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女致富记》空凝

16、16 敲定私塾

　　次日，苏静言带着几样水果来到陈记米铺，铺子里只有陈明方和一个伙计，没有一个顾客，简单装饰的铺子里看上去冷冷清清的。
　　陈明方乍一看到她时有些讶异，招呼她进了铺子。他不难猜想，苏静言会来这里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为了小嘉。
　　“陈三哥，我跟小嘉一样叫你一声三哥，你不介意吧？”平心而论，眼前的这个男人至少对小嘉很照顾，她该多敬重才是。她边说边将一篮水果放在了旁边的小茶几上。
　　“苏姑娘随意。”陈明方略微愣了一下，随即应了。
　　“三哥，这些日子多谢你对小嘉的照顾，我心里感激的很。”
　　“苏姑娘客气了，小嘉伶俐懂事，是个讨人喜欢的孩子。”
　　他似乎很依赖你。这句带着醋意的话，她没说。她已经依稀猜到小嘉这个年龄的男孩儿，除了喜欢跟同龄人玩耍以外，还很容易崇拜自认为值得崇拜的人，毕竟眼前这个男人在他们姐弟最需要帮助的时候帮助了他们，在小嘉心里他一定就是最好的。
　　“我准备让小嘉去念私塾，以后他就不会有时间过来玩了。”她缓缓说道，带着些轻柔的笑意，就像跟老朋友聊家常一样。
　　听着她这般道明来意，陈明方心中了然。“小嘉天资聪慧，乖巧懂事，在私塾定可以好好学习。”
　　“可是小嘉竟跟我说，他想跟着你读书学习。”
　　“苏姑娘不必担心，我可以帮忙劝解小嘉。”陈明方有些失笑，这姐弟俩都是互相为对方着想，却做着相悖的事。“小嘉很有读书的天赋，也喜欢读书习字，但他就怕你辛苦。说是跟我学习，他也只是为了让你少点负担，是个懂事知道体贴姐姐的好孩子。”
　　“是呀，他是个好孩子。”小嘉的小心思，她岂会不知呢？就因为清楚的知道，所以她才更心疼她。“所以我更要好好抚养他，担起长姐的责任，让他好好读书。”
　　“那么，不知苏姑娘是否有已经选好的私塾了？”
　　“不瞒三哥，我打听了城里的几家私塾都不错，一时还没有决定。”说及此事，苏静言不由的面露难色。
　　“我有一旧时同窗，前年中了进士，因得罪权贵而成了白衣，前些日子回到了咱这小县城，就打算在这里开私塾教教书。”
　　得罪权贵变成白衣的进士？苏静言的脑中迅速转过几个弯，思索了片刻。“三哥的这位同窗，现在应该算是隐退了吧？中个进士可不容易，难道他不觉得可惜，不想东山再起么？”如果那人不是一心一意的教书，甚至只是蛰伏着等待时机再入仕途，她绝不会把小嘉交给他。
　　“我这位同窗进京考功名，一是凭着一腔想要造福百姓的热血，二是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他原本就不是个看重名利的人，加之这两年对官场有些厌倦，就决定闲云野鹤，做个自在的教书先生了。”
　　苏静言微微沉吟了片刻，继而展开笑容说道：“既然三哥这么说，那我就放心了。三哥还没告诉我，这位老师的尊姓大名呢。”
　　“他叫杨子蕴，说来也巧，跟你们住在一个胡同里。”
　　苏静言愣了，更惊了。她记得双成胡同里只有一户姓杨的人家，也记得那户人家出过一个很会读书的进士。“你说的这个人，是不是还有个名字，叫杨源？”
　　“对，就是他，看来你果然知道他。子蕴是他的字，我们平日里都习惯了叫他杨子蕴。”
　　苏静言想起了自己进入这具身体前看到的事情，那样的一对父母竟会教出一个进士儿子？陈明方的为人，她相信是好的。他的同窗好友，应该不是个好人品的。在原主的记忆里，虽然没见过杨子蕴，但常听人夸赞杨家出了个好儿子，样貌好，人品好，读书更好。就连苏母生前还不止一次的笑着说过自己如果有两个女儿，就可以招他来做女婿了。可是，苏静言一想杨子蕴父母之前是怎样对待苏家姐弟的事，她就犹豫了。
　　陈明方看出了她的变化，担忧的问道：“苏姑娘，可是有什么不妥？”
　　苏静言微一蹙眉，“不瞒三哥，我之前和杨叔杨婶闹了点不愉快。”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模样，陈明方沉默了片刻。“我今天正有意去杨家拜访，不如苏姑娘与我同去吧。”看出她的为难，他继续说道：“你们两家同住一个胡同，离得近，以后小嘉上学方便，你也能更加放心。”
　　苏静言想了想，说道：“好，有劳三哥了。”去看看也无所谓，难道她还怕了那对老夫妻？
　　陈明方当即就吩咐伙计一个人看着铺子，和苏静言一起去杨家了。
　　两人一路并排走着，苏静言不时的找着话题，可惜两个人除了小嘉的事始终聊不到一处去，所以结果就是，几乎一路上都是苏静言在说，陈明方在听。
　　走进胡同，来到杨家门口时，苏静言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这个人，真的是个闷葫芦哇，终于不用不停的找话题了。同时，她更感激他了，真心的谢谢他那么关照小嘉。
　　且说杨子蕴对陈明方的来访高兴不已，只讶异的看了眼苏静言，就笑着招呼他们进屋。苏静言在看到杨子蕴的第一眼就觉得这个人温润如玉，有雅士的风范，心中有了些计较。她同杨子蕴见礼后，就在两个男人担忧的注视下径直走向坐在院子角落边择菜的杨婶。
　　杨婶目光微微闪烁，之前他们因为一时贪心就欺负苏家姐弟，连累苏静言受伤，其实心中一直不安。现在看到苏静言就这样静静的向她一步步走过来，活了大半辈子的杨婶竟然有些慌乱。
　　“杨婶，好些日子不见了。”苏静言微笑着打招呼，就好似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从未发生过一样。
　　杨婶有些讷讷的说道：“小言呀，是好些日子不见了，你也不过来我家坐坐。”
　　苏静言但笑不语，不确定这个杨婶又是在打什么主意。
　　杨婶当然清楚苏静言心里的疙瘩，见她不说话，就豁出脸皮，亲热的拉着她的手说道：“上次的事是我被猪油蒙了心，我和老头子都知道对不住你和小嘉，其实心里一直都想去看望你们姐弟，跟你们说声歉意的。只是，这一把年纪了，死要面子，没迈出这坎儿。今儿个跟你把话说出来，我这心里就舒坦多了。”
　　“我明白，杨婶，我和小嘉都早把那事儿给忘了。你不提，我都想不起来呢。”苏静言呵呵笑道，她也不是个小气记仇的人，更何况杨婶现在都跟她道歉了。
　　“我家老头子这会儿不在家，等他回来，也让他给你好好道个歉。”
　　“不用杨叔再道歉了，我明白您二老的意思就行了。你们是长辈，其实我心里一直敬重着呢。”
　　“好孩子，以后有什么难处尽管来找我们。俗话说得好，远亲不如近邻，这邻里乡亲的，大家就该多走动。往后啊，你跟小嘉要多到我家来坐坐。”
　　“杨婶，只要您和杨叔不嫌弃，我就常来串门子。”以后小嘉还要跟着杨子蕴学习，能跟杨叔杨婶搞好关系，她自然是十分愿意的。
　　“这么好的姑娘，哪能嫌弃呀！”杨婶想到了外面的流言，“可怜的孩子，以后谁让我听到说你的闲话，我就上去扇他两巴掌。”
　　一老一少一笑泯恩仇。
　　陈明方看到她们和解，不由的露出一丝笑意，这才跟杨子蕴进了屋里聊。他回头看到好友脸上一副如我所料的神情，不禁说道：“你知道她们的事情？”
　　杨子蕴点头：“其实我爹娘心里一直不安，但又觉得跟小辈道歉没面子，我知道那件事后劝了很久，他们才肯放下面子。”
　　“这下苏姑娘该放心了。子蕴，我可给你找来第一个学生了，而且还将会是个顶好的学生。你说，你该怎么好好谢谢我？”
　　“等过两日，私塾正式开张后，我请你多喝几杯好酒。”
　　“一言为定。”
　　“就怕过不了多久，该轮到你请我喝几杯好酒了。”杨子蕴呵呵笑了起来，意味深长的看着他，一切尽在不言中。
　　陈明方却是微微皱眉，“这话你可别在其他人面前瞎说，我没那心思。”
　　杨子蕴一脸不相信，“凭我对你的了解，你有太多地方不正常了。”
　　“我是说真的，她在外的名声已经很不好了，你千万别再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坏了她名节。”
　　“我懂，我懂。”杨子蕴脸上的笑意更大了。
　　陈明方也发觉自己越描越黑，无奈的一声叹息。
　　这时，杨子蕴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关心的问道：“对了，明方，她知道你跟陈家的关系吗？”
　　陈明方闻言顿时脸色一黯，“她不知道。”
　　“知道也没关系，你跟陈明岩只不过是堂兄弟而已，他们那一房毁约退亲是他们不仁义，还能与你扯上什么干系呢？”
　　陈明方不禁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顺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