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女致富记》空凝

2、02 街市遭遇

　　休养了几日，苏静言的身体明显好转了，这其中或多或少是因为她的积极情绪，她想着等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就想办法赚些银子，不求大富大贵，但至少要解决眼下的生活困难问题。
　　她静静的看着水里的倒影，手不自觉的就抚上了额头的疤痕，短短碎碎的留海想遮也遮不住。唯一的一面镜子在原主看到自己的疤痕时就狠狠的砸了，这是苏静言第一次正视自己现在的容貌。如果没有这道狰狞的疤痕，她的模样也算是清秀可人的，皮肤白皙，五官端正。对于破相的事情，她在原主的记忆里始终搜寻不到事情的始末，只知道是这半年里的事情。
　　“阿姐，我捡了好多菜叶回来，里面有不少是绿的。”小嘉兴奋的从外面跑了回来，怀里抱着一堆菜叶，这是别人择完丢弃的。
　　苏静言顿觉心间悲凉，鼻头酸涩。她把小嘉怀里的菜叶放在菜篮子里，一边挑拣着有用的，一边说着：“小嘉，阿姐的病已经好了，可以替人刺绣或是做其他的活儿，以后你就不要再去捡这些剩菜叶了。”
　　“不能给杨婶。”小嘉急了，他怕之前的事再发生，他被人冤枉被人打骂都不要紧，可是却不能再让他阿姐受伤害了。
　　掩下心里的苦，苏静言温和的笑着，“别担心，我们不再找杨婶了。”她有点担心这些事情会不会在小嘉的心里留下什么阴影。“小嘉，家里还有些铜板，待会儿和阿姐一起去街上转转。”她想亲眼看看这里的街市，顺便想想有什么赚钱的法子。
　　小小的眉头皱了皱，最后点头，却意外的没有说话。
　　街道上，店铺林立，初见这古色古香的街市，苏静言努力压下心里的激动与好奇，牵着小嘉的手慢慢走过去。周围的人不断对她投来厌恶和鄙视的眼光，见到她走近就立马离得远远的。有个小孩走近了一点，小孩的母亲急忙拉到了一边，嘴里还念叨着：“看清楚了，这是晦女，以后看到她都要离得远远的。”
　　意识到这个问题，苏静言第一反应就是立即低头查看身边的小嘉，见他眉头紧蹙，心中微微叹息，将手心里的小手握得更紧了。
　　见着这样的情况，她怎能不明白，这些人视她晦女，避之不及，而小嘉在替她难过，替她愤怒。幸好，她还有一个贴心的宝贝弟弟。
　　她决定无视这些人，牵着宝贝弟弟继续往前走，左看看右看看。街道两边有杂货铺，有布庄，有茶楼，有当铺，有钱庄，还有珠宝店，胭脂铺，糕点铺，米铺等，往前走去还有打铁的，卖锅碗瓢盆的，专做红白二事的，等等。各式各样的店铺之外，流动的小商贩更是杂多。
　　“阿姐，我们要买什么吗？”小嘉有些犹疑的问了出来，他不是一无所知的小孩，前些日子为了照顾生病的阿姐，他知道油米茶盐的价钱，更知道家里再没有多余的银钱了。
　　一路逛下来，苏静言都只看不买，事实上也没人愿意卖东西给她。听到小嘉的疑问，苏静言温声细语的询问：“小嘉想吃什么，阿姐给你买。”
　　“阿姐，我们买些米吧。”
　　苏静言微怔，心里再次感叹，这是十岁的小孩呀，她该怎样做才能让他恢复同龄孩子应有的快乐呀……
　　“阿姐，家里已经没米了。”小嘉的声音越来越低，他只是觉得如果要买东西吃的话，不如就买米。
　　“好，我们去买米。”这个弟弟，真的让她不得不去疼爱。
　　米铺的伙计看到有人走过来，立马迎了过去，却在看清来人的瞬间快速变脸，“快出去，快出去！这儿不是你们能来的地方！”
　　“开店做生意，哪有赶客人出门的！”苏静言再好的脾气面对这样的对待，也不淡定了。再说即使现代有很多势利眼，可她也还不曾有过这样的遭遇。
　　“你这晦女，快些走远点，别在这儿影响我们的生意。”米铺的掌柜快步走了过来，对她的鄙视全部直接写在脸上，想和伙计一起赶他们走。
　　此刻，店里店外零零落落的人都围着看起了热闹，指指点点，说道她就是克父克母的晦女，长成这丑样还敢出门。
　　“我还就不走了，我要买你们的米！”苏静言扬起脸庞，额上的疤痕尽露人前。
　　“你这倒霉的晦女，我若是卖米给你，铁定倒霉一辈子，快快走！”
　　苏静言咬牙切齿，跟他们争执了起来。
　　“阿姐，我们走吧。”最后，在小嘉带着恳求的声音中，苏静言才气呼呼的离开。
　　来到另一家米铺，这家掌柜竟让伙计拿出了扫帚，将他们赶了出来。
　　苏静言火冒三丈，又万分委屈，她到底招谁惹谁了，凭什么让她受这样的侮辱，受这份苦！
　　“阿姐，你别生气别难过，我们不买米了。”小嘉的声音很低，带着几分哭腔。
　　她看向满脸写着担心的弟弟，这才静下心来。“阿姐不气了，小嘉也不要生气，更不要担心阿姐，好不好？”
　　“好，阿姐，我们回家吧。”感受着周围异样的眼光，小嘉自己难受的紧，心里又担心他的阿姐。
　　苏静言带着小嘉离开了这条街，她似乎能感觉身后那些人松了口气，也隐隐约约的听到了咒骂声。被人当做细菌病毒一样躲避厌恶着，心里是说不出的苦痛。
　　来到一家小米铺附近，她拿出十文钱，让小嘉一个人进店买米，自己远远的瞧着。虽然她很想继续大大方方的走进去，但考虑到他们确实急需买些米粮，就只能先这样了。自己可以饿几顿不吃饭，可小嘉不能，瞧那小身板瘦的，让她心疼的紧。
　　远远的看着小嘉跟店里那个年轻伙计买了米走过来，苏静言努力在嘴角扯出一抹笑容，温和的望着他。
　　“阿姐，我买到了一升米，掌柜的还送了我一袋这个。”小嘉献宝似的将手里的袋子举到了她面前。
　　苏静言笑着接过两个袋子，小嘉却抢了一个拎在自己手上，让她顿时觉得心里暖暖的。瞧见另外那袋子装着的是玉米粒，她不禁往米铺多瞧了两眼，陈记米铺，心想以后买米的地方应该是有了。对上一双波澜不惊的眸子，她便立即收回了视线。
　　往回走的路上，她一直考虑着小嘉的事。记忆里苏父教了他们姐弟启蒙，苏静言的原主和小嘉都习了些字。读书识字有文化总是好的，她该让他继续学习。现在没有钱，她不能供他去年私塾或县学，自己会的知识也不知能教他多少。
　　回到家里，她让小嘉去休息，自己淘米洗菜，煮了点菜粥。一升米加一小袋玉米粒，在有收入前她必须省着点。吃着热乎乎的米粥，两个人都暖暖的。
　　苏静言将苏父留下的书籍全都翻了出来，凭着原主识得的字，她看起这些繁体字来还算比较轻松。认真的一本本查看着，她发觉经史子集俱全，苏父藏书不少。挑出适合小嘉学习的四书五经，她把其他藏书打包了起来。考虑到书籍只有遇到爱书的人才能真正卖钱，她不假思索便决定弃当铺而选书铺，唯一的缺点是当铺可以活当，在书铺卖了就是真的卖了。虽然这些都是苏父的爱书，可他若真泉下有知，想必也会同意她这么做的吧。
　　“阿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小嘉瞪着两只大眼睛，爹爹的书，阿姐向来最珍惜了。
　　“这一摞是留着给你学习的，这一摞捆起来的阿姐准备拿去书铺卖了。”
　　“阿姐要卖掉爹的书！”
　　苏静言哧哧笑着，“你这孩子，一惊一乍的做什么。阿姐已经整理过了，给你留着的都是有用的经史，而这些准备拿去卖的大多是话本和诗集。”
　　“嗯。”小嘉重重的点着头，对他而言，即使是爹爹生前最珍爱的书，只要阿姐决定要卖，他就会支持。
　　苏父的笔墨纸砚早就拿去当铺给当掉了，家里没有纸笔，她便用沙子仔细铺在地上，找了根细树枝让小嘉在沙子上练字，而自己就在旁边拿起了针线。回忆着原主的刺绣手艺，她慢慢练了起来，没有记忆中那么完美，看上去却也是不赖的。她考虑到，且不说现在是否还有人肯用她绣的物件，一张绣帕也就只能换来一两文钱，这是杯水车薪。
　　想让人接收自己的绣品，就必须要有新意，她努力回想着现代的一些花样，最后决定在帕子上绣起了米老鼠和唐老鸭。
　　小嘉练了会儿字，就抬头瞧瞧她刺绣，看到绣帕上的图案时，眼中充满了惊奇。“阿姐，你绣的是什么，好奇怪的东西。”
　　“这是一只老鼠和一只鸭子，很可爱吧。”
　　小嘉好似小大人般思索了片刻，煞有其事的说道：“虽然这老鼠和鸭子长得很奇怪，但也很可爱。”
　　苏静言被他的一本正经给逗笑了，决定再绣几张帕子，绣个喜羊羊和灰太狼，再绣个阿狸和桃子。如果能有条路子卖出去个好价钱，她以后还可以试着再绣些其他的卡通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