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舒*郁

5、赤霞之五

　　但凡成仙的第一劫，就是天雷。

　　小倩与树妖尚未打完，飞升的天雷以至。小倩抵挡不住，生生将玲珑心吐出。她三魂七魄被劈得只剩下一魄，最后用透明的手去牵宁采臣，“宁公子......”
　　“你是何人？”宁采臣问道，眼中一片冷然。
　　小倩大骇，“你是燕溪秋？”
　　燕溪秋捡起玲珑心，走到燕赤霞的身边，企图将心安回去。
　　“没用的。我取她心的时候将她经脉尽断，仍你是大罗神仙也救不回。”小倩吐出最后一口气，化作了烟雾，消散在空中。

　　陶绯然第一次以真身示人，他脱离了树根，几步走过来，扑倒在燕赤霞的尸体旁。
　　良久，他抬头，道，“你我争斗了这么久，最后谁也得不到她。倒不如，我让她幸福......”
　　“什么？”
　　陶绯然自丹田处升起一个绿色的珠子，取下来时，一口大气喘不上来。
　　“这下我要和她永远不分开了，燕溪秋。”

　　师父燕兰若圆寂那日，对溪秋与我说道，“你二人，一有仙骨，一有七窍玲珑心。若不是相互绊绕，都是能够飞升的。凡是要想开些，切记急躁。特别是你，赤霞。”
　　我抹着泪点头，握着师父的手慢慢冷了下去。
　　师父离开之后，师兄便令这座寺为兰若寺。我与师兄都随燕姓。燕溪秋与燕赤霞，二人性格迥异，一柔如水，一烈如火。
　　可我改不了自己的性格，常常因为一己之气惹来一堆的祸事。溪秋那日教训我直到深夜，那时候兰若寺的月亮很是皎洁，溪秋头发洒了一半下来，恍如谪仙。

　　我感到窗外有人在窥视，“师兄......”
　　溪秋食指放在唇边，眼睛一瞥窗外，随即俯身贴着我的耳朵道，“是那树妖。”
　　耳朵有点痒痒的，我欲伸手去抓却又不好意思。我摸到床头的轩辕剑，道，“我去杀了他。”
　　“就让他看吧，他还以为我们在做什么呢。”溪秋依旧在我耳边呵气，“有更简单的方法将他撵走。”
　　好痒，好想去挠一挠......

　　突然溪秋两瓣凉凉的唇就贴上了我的唇，我一动也不敢动，只是睁着眼看着溪秋很是受用的模样。
　　他松开我的唇，眼睛弯弯犹如泉水清亮，笑道，“好了，你看他走了吧。”
　　可是我给了溪秋一巴掌，狠狠地一巴掌。
　　溪秋诧异，也不管红了的那半脸，握着我的肩问道，“赤霞，难道你心里没有我？难道你一点都没有感到我对你的爱么？”

　　什么爱啊，什么是爱啊。我燕赤霞用了三百年才知道，曾经想要和溪秋在一起永不分离的感觉，就是爱。

　　溪秋得了仙诏的那日，原是要飞升的。我大老远除了妖，用最快的速度回去见他最后一面。
　　溪秋的本领很强，不过天雷，我想他无甚妨碍。可是他看见我的那个时刻，我分明感到他的心和灵魂都动摇了。
　　天雷就这么劈在了他没有抵抗的肉体凡胎上。
　　他落了下来，从半空中落了下来。他没有飞升成功，只是因为看见了我。

　　“师兄......”我抱着他的身体，哭道，“师兄，不做神仙也没关系。只要你在赤霞的身边......”
　　“那......你等我啊。”溪秋呼吸微弱，手扶上我的脸，轻若鸿羽。

　　我等了你，你就用爱上别人来报复我。

　　“赤霞。”
　　那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紧锁着我，仿佛是一澜荡漾的池水，困住了一尾锦鲤。
　　我皱眉，“你是谁啊，再看我，小心我打你。”
　　“溪秋，你叫我溪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