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尔瓦托家的日与夜》Tingi

5、05

　　「Ok,那是甚么？」

　　「呃……历史遗物.」

　　「是我的内裤,有问题吗？」

　　＊

　　事情该从昨天说起.

　　放学直接窝上第二个家的Elena看望自家男友,前阵子课业繁忙,冷落他很久,测验结束后立刻来补偿他,满心以为他肯定抱她满怀上下其手,冷不防他竟然不见影踪, Stefan回来惊见未来嫂子一副冷水泼满头的臭脸, 表示他老哥嫌闷出去找乐子,今晚会乖乖回来.

　　哦？去玩了？这也不错,省得这家伙像一头闷坏的吸血鬼宅男.

　　事实上自从他们相恋,为免她介意,酒吧等等容易黏花惹草的地方他完全不涉足了——除非,携眷出席.

　　好吧,原谅他.

　　他房间的一切她都熟悉.

　　浴室的摆设,衬衣放在抽屉第几格,右手边书柜是他出生年代的珍藏,左手边是他的消遣书籍,书桌上的照片是他的杰作,床角的香熏炉是她的小爱好,虽然他嫌俗气,但佛手柑的香气有助舒缓神经紧张,他抱怨她攻击他的嗅觉前真该看看自己糟透的睡脸.

　　他的梦魇一直是她最关心的事,近来虽说好多了,偶然眉头还是皱成一块,睡得不好, 白白浪费这舒服的大床. Elena擦干头发换上他的衬衣,盖到膝盖刚好作睡裙.话说这几天忙着念书没有好好休息,既然他不在,这床就不要浪费.

　　床尾的小熊是给她夹着睡的,这专制的家伙常常二话不说一脚踢开,照他的逻辑是进入他们范围的东西都是敌人,如此幼稚的吸血鬼真是前所未见.

　　眼皮渐渐吃重, 被窝残留他的气味.
　　她慢慢进入梦乡.

　　后来她隐隐听见熟悉的嬉笑声, Stefan的嗓子好像来自高空几万尺般遥远, Elena混混沌沌的没醒过来,蓦地脸上一阵温暖的触感,她咧开慵懒的微笑, 翻身过来接受一个爱怜的亲吻.她心爱的男人弯下身来吻她,手指轻扫她凌乱的头发,视她如同珍宝.

　　「继续睡,累坏了吧？」

　　她伸手撒娇,要他窝进被子来抱抱.「我睡多久了？」

　　他从不让她失望,鞋子袜子外套一并脱掉钻进暖暖的被窝, Elena立刻缠上去, 彼此交换一个想念的小啵,他喜欢她乍醒未睡的模样,懒懒的,很可爱.

　　「不知道,没关系,睡吧.」

　　「但我想念你了.」

　　「纯洁的小天使Elena,这种话妳从那里学来的？」他微微一笑,心中甜滋滋的,受用得很.

　　「当然是邪恶的大魔鬼Damon亲身指导,我是入室大弟子.」窝在他怀内嘿嘿娇笑.

　　Damon爱极她这副模样,让她躺在怀中睡一顿安稳觉,为此他拿出一切交换也在所不惜.高中学业繁重吧？念书辛苦吗？他克制自己不去打扰她,有时候想趁她入睡了偷偷看几眼, 发现她没好好休息过.她不是吸血鬼,她娇柔虚弱,容易疲累.

　　「Hey！Damon！你发情完了麻烦下来好不好？我好不容易来一趟, 把朋友丢在客厅是你的待客之道吗？」苍桑的女声如雷轰耳.

　　这下Elena完全醒了,拉着他滚个床单再吃晚饭的念头如泡泡球破碎.她眨动打满问号的双眸, Damon翻白眼,一脸好事被毁的厌烦,接到女友大人充斥疑问的视线,他解释那是他到处闲逛遇到的老朋友,心血来潮想来做客,他没有拒绝的理由, 而且这个朋友,她也认识.

　　机警的小脑袋迅速一转,声音沉了一度.

　　「Rose？」

　　「没错,惊喜吧？」他想以幽默带过可惜失败得很彻底.

　　——请问惊喜在那里？

　　吸气、吸气,好吧,这时候耍任性绝不可爱,谁没有前度？当时她还抱着Stefan恩恩爱爱.何况Damon奉若女神的Katherine都比不上她的地位, Rose算甚么？没有人可以动摇他们现在的关系.

　　撇开她被赏过耳光不谈,因为Rose称得上Damon其中一个稳定的女朋友, Elena的印象还满深刻.她大气大度, 500年的修为给予她一眼看穿Damon的能力,这种过去她以为只属于自己的能力突然旁落她人家, Elena暗地纠结得要命.

　　除此以外还有很多, 比方她撞破Rose全身□□仅仅披着短到眼残的围巾从Damon睡房出来, 半分钟后那罪该万死的吸血鬼一边搔着鸡窝头一边喊她,顺带一提,他上身□□.

　　两人面面相觑.

　　她带着不知那来的怒气砅砅砰砰走上Stefan的房间,摔门上锁.

　　又比方说他们外出用膳,他理所当然黏着Rose肩并肩坐一边,两人默契十足,吃的饭菜点的美酒都符合对方挑嘴的要求. Stefan意有所指表示他们很要好啊,过这么多年哥哥找到真爱,他真为他高兴.她的脸色立刻神鬼勿近,喀一声, 杯子出现不祥的裂纹.

　　然后一天她走了, Damon没有多作交代,仅仅丢下“吸血鬼都不爱稳定”做结案陈辞,细节免问.感觉像把敌人扫地出门Elena赶紧清理不快的记忆,后来她成为另一个披着围巾从他睡房走出来的女人,自然没有想起这段令人光火的旧情.

　　「Damon！」脚步声越来越近.

　　「噢,别让她进来好吗？」她只穿了他的衣服！

　　「Just a minute, Rose！」他翻白眼,这女人嗅到Elena的气味所以存心捣乱,回头安抚眉头浅蹙的可爱女人,说:「我们吃个饭打顿桌球就回来,妳接着睡.」话罢在她粉嫩嫩的额上一吻.

　　她却翻身起床, 二话不说套鞋子换衣服.「不,我也一起去.我的意思是,我睡饱了, 而且肚子很饿,午饭后一直没吃东西,何况睡那么久,我想活动筋骨,打桌球不错,我喜欢.」动作快的不可置信,对上Damon兴味盎然的脸,她重申:「我只是肚子饿,别想到不该想的地方去.」

　　「我甚么都没有想,还是妳在乱想甚么吗？」他笑得贼兮兮, Elena脸上微热,开门冲着楼下大喊:「Stefan？你也一起去吗？那好,出发！」

　　噢,换这边的吸血鬼想翻脸了.

　　＊

　　Rose是强大有亲和力的吸血鬼,她让忌惮陌生人的Damon放下心防,这很了不起. Stefan表示, 146年来只有两个人做到,一个是她,一个是这500岁以上的吸血鬼,所以Damon会对她笑,因为他们是朋友,至少Damon是这么想的.

　　而Elena清楚记得当时Damon的感情状况,糟得一塌糊涂, Katherine打碎他苦苦支撑146年的梦想,她又推开他爱都不敢爱的心.他需要安慰,这不难想象.轻易为这种事心烦不是她的个性,她尝试融入两位吸血鬼的对话之中,却完全做不到.她讨厌这个情况,早知道还不如安守他的房间睡大觉,眼不见图个清净.

　　小女儿家的妒意似乎逃不过修为500年以上的吸血鬼的法眼, Rose闪过一缕堪称邪恶的微笑,冲着Damon说:「那么,你终于得到你的Dream girl？我还记得当初你有多沮丧,呆在火炉前喝闷酒,成心想着保护她还不要让她知道.」

　　Elena小耳朵一竖, Damon扬起淡淡笑意,想假装不耐烦,眉梢的甜恹却出卖了他.

　　「Really？」Elena问,胸腔的郁闷稍稍减退.

　　「少听她胡说.」也不管有灯泡在场,就在她小脸上偷个香.

　　但接下来就不止偷香那么简单了.

　　「我才没有胡说.是谁为了假装已经放下对她的感情跟我上床？那地毯感觉不错,你也让我感觉相当不错, Damon,果然上年纪的东西就是好用.」

　　——那是她翻书本的御用位置！

　　Stefan瞄一眼笑得僵硬的哥哥,看一眼乐支乐支的Rose,瞥一眼装没事装得很失败的Elena,企图施以援手:「Damon以前是挺荒唐的,不过都是以前的事了,对吗？」举杯跟Rose对饮,顺道给她一个不要来乱的警告眼神.

　　然而兴在头上的Rose懒得管这位痴情的小叔子,还拉他淌混水.「喂,少说得我们搞一夜情似的,我跟你哥哥曾经安稳过一阵子,我有打算跟他好好度过永生的.」

　　Damon忍不住了.
　　「再说立刻轰妳出去,说到做到.」

　　Rose一脸毫无说服力的遗憾.
　　「好无情,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吗？」

　　Elena表示她不在意,满脸体谅和理解的贴心.

　　「不,我没关系,谁没有过去？而且我一直都知道你们的事.当时我们没有在一起,他爱跟谁一起与我无关. Stefan,对吗？那时候我们也很忙.」

　　The winner is——Elena！

　　两只为了同一原因两个理由呛得不轻的吸血鬼齐齐投给她称不上友善的目光, Rose笑得玩味,她突然食欲狂增,大口大口吃完沙律还加单要肉酱意粉.

　　想逼迫她发飙？

　　没门！

　　＊

　　如果事情就此告终, Rose吃完晚饭打完桌球乖乖告别,自个儿找旅馆留宿,择日再见,那么除了Elena爆炸性的回忆, Damon还不至于被刺激太深.

　　遗憾是事与愿违, Rose不想找旅馆, 抱怨陌生的床不好睡,问Elena可不可以到萨尔瓦托家借宿一宵. Elena心头一窒,话问到这个份上,除了答应没有其它选择.

　　「啊,当然,为甚么不行？」

　　Damon忙不迭表示强烈反对:「我的家由我做主,妳干啥征询她的意见？我说不,好吗？Rose,我不要,妳随便蛊惑一家妳喜欢的房子,我不管,但别打我家主意.」

　　对于Damon认真的反抗,她的响应是:「我明白,不过,既然是女主人的邀请,我却之不恭.」

　　500年修为果然不是盖的, Rose的攻击正中红心,他顿时语塞,最多不真心地低声咕哝一句“我家没有女主人”便无下文.

　　Elena无语,心想妳玩甚么把戏我不管,但是别扯到我头上来.她无视伤人事件后Jenna不许她去Damon家留宿的严令,胡诌要和Bonnie长谈姊妹经,所以不回家睡.甫挂线一只不分轻重的吸血鬼立刻黏上来,她满不耐烦的转身,赶在他占便宜前封住他不规矩的嘴巴.

　　「你的前度还在屋子到处转,我不想被撞破.」

　　「别这样,她会好好打发自己,我们别管她.」话罢不由分说亲上去.

　　她笑着躲避几下,直到被他抓牢禁锢墙壁上才乖乖静下来.他的唇温引发她的神经一阵微弱的颤抖,这个男人是她的毒药,只要他想,她就逃不掉.

　　已做好上演墙壁激情戏的Damon蓦地一顿,淡蓝的眼珠子滚碌碌的转,他放开一脸疑惑的Elena,开门发现吸血鬼小姐泰然自若坐在走廊的栏杆上喝他的私藏,位置正对着房门.

　　你不难想象500岁的吸血鬼听到房间响起甚么声音.

　　「……are you serious？」闹到这个份上他真的要光火了,早知道昨天该装作见不到她.
　　她耸耸肩,说:「我想洗澡睡觉,但换洗衣物在你的房间,你又在忙,唯有等你忙完才敲门.」

　　「妳有甚么该死的衣服在我房间？！」

　　「别忘记我曾经是住客.」她扯大嗓子喊进去:「Elena,我可以进来吗？」

　　几秒钟后,衣饰整齐的Elena顶着乌云罩顶的黑脸出现,无声点了点头, Rose满意的一笑,自个儿大踏步进去打开Damon的抽屉,东找找西翻翻,竟然真的摸出一套女装内衣裤.

　　「果然还在.」她很高兴的样子.

　　俩小口顿有寒气穿心的感觉,男的因为惊恐,女的因为冒火.

　　他男朋友的前度在他的房间找出贴身衣物,这口气她当真咽不下去.她对节操打零分的吸血鬼扫以雷霆万钧的一眼,无视他拼命表示自己是无辜的肢体动作,咬字清晰,声音低沉,说:「Ok,那是甚么？」

　　头皮发麻的男主人努力寻找正确答案可惜不成功.「呃……历史遗物.」

　　受不了堂堂160岁的强壮吸血鬼被18岁的小女孩治住, 500岁的旧相好忍不住出言嘲讽:「是我的内裤,有问题吗？」

　　时间静止一秒钟.

　　Elena徐徐回头,淡淡莞尔,嫣然大方.

　　「没有,没有问题.东西拿到了吧？请.」砰一声用力打开房门直接赶客, Rose啧一声,经过门边,从头到脚扫视她几眼才悻悻然离开.照她的道理,人类不该对吸血鬼太放肆.

　　但这硬道理不适用于长年驯服某吸血鬼的Elena,那只背脊凉冰冰手心湿漓漓的吸血鬼咧开介乎害怕与尴尬的微笑,说:「那么,我们睡吧,很累了.」

　　Elena依旧站在门边,一动不动,眼神比马鞭草更毒.

　　「Damon, goodnight.」

　　「oh…no, Elena, This is my room.」话说他这是无辜啊,他指着血袋发誓他当真不知道房间藏着这种折寿的东西.

　　「GOODNIGHT！」管你无不无辜都是死罪.

　　「…… Goodnight, Elena.」气馁退场, 二楼的沙发好像比较舒服.

　　赶跑两只视廉耻为无物的原始野兽, Elena换上那家伙的衣服准备一觉到天明再想想如何狠治他,突然眉头一蹙,挑起衬衣检查很久,确定没黏上Rose的味道才往身上罩.

　　这该死的家伙,枉她测验完了巴巴赶来看他,原来跟前女友开开心心聚旧.

　　想起餐厅内他开怀的笑容, Elena几许失落,她不是唯一进入他心扉的人.

　　是夜,脑子乱成一团的她宣告失眠,想去看看那只惨被赶出房间的吸血鬼,心头还闷着恶气,当下趿着鞋子想热一杯茶打发时间,瞥见客厅大灯亮起,往下一看, Rose躺在沙发上翻书.

　　「Hello,小公主,睡不着啦？」她扣了扣茶壶,带笑的眼珠悠悠飘向她,说:「要加入吗？」

　　其实她不愿意,却不想显得太小家子气,无奈何唯有坐下来,打算速战速决喝完走人.

　　Rose气定神闲的态度让她不舒服.

　　吸血鬼小姐气不喘眼不扬,淡淡的说:「想找他就去啊,他肯定很高兴.」

　　……嗯,这家伙是暮光之城里会读心术的Alice吗？Elena恶得要死,咬着一腔誓不低头的骨气,说:「这是我们的事好吗？」

　　「妳无须这种态度,我纯粹一番好意.」她合上书本,倾身向前,火炉烧得旺盛.「不要太自私了,小妞,你还想他怎么样？这男人脑筋有病,堂堂一个吸血鬼,轻易能掐断妳娇嫩的喉咙,吸干妳每一滴血,竟然被妳赶出睡房还不吭一声,真是好笑.」

　　她下意识微微退后,眼色盈满戒备,却也不屈不惧.

　　「他不会这样做.」

　　镇上的人不特别害怕吸血鬼的力量,他们拥有反抗的勇气,当中最显柔弱的她却是最勇往无惧的一个.即使Rose可以轻易令她身首分家,她与生俱来的胆识仍然撑起她的气派,又或许她知道她只消一叫,楼上的吸血鬼会立刻赶来救她, 分秒不耽搁.

　　这是一个备受宠爱的女人不自觉流露的傲气和天真, Rose不期然一笑,说:「当然他不会,所以我说他有病.」她凝望炉火,火光在她岁月不留痕迹的脸颊缓缓跌荡,眼神迷迷蒙蒙,构成一丝闪过即逝的低回.「知道为甚么我要走吗？」

　　Elena轻轻摇头, Rose哼笑一声,轻蔑略带嘲讽.

　　她心头一动,说:「是因为我吗？」

　　「他很少提及妳, 都是我问他,他忍不住才透露一点.」Rose给自己添一杯酒,说:「听好,小妞,吸血鬼只有新生的100年可以关掉感情, Damon把这段宝贵岁月全部砸进抗衡对Katherine的思念,后来思念换了对象,他只能凭意志力逞强.妳以为他看见妳跟他弟弟一起是甚么感受？妳会拿这档子事刺激他……」仰头干尽杯中液,她吐口酒嗝,说:「只因为妳看不见他对着火炉发呆的表情.」

　　Elena无言以对, Rose字字句句刺中她的心.事情就是这样没错,他沿着她的步伐走.当她奋力抵抗来势汹汹的感情,他尊重她的意愿,忍痛离开；当她愿意面对真心,他不介意这种近乎呼之即来挥之则去的方式,跟她重新开始.

　　而当中他的感受、他承受的伤害和压力,他以邪佞的微笑挡于背后,全部一力承担,不让她发现. Rose说的没错,她没有资格气他的旧情,杖铹偛潘f,她和Stefan忙着呢.

　　当事人还是他的弟弟.

　　「I never want to hurt him.」她轻声喽喃.

　　「But you do.」说的比唱的好听,却无比刺耳,冷酷无情. Rose再添一杯,说:「小妞,明天妳起床前我会消失,我只想确定他好不好.虽然那奴隶般的生活态度我不认同,不过他乐在其中,我放心了.」

　　她转身上楼, Elena低声叫住她,说道:「Thank you.」

　　Rose眉头一蹙,说:「For what？」

　　「For telling me this…and for care about him, thank you.」

　　Rose看似不适应Elena唐突的答谢,就像Lexi一样,她耸耸肩,随意笑了一笑.「You are welcome, Elena. But one thing, if I find you get him upset, I swear I will kill you.」

　　Elena轻轻点头.

　　Rose朝她眨一眨眼,说:「Goodnight.」

　　＊

　　他远远听见她的脚步声,轻盈有旋律,像精灵一样,永远不会认错.她也知道他醒了,钻进他的被窝,从后抱着他,轻轻叹息,说:「客房的床真不是普通的硬.」

　　他忍不住取笑她的怨言,说:「良心发现了？」

　　「我想跟你交易.」

　　「愿闻其详.」

　　「我提到Stefan的事,是不是伤害你了？」她紧紧靠着他的背,直至他翻过来,带着满眼惊讶的疑问凝望她溢满歉意的双眸,说:「我想知道答案.我刚才所说的,是不是伤害了你？」

　　「这是甚么愚蠢的问题？Rose那混帐对妳放了甚么狗屁？」他轻轻捧着那小小的脸,心疼的不得了.他最受不得她自责的模样.

　　「你不该骂她,她很关心你, Damon,她想知道你好不好,我也一样.」她握住那微凉的手掌,黑暗中对方的容貌只依稀看见,她认为这样更好,更容易道出心声.「我想知道,好吗？」

　　他一度僵持不肯表态,漆黑中Elena灵动的眼眸如两盏照亮归途的小灯,散放渐渐软化了他的安全感.她看不见,却如有感应,伸手抚平他皱住的眉折.

　　他喉头很干,如果可以,他不想让她知道他仍然在乎.

　　「听好, Elena,我只说一次.我不介意妳提及Stefan的事,我一直看过来了,没有甚么值得介意的.但我是施予伤害的一个,我知道我伤了我弟弟的心,我夺走了他心爱的情人, 而我无法……我无法放弃妳.我懂得那种感受,灵魂被撕裂也比不上这种锥心刻骨的痛楚.我不想回忆当时的苦涩,也不想描述他还未散尽的感受.」他垂下眼帘,低声说:「我做了很自私的事,妳懂吗？」

　　「I am sorry, Damon.」Elena一把抱住他,眼眶发热, 鼻子酸酸的.「I really sorry.」

　　「没关系,我们只不过很厌倦.」他轻轻抚摸她柔顺的发丝,她听见他胸腔内绵长的叹谓,如此久远.「再也不想疯狂爱着同一个女人.所以当初我离开,也所以他选择放手.这不是妳的问题,到了这个地步,伤害的力量已渐渐减弱,我们想终结这场宿命,就此而已,不是妳的错.」

　　她挣开他的怀抱,撑起身子摸黑凝望他,他的眼睛如宝石晶莹, 比月色明亮.「如果你非要这样想,那你至少必须懂得,你已经尽力了,你做得很好.」她垂头往他唇上一吻,发丝撩拨他的心泛起一阵难以形容的动荡.「是我来找你的,知道吗？」

　　——自私的人不只有你,伤了他的心的人也不只有你,那是我握着你的手刺下去的,假如Stefan曾经为此心碎过,请你记住那不是你一人的杰作.没有我,你做不成.

　　「这也许是我人生说过最自私的一番话, I love you, Damon,为了这个原因,我情愿别人心碎.」

　　似曾相识的台词,似曾相识的情景,电光火石间他想起很久以前的明月夜,赶在他发话前, Elena伏下来吻住他.

　　如此绻缱,如此缠绵,彷佛所有情意尽泄其中.

　　他轻轻闭上眼睛.

　　所谓痴情,大抵不过如此.

　　＊

　　「可以问妳一个问题吗？」

　　「请便」

　　「妳是不是吃Rose的醋了？」

　　「哦,没错,不行吗？」

　　Damon略感惊讶,说:「原来坦白是妳的优点.」

　　「你现在才发现吗？我跟某些不肯承认的人不同,我很诚实.」她说:「对了,我想起我们的交易.」

　　「我还没有答应呢.」妳这是霸王硬上弓吗？

　　「你会答应的.」她信心满满.

　　「说来听听.」

　　「我要给你的房间大扫除,丢掉Rose残存的内衣.」

　　「这算那门子的交易？」开玩笑,他要谨守他房间的领土！凭甚么她能丢掉他的东西？

　　她瞇瞇笑着躺在他身上,一呼一吸散发撩人淡香.

　　「换我的内衣进去.」

　　「………」

　　「怎么样？」

　　「………」

　　「Deal？」她扬起闪着胜利金光的微笑.

　　「………Dea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