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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谁是谁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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纱幔后有袅袅身姿而来,入座抚琴,琴音潺潺,如高山流水,起伏跌宕,却又情意绵绵。
舞茸无心听曲,却闻得那男子起身拍掌,不断称好,心下嗤笑,果真是尤物,否则有何能让落华倾心。
不管她怎么变,终究变不了落华口中所说的那样的女子。
“姑娘好琴艺,在下都听的痴了。”
男子站定在纱幔前,不再逾矩一步。
曼妙女子身姿窈窕,起身盈盈一拜。
“多谢公子谬赞。”就连那声音都是噬魂蚀骨的魅。
“姑娘你说呢?”男子转身询问舞茸。
舞茸手心沁的湿透,头脑一片空白,丝毫没注意那男子依然发现按了她是女儿身。
晕眩的挥挥手,想撑着桌案起身,不想一个趔趄又跌了回去。
“我--我好难受。”喉间涩哑,她干脆趴在冰凉的桌面蹭来蹭去。
“姑娘?”男子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一脸焦急的盯着舞茸:“姑娘,你怎么了?”
舞茸呜咽出声,眼帘微掀,双眸迷蒙,两手一扒,干脆挂在了男子身上。
舒服。
舞茸由心底发出一声感叹。
男子两手高举不知往哪里摆,俊脸涨得通红。
一阵暖风拂过,粉红纱幔撩起,一双艳红绣鞋款款而来。
“好俊的姑娘,公子,她现在很需要你呢。”
如雪的柔胰覆上男子不知所措的大掌,旒歆摩挲着他的五指,正要落在舞茸肩头,男子手掌倏地反握,将旒歆手腕死死卡在掌心。
怀里抱着不安分的舞茸,男子邪肆勾唇,陡然间杀气浓重,直教旒歆心底发颤。
身动不得,只瞪着那双剪水瞳仁,泪光闪烁,好不可怜。
“公子,你弄疼我了。”红唇撅起,旒歆身形扭动,又凑上了去了几分。
男子冷嗤,将那她魅惑勾人样全看在眼底,依旧丝毫不为所动。
旒歆终忍耐不住,掩去了娇弱,反手一掌就要打在男子腹部,男子抬脚一踹,愣是将旒歆给踹去了墙角。
“你这小妖在人界猖狂至今作恶多端,今日就待我收了你。”
煞气凌厉,男子不容旒歆有丝毫反抗余地,一掌便将她击的粉身碎骨,不得超生。
妖气弥漫在厢房内,男子一挥袖,压抑的暧昧一并散去。
作为一只妖,能不受丝毫折磨就死在他将辰手上也算一种福气。
舞茸只觉得晕的厉害,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夏日里酷暑难耐,知了知了的嘈杂声扰的舞茸在床榻上翻来翻去睡不了一个安稳午觉。
有人蹑手蹑脚捧了半个冰西瓜钻进了舞茸的房间。
一阵凉爽突然贴在胳膊肘上,冷的舞茸直接跳了起来。
身后是落华强憋住的笑声,舞茸气闷,一脚将他踹到了床底下,落华仍高举着那半个西瓜,笑说道:“舞茸姑娘吃点冰西瓜消消气。”
瞧他跌的好不狼狈,舞茸偷乐,接过西瓜吃的狼吞虎咽。
落华趴在床沿,噙着淡笑看她毫无形象的啃西瓜,连皮都不放过。
一个西瓜子都没给落华留下,舞茸吃饱喝足后又躺下要睡,落华挤了上来,一直将舞茸挤到最里面才罢休。
“你怎么可以睡我床上,快下去。”舞茸红了耳根,坐起推搡着赖着不肯走的落华。
落华一把将她捞进怀中,下巴抵在她脖颈处,深深吸了口气。
“别闹,快睡。”
落华的气息窜入鼻尖,舞茸手脚不知放哪里,只闷着声音道:“你快回去吧,让人看到了不好。”
“让人瞧见了才好,这样我就能娶你了。”
他如梦呓般的低喃久久回荡,不曾退去。
其实,很想念从前的落华,真的很想。
疲惫的睁开眼,入目的是粉色帘帐,身下的床铺软的仿佛要将她陷下去,一阵刺鼻的胭脂味堵着她不能呼吸,难受的攒了攒眉,舞茸艰难的转过脑袋,便看到落华一眼血丝,怔楞的看着她发呆。
她吓了好一跳,紧抿着唇,不敢开口。
落华回了神,酸涩的眨了眨眼,见到舞茸看着他,嘶哑着声音问道:“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头,了无生气。
“那我们回客栈。”落华说罢起身就要离开。
舞茸吃力的撑起上半身喊住了他。
有些急切,还有丝不安。
落华顿住虚浮的脚步,不言不语不面对着她。
“是不是我哪里变的不好了,落华,你怎么对我不一样了。”
明知道这样问不好,可舞茸就是再熬不下去了。
她认为自己那一天明确心意后就决定要跟落华一辈子的,如果不是发生那场意外,他们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生疏吧。
是的,生疏,她与落华,何时沦落到有话不能说的地步了。
“不,是我不好。”落华沉默许久,才低喃,难以收敛起的哀伤顷刻间吞噬了心口,沉重的连呼吸都是种奢侈。
只是,舞茸不知道,只因他的语气,冷如冰渣。
“没有啊,你没有不好啊。”
“别自欺欺人了,舞茸,我寻花问柳,对你不闻不问,夜夜留宿于青楼,我好在哪里,你说啊?”
落华欺身按住舞茸双肩,歇斯底里。
“你就是好,哪里都好,男人都是那样的,你没有不一样,没有没有没有。”舞茸摇着头,极力反驳。
落华噤声,眼神箍住她苍白的小脸,失声笑出。
“你真傻,舞茸,你太傻了。”
曾经,舞茸能在落华那双黑眸中看到一片璀璨星空,而如今,她看到的只有死灰。
她看不到那一汪深潭中她春风满面的笑颜,好像,再也看不到了。
“我不想娶你了,不想跟你有任何关系,别对我抱有幻想了,好不好,六师妹。”
那一声六师妹,舞茸眼睁睁看着从落华口中溢出。
阻止不了,生生断了她的一切希翼。
泪,毫无止境的涌出,滚烫的划过面颊,滴落在她冰凉的指尖。
唇嗫嚅着,竟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还能说什么呢,说欢喜她的是他,说不想娶她的也是他,自始至终,她都没有过反对的权力。
或许,爱是一场游戏,落华在其中进退有宜,而她入戏后,便是断绝后路,独自走到落幕。
她真羡慕落华,就算是走也那么潇洒,那她算什么呢,一头栽进他的温柔里,摔的头破血流。
这一刻,舞茸觉得她的天好像塌了,就连以为落华死去的那个瞬间,她都没有如此绝望过。
他甚至不想跟她有一点关系,她就那么,惹他烦吗?
落华落华,你怎么可以丢下我,怎么可以让我独自一人看剩下无数个春夏秋冬呢?
空荡荡的厢房内,只有她的低泣声断断续续传出。
一抹白始终依靠在窗棱边,目睹了这一场儿女情长的分分合合。
舞茸晶莹的泪一滴滴从密黑的睫毛中滚落,她撕心裂肺的哭喊也教门外的焉絮沉了脸。
“没想到造成这场人间悲剧的罪魁祸首竟也是个痴情种,可惜他们有缘无分,倒让那姑娘错付了一腔真心。”
“逆天而为,这就是结果。”合起门缝,焉絮眼中迸射出一丝感伤,转瞬即逝,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