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一时似玉

9、原来，不是不在乎

　　那边厢……
　　谢未寒从咖啡店里刚出来就碰上了陈序，被他火急火燎的拖上了车，说是他远在国外的母亲大人——谢子君女士，现在，此时此刻，正在他的公寓等他！
　　谢母长居国外，已经10多年没有回来了。
　　如果说谢未寒13岁以前的童年是和她相依为命的话倒也并不为过，但是在那之后的那么多年中，母子俩的感情明显就淡了很多。
　　刚开始她还没有出国的时候，一周总有那么两三次会把他从楚宅带出去，去哪里都好，就算母子俩只是牵着手走在马路上什么都不说，都好过让他一个人呆在那个不是牢笼却胜似牢笼的地方。
　　那个时候他刚刚从偏僻的江南小镇被带回这个车水马龙的大城市，发了疯一般思念着那里的点点滴滴，那些布满青苔的青石板和鹅卵石铺就的小路；那些桨声灯影里的夜市；那些幽深静谧的小巷、木屋；还有……记忆深处的那个总是喜欢哭丧着一张小脸的女孩子。
　　等到她后来出了国，见面变成异常奢侈的一件事，电话也从刚开始的一周一次变成一月一次。演变到如今，他长大了，看似雅痞实则冷漠，看似花心实则无爱，也早早的学会了把自己的心围的滴水不漏。
　　母子俩早已没有什么共同话题，以至于近几年几乎都没怎么联络过。
　　都说世界上对你最好的那个人已经嫁给了你的爸爸或是娶了你的妈妈，父母之爱无人能及也永远不会消逝。但是在谢未寒看来，自己未免太过福薄。
　　对于父亲的映像在童年时期几乎一片空白，即使后来总算认祖归宗也只能面对着楚牧天那张一成不变公事公办的脸；而母亲……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自己好，千方百计把他送进了这个所谓的“家”，然后拍拍屁股远走他乡？
　　谢未寒从听到这个消息开始心里就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感觉。期待还是会期待，但却宁愿她不要回来，他总是无法接受生命中那些突如其然的意外，不知道是不是曾经的阴影所留下的后遗症。
　　好不容易适应了现在的生活，他不希望任何人打乱，包括他的母亲！
　　从后视镜里看见自己的上司坐在后面冷着一张脸一言不发看着窗外的样子，陈序有点不明所以。
　　自己从大学毕业就开始在他手下做事，虽然他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在某些事情上又苛刻到极致，还是个完完全全的完美主义者，但是在生活当中，却是另一种模样……并且绝对可以说是都市白领丽人们热衷的那一种“四喜男（4C男）”——体贴（caring）、开朗（cheerful）、迷人（charming）、自信（confidence）。
　　从来没见过他这幅样子，浑身上下笼罩着低气压，让人无法接近。
　　“阿序，你什么时候去机场接人的？”语气异常平静，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一件事，又或者跟每次和客户谈判的时候一样，语气淡漠且疏离。
　　“……老大，你的工作号在我那里啊！然后我早上就接到……伯母的电话了！”陈序是谢未寒的助理，他想放松的时候不希望被工作上事打扰，就会把自己的工作号交给他保管，而给谢母的那个号码，就是工作号！
　　在映像中，谢母从没主动给自己打过电话，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辛苦你了！”谢未寒点了点头
　　“老大你开什么玩笑，咱俩谁跟谁啊？”和谢未寒相处的久了，也开惯了玩笑，陈序早已习惯成自然。敢和自己的老板这样毫无顾忌地说话，恐怕也只有他陈旭了吧！
　　“她现在在我平时住的那间公寓？”似是突然想到什么，皱着眉头问道。
　　“不是，是江边的那间！”
　　糟了！前几天他和那个电视台的当红女主持一拍两散，就把江边那间公寓当分手费给了她……
　　“你亲自送她上去的？”
　　“没有啊！伯母客气得很，说是自己儿子的家，她自己上去就可以了！然后我就马上来找你了。”陈序笑着回答道。
　　“再开快点！”谢未寒差点没被气死，真要是被谢母看见有个女的在“他的公寓”，按她以前的脾气，绝不会有所谓看见未来儿媳的喜悦，只会怒不可遏，严重一点……他简直无法想象！
　　陈序摸了摸后脑勺有点不知所措，但也只能换挡踩油门。
　　…………
　　谢未寒赶到的时候，事情其实发展的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糟糕。
　　谢母一身时尚的米白色连衣裙衬得人异常矜贵，气定神闲的坐在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小口的饮着茶。
　　她原本当过几年的老师，即使现在转了个大弯当上了知名服装设计师，也还是无法掩盖身上的那股子书卷气。
　　谢未寒此刻站在门口喘着粗气，他刚刚一下车就急着过来，连电梯都嫌慢，直接爬的楼梯。陈序在后面喊他，他也全然不顾。就好像一下子小了十几岁，又回到了当初十三四岁的光景。回忆起当年每一次要见妈妈时的喜悦和自己错失了那么多年的母爱，心内酸涩的几乎让他差点热泪盈眶。
　　原来……不是不在乎的！
　　谢子君坐在那里看着自己的儿子，笑的很安静。随后把茶杯放在面前的茶几上，慢慢的起身，走到他面前细细的打量，眼眶里隐约有光芒在闪烁。
　　“……未寒，儿子……”终于激动地一把抱住了眼前这个早已不复当年青涩的男子，谢子君控制不住的哽咽。
　　当然是舍不得的，当年狠心的离开。只是……没有儿子，没有工作，失去了一切，她的世界单调的就像黑白相片，固定的色泽一成不变。在那样过下去的话，她真的会疯的！即使在国外的时候每每被孤单和寂寞环绕，仍然没有一刻后悔过自己当初的决定。
　　只是，当再一次抱着谢未寒——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和牵挂的时候，才发现早在自己无法触及的远方，他就已经长成了伟岸的男人；也终于体会到做为一个母亲的心痛。她知道，即使她赢得了全世界，仍旧还是个失败的母亲。
　　听见她叫他“儿子”，叫他“未寒”，就像以往每次一样，只是……为什么心跳的如此厉害，以一种无法控制的频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