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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若爱,擦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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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临时接到秦墨电话,她也不会出现在此处。
疏禾穿着淡紫色的晚礼服跟在秦墨的身旁,穿梭在各层精英中,微笑如水,淡淡无痕。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她很讨厌参加宴会,打从心里讨厌。
小时候,叔叔家逢年过节经常会有各种各样的人提着礼品上门,或者是参加借由某些名目来开各种各样的宴会。
前者,每个遇见她的人都会笑眯.眯说:“这个就是那个没有父母的寄居在你家的野孩子啊,很可爱呢。”
后者,则是每个漆黑的夜晚自己一个人缩在角落里瞪大眼睛到天空破晓。
害怕黑暗也是从那时起。
又是叔叔和阿姨参加宴会的晚上,她无聊的在角落里呆坐着,等待着叔叔回来给她讲故事,呃,她承认,八岁的小孩子还要听睡前故事这个习惯不好,但是,叔叔的故事真的很好听呢,这次应该讲到红军们如何突围了吧?她很期待很紧张呢,红军们一定会成功突围的!
可是,她没有等到叔叔阿姨回来,却等来了新闻报导中,那个连环杀人案的犯人。
“叔叔,你受伤了吗?我去拿药箱帮你包扎好吗?”
她小心翼翼的绕过他,不小心碰倒自己的水杯,在夜里,发出刺耳的声响。刚伸手去拉自己房门。
“不准动。”那杀人犯似乎是受伤了,一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大口大口的喘气,一手拿着明晃晃的利刀指着她。
那模样,就像是准备掠食的猛兽!似乎只要她一动,马上就会扑上来,毫不犹豫的,杀了她!
也许是平时叔叔给她讲了大多的警察与犯人的故事,面对杀人犯她没有丝毫的害怕,大着胆子说:“叔叔,你不要担心我会告诉我爸爸妈妈,他们去参加宴会还没回来,家里就我一个人,我拿了药箱就会回来。”
那杀人犯似是在思考她说的话,也许是,腹部的伤确实需要马上处理,他最后还是点点头,说:“我和你一起去。”
“恩。”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走到一处,收到她从房间里传来的信号的早早就潜伏在家里大盆栽后的子墨,搬起花瓶狠狠的朝着杀人犯的后背砸去,拉着她拼命的朝已经打开的大门往外走。
门外一片漆黑。
他们就在这一片漆黑中狂奔,无助的奔跑,那杀人犯紧跟在他们身后……
“在想什么呢?表情这么凝重。”秦墨浅笑着紧贴在她耳旁轻问。
“没什么……墨,我有些不舒服,可以先回去吗?”
“好吧,真拿你没办法,早知道你不喜欢就不让你来了。路上小心点。”
“恩。”
是了,那时候......
“大叔,疏禾是我的妹妹,是我家的宝贝,什么是没有父母寄居在我家的野孩子?请您说话尊重一些,不然,我不知道,你求我爸的事能不能成功。”
小小年纪的子墨说这话时,表情是前所未有的严肃。
也是那时起,她学会了依赖。
就那么温柔的看着她渐渐远去,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是,这辈子,好像再也见不到似的。
最终还是在她将要被宴客们的身影覆盖时,喊住她:“疏禾!”
也不知是没听见还是什么的,她也没回头。
“疏禾!”
他穿过重重人影,拉住她复喊一声。
“呃……秦经理,你认错人啦,我是萧兰。”萧兰眼里明显带着挪揄。“秦经理,佳人一刻不在,你就无限思念哦。”
“哦?萧部长那份合约我好像还没签字呢。”
萧兰噤声,她就知道,笑脸虎不可以轻易得罪,他的八卦不可以轻易打听挪笑。
“秦经理…….”
又一某某会长到来,新的一轮应酬开始。
果然还是穿着自己喜欢的衣服自在啊!
一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她就迫不及待的褪去那淡紫色的晚礼服换上自己的休闲服,不停发出声响的肚子告诉她,它很饿!
夜晚的风,总有几分迷人自醉的意味。
漫步在长长的天桥上,感受到摆地摊们的热闹,不禁自嘲:有的时候,真的觉得只有在热闹的人群中,才会感觉到自己真实的存在,而不是一缕空气。
“城管来啦,大家快跑!”
‘轰’的一声,大家快速的跑的一干二净,剩下的,又只是自己。
好像不管什么时候,剩下的总是自己,苦笑着朝前走。
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自己被人一直注视着,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四处看看,空荡荡的天桥上,只有自己。
果然是想多了吧?
走到一处,就见到来不及逃跑的摆地摊的中年人被城管们抓住。
“公道?我告诉你,我们城管执法赶走你们这些无证摆摊的就是公道……”
“公道?这世上真的有公道的存在吗?如果有的话,为什么开车撞了我那一尸两命的妻子的挚事者能安然无恙?难道这公道也因有钱人而异吗?至少,公道从来没站在我身边过……一次也没有……”
这是,那个漆黑夜里,那个连环杀人犯被捕后说的话,谁也不会想到,那个杀人犯是因为那个怀孕妻子被有钱人的车子撞死才会疯狂的杀人……是为了报复吧。
待那些城管走了,她才走到那个中年人那里,笑问:“大叔,这个要多少钱?”
那中年人尴尬的擦擦泪水,憨笑着说:“这种贴钩很好用的,只需要10块就5个。”
她笑着点点头说:“我家正需要呢,就多买几个吧……大叔,公道不重要。”她不希望,有同样的悲剧发生。
“哎!没事,我们这些摆地摊的经常会被城管罚的,没事,我们不会放在心上,也不会记恨城管的,都是为了三餐啊……不过,那个是你男朋友么?我看见他跟在你身后很久了。”
她疑惑的回头,呆住了,居然是他!
岳子墨!
她缓缓站起身,目光呆滞的看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就那么,与他对视着。
直到他淡漠如看陌生人一般看着她。直到,他冷漠的从她身旁穿过。
明明就有看到彼此啊!
为什么要如此淡漠?
子墨,也许,我们曾在某处不知对方的存在而擦肩而过,但是,却从没有,没有如现在,明明知晓对方,目光映着对方的身影,却如同陌生人一般,擦肩。
猛的,心忽然就抽痛起来。
果然,还是她奢求了么?奢求自己在说出那么狠的话后还能与他说声:“哦?原来你在这里。”
“子墨,如果有天我做错事了,惹你生气,你会不会不理我?”
“不会。”
“是让你很生气很生气的事哦,生气到,你无法原谅我,恨不得我去死的那种哦。”
“不会。”
“真的不会吗?”
“不会,就算你真的让我很生气,我也会想,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的。”
昨日的誓言犹在耳旁,今昔却物是人非。
其实,这样最好,最初不相识,最后陌路,谁也不会打扰谁,就那么安安静静的如相交线一般,相交,然后远去,一直远去,再也,不相交。
子墨,原来你也在这里?
倏忽,在即将走出她世界的他强而有劲的拉住她的冰冷的小手。
“子墨!”她惊喜且诧异的回头。
却见他冷漠如初,那眼神就如初见时那般带着仇恨,不过一瞬间,就恢复到平静如水,她却依然捕捉到那骇人的目光。
“既然,放弃我会让你痛苦,为什么不回来?”
“什么?”她神色迷茫,不懂他所说的话。
“我是说……”顿了顿,他才慢慢的一个字一个字的说,“我们要不要重新开始?”
她害怕的挣扎,“这是不可能的!”挣扎不开他的禁锢,不由得使出女人的天性手段,咬!
嘴里浓重的血腥味蔓延,牙齿也咬的酸痛,他依然不放手。
“我说过,这辈子,除非我死,否则,永远不会放开你!”
“是吗?你就那么喜欢我?喜欢到,不惜做我的地下情人,如果高傲如你都可以做我的地下情人,我有什么好挑剔。”她嬉笑着,嘴角残留着他的热血。
不可否认,那血确确实实灼伤到,她的心。
然而,有些话,也许一开始说,会痛切心扉,无法承受,但慢慢的,总会习惯,总会,麻木。
也就能,风平浪静的说出。
“你说什么?”
她扬扬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上面的钻石在月光下,是那么的耀眼璀璨。幸好今天有带。
“清楚了吗?”
他顿失所有的力气,颓然放开,“慕疏禾,我是犯.贱才会一次又一次的奢求,让我的尊严任你一次又一次的践踏,你放心,我以后不会再来纠缠你!”
说完,他毫不留恋的走了。
子墨,从小你就走得很快,快到,从来都不知道,我追不上你的脚步,慢慢的走失了……
“子墨,等你伤好了,我们再去XX城市看画展?”
“好。”
“不能食言哦。”
“恩。”
在这座我们曾约好的城市里,我们依约而来,爱情却失约了,放我们鸽子。
是我们来的太早,还是,太迟?
好吧,慕疏禾,从今往后,再也不回忆,那些事,旧了,很旧很旧。
只是,为什么就这么想着,都觉得难受?
“小姐,这么好的男人放弃可不值得哦,我在这个城市摆地摊也摆了十多年啦,经常到处走动,见过形形色色的人往来,从未见过有人会像他这般有耐心,天天有空就傻站在你的药店不远处,以前我是不知道他在望什么啦,可是有天我特意搬到他旁边,顺着他的目光见到你......我就知道,他是喜欢你的......小姐,这么好的男人不该错过的。”
她怔怔的回答:“这么好的男人,我配不上......”
“呃......”
那中年人疑惑的看着她,这小姐,怎么感觉很沧桑?看起来很年轻啊!
忽然间,就不饿了,拖着沉重的步伐往回走,有些事,如果不知道,会不会,很幸福?
子墨,我们再也回不去了,纵使,你没变,我没变,可是有些事,永远改变不了......
有些时候,一次的擦肩而过,就真的过去了。
再见!
以后,真的,不再念旧。
黑暗中
一点微光闪烁
是谁的晶莹被折射?
天桥上
一缕忧伤在飘荡
是谁的快乐被污染?
清风吹
物是人非
谁的绝情伤了谁的痴情?
猛然间
我们
陌路
“疏禾,睡了吗?”
“准备呢,你还在忙啊?早点睡,知道吗?”
“嗯,疏禾。晚安。”
“嗯。”
一大早,她就站在银行门口,看着那条长长的队伍不禁懊恼,自己来的太晚了啊!
认命的排队,忽又拿起手机给秦墨打个电话,是个女子听的,她说:“对不起,你所拨打的号码已关机……”
继续无聊的排着队,好不容易才到她。
“都不许动!”一沙哑声音响起,疏禾回头,枪声响起……
“不要!!!”
她从床上起来,原来是梦啊,都怪秦墨经常在她耳边讲,什么最容易发生命案的地方就是银行,才导致她还没去取钱给小玲就做这种梦!
她无奈的掀开被子,突然愣住了…..
这不是她的床!
白色的被子,病人服,还有丝丝药味,这些都告诉她,这里是医院!
难道?
“小姐,你醒啦?”年轻的护士说:“你的头已经没事了,抢劫银行的几个歹徒已经被抓走了,再观察两天你就可以出院了。”
零碎的片段涌大脑,就在她取完钱时,几个歹徒抢劫银行,她刚好回头见到一个歹徒的脸……然后,就被打晕了。
“疏禾,你没事真好!”
秦墨走进来抱着她。
“哥,你昨晚才刚做完手术呢。”秦冰紧张的说,天知道她有多担心,昨天晚上大哥刚做完急性阑尾炎手术,今天就跑过来,身体怎么吃得消?
“不碍事。”
“昨晚?难道你打完电话给我就去做手术了?”
“嗯。”
“秦墨,你真是有本事哈,连命都不要了吗?现在,立刻马上给我去病床上躺着!”她呵斥着,这个傻瓜,要不是冰说了,她还被蒙在鼓里呢。
“好好好,你别生气,我躺着。”
说着就躺在她的病床上,一副赶也赶不走的样子。
秦冰拿着疏禾给的钱悄悄离开,让他们两人温馨。
“墨,我们下个月结婚吧。”
“疏禾。”
“嗯?”
“我很开心。”秦墨转头看着她笑着说。
他真的很开心,她还活着。
疏禾,看着他不语。两人就那么安静的躺着,就连那年轻的护士也不忍心敲门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