不会再次占领你的世界。”

      “请拥抱破灭的救赎,祈盼创造与新生。”

      她形象随着她的声音消失在沉默的空气里。

      辛西娅紧紧地盯着紫发男子,后者仍然无所谓地观望,分毫不为所动。

      “你满意了?”她问。

      “别着急。”灯.伊维洛悠哉地答道。“还没到时候。”

      火把引燃了木料。门关闭。年轻的囚犯躺在那儿一动不动,空洞的灰蓝色眼睛里映着渐渐逼近的火光。

      郡长向那个方向瞥了一眼,随即不适似地别过了头。“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紫发男子耸了耸肩。

      就在这一刻,风向变了。上一秒还晴朗一片的天空突兀地布满了阴云,雪片夹着冰雹呼啸着落下。下一个瞬间,玻璃立方里的火焰忽然沿着四壁腾起,遮蔽了所有人的目光。各种各样惊愕、讶异、慌乱的文字与风雪一并铺天盖地地浮现。

      辛西娅勉强在这怪异的现象里镇定下来,红色的眼睛望向灯.伊维洛。她的议长依旧平静,轮廓分明的脸上完全是不出所料的表情,而他的视线锁定的方向,站着同样安定的,雪人一般的白袍女子。

      “发现了么,辛西娅。”他说。

      “什、什么?”

      “这个世界,是可能会根据某些人的希望而改变的。”

      紫色的眼眸危险地眯起。辛西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鲸座小姐。而在如此锐利的两双眼睛的注视之下,白袍女子在某个刹那忽然凭空消失了。很快地,不过两三秒左右的功夫,她又若无其事地出现在原地。

      如同一场错觉。

      郡长楞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她猛地转过头。

      ——已经晚了。玻璃屋里只剩着一堆诡异的,焦黑的灰烬。

      “艾薇。”

      灯.伊维洛抬起手指,在半空里写下这个名字。他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唇际弯起意味不明的笑,然后簌地一摆手,收了紫色的丝。

      -此侧-

      穿着黑色裙装的少女站在虚空之中。蓝绿色卷发自然地搭在她的肩头。她的神情里有微妙的忧郁,手中握着的浅蓝色光茧咄咄逼人。

      那里没有人,只有一只体型略大的飞蛾,它有着水色的触角,一对水色的翼,和另一对紫色的翼。

      “我警告过你,不要蛊惑艾薇。”她说。

      她的眼睛是蓝绿色,身后的薄翼则是半透明的碧蓝。她的眼睛眨动的时候,房屋的轮廓在虚空之中显现出来。

      “那还能找谁?”虫子晃着脑袋。

      “滥用权限干涉下位世界,无论做什么都是绝对错误的。”

      “阿拉,正好。这里有个人与你意见相同。”

      房间的另一端浮现出一个透明的茧。茧内睡着昏迷中的灰发少年。那是零.鲸座.斯培尔。应当已经连灵魂一起死去的北郡的囚徒。

      她望了他一会儿,摇摇头,转回与飞蛾的对话。“你打算把他怎么办?”

      “我能把他怎么办?我也只是个被裁决者。倒是你们,早该把他保护起来。”

      “把事情弄成这样的是你。”

      “是谁让他看见不该看见的东西?是谁导致他的记忆无法被世界修正?他什么也没有做错,他只是脱轨了。”

      “你是在为他,还是在为你自己辩护?”她皱眉。

      “都是。”虫子一脸无辜地扑扇翅膀。

      她手里的光茧砸在了离它不到五厘米的地方。虫子装出一脸惊恐,但对方似乎并不买帐。

      “艾薇怎么样了?”

      “问题不大。已经回上一层去了。她说如果人醒了就叫她。”

      “...也叫我来吧。”

      “遵命,米拉殿下。”

      名叫米拉.鲸座的少女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转身消失了。蛾子看着她方才站着的位置,长叹了口气。

      “即使是这样的世界...吗?”

      +彼侧+

      这里是坐落于莫思国西郡一处山林里的秘密基地。自动门打开,米拉.鲸座走进设施异常高科技的房间。“米拉酱回来了?”指挥台前的黑发男子飞速敲着键盘,通过占了一面墙的大屏幕招呼道。

      砰。哐。

      黑发男子停了手,一纵身,坐到了椅背顶上。“怎么了?”

      “还有你不知道的事么?”

      “艾薇小姐的活动?”他略加思索,换上安慰的笑容。“请放心,北郡的异状已经平息了。没有造成更大的漏洞。”

      “梦,你不懂。”

      唤作[梦]的男人依然笑着。“这就奇怪了。说我无所不知,又说我不懂。”他忽然凑近了她,左手按在自己的胸膛。“那么能教给我吗——要如何解读米拉酱的心?”

      “——去去去!!!没见人家心情不好吗!!!”女孩子暴跳起来,一翅膀挥将过去,却被他精确地抬手拦下。

      “为什么不高兴呢?艾薇小姐的亲人也同样是米拉酱的亲人。要是没有人能帮他,米拉酱才应该苦恼吧?”

      “但是...”她想说什么,半途却改变了主意。“帮我想想该怎么办。他不能一直留在别的世界里。”

      “也不能让这世界里的人发现吧。了解了。”他停顿了几秒钟,然后得出结论。“那么就只有在这里——米拉酱的秘密基地,或者艾薇小姐的边缘之湖了。”

      “唉。”

      “不过还是有希望的。如果有一天,人们能够认同,或者——”

      “他们还是不要的好。”她忽然起身,上前,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又迅速拉开了距离。“就交给你了,梦。”

      “没有问题。米拉酱。”黑发男人保持着恒温的笑,目送她出门,自始至终没有多余的表情。

      他的背后浮着六片狭长的黑翼。

      --世界A--

      光线昏暗的甬道尽处,几个辨不出形状的垃圾桶或歪倒在地上,或靠着一堵陈旧的墙。空气里弥漫着潮湿与腐坏的气味,苍蝇嗡嗡地打着转。

      这是都市——人类世界的都市里的城中村。被高楼遮掩,被霓虹广告牌埋藏,被时尚光鲜的人群选择性遗忘的角落。

      原本是寻常的景象。此刻却有一个人影稳当当地站在那堵随时可能垮掉的墙顶上。

      那是一个八九岁的男孩,一头浅棕色的短发弯成可爱蓬松的小卷,他身上套着宽松的乳白色毛线衣,穿着暖和的棕色条绒裤和精致的小皮靴,皮肤白皙而面色红润,星夜般黑色的眼睛含着未脱的稚气。

      他的气质干净而平和,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与周遭的风景格格不入。但他又理所当然似地站在那儿,俯瞰着蝇蚁,俯瞰着从垃圾箱里探出头来怔怔望着他的野猫,俯瞰着吐着舌头哈着热气的流浪狗。仿佛他是它们的王。

      “I——I——A——N——?”

      他用稚嫩清澈的童声发出这样的音节。他的声音自然,任性,而又温柔。

      “I——I——A——N——?”

      “I——I——A——N——?”

      没有回答。或许已经没有人住在这里,或许人们听不见他的声音,或许是被他呼唤的名字并不在这附近。只有停在电线上的麻雀们忽然间呼啦啦地飞起,灰褐色的羽毛遮天蔽日。

      “I——I——A——N——!”

      孩子纵身从墙上跃下,沿着破败的街道轻巧地奔跑起来。猫狗们欢叫着追在他身后,一双双因光线昏暗而放大的瞳孔荧荧发亮。

      他们像是静止的世界里唯一活着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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