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忘于江湖》毒蘑菇1990

5、意外

　　我起身下床，理理头发和伤口上的纱布。无意间看见狼狈的井一面无表情，提醒他：

　　“没看见窗帘没有放下吗？”

　　我想他应该是狼狈的吧。

　　百货商场外的墙壁上，井一的巨幅海报占据了大片地方。那上面的井一耀眼夺目，眼神略带忧郁。看起来依旧不食人间烟火，面无表情被无数花痴少女们认为是酷帅有型。海报上的服装品牌标志让他看起来是那么高贵而有魅力的一个男人，相得益彰。

　　后视镜里的海报迅速消失了。我用面纸擦了擦脸，突然感觉到一种巨大的落寞塞满了我的心。我不知道是为什么？我想我还没有脑残到会被井一那种人吸引。

　　只有我自己知道，看到他发现自己被偷、拍后而变得小心翼翼和愤怒的样子，我心里觉得多么可笑，可悲。我只会在心里对自己一笑。然后在灵魂上默默鄙视他，在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翻一个幸灾乐祸的白眼。

　　我一直都看得很明白，井一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老林还在等我，没有时间可以浪费了。我踩下油门，一路疾驰。

　　老林，不对，应该是林正，林律师。林正告诉我，井一脖子上挂的十字架就是保险柜的钥匙，他每天早上都会看见的那个链子。匪徒明明从井一手里抢去了那个十字架，为什么不过十六个小时十字架又回到了井一手里。

　　唯一的解释就是，井一策划并亲自参与出演那场劫持。而观众只有我一个人。那么他到底知不知道我和林正的关系？我的档案已经被彻底清理了，井一不可能知道我和林正的关系。我和林正基本上不会通过一般的通讯工具联系。除非万不得已，才会启用一个只有我和林正知道的号码联系。

　　但是，也不排除其他的可能，那就是意外，纯粹的意外。但是，在这种时刻，任何的意外都不应该是真正的意外。

　　剩下的问题由老林去查，我只剩下一个疑问。

　　“你怎么能看到藏在井一衣服里的钥匙？”

　　老林对我的问题表示不屑。他叹了一口气，幽幽地坐到沙发上，问我：

　　“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东西叫红外线热能成像仪吗？村姑？”

　　“那么，你为什么不去再拍一次？而让我去－－－摸？”

　　“噢，机器拿去检修了，今天早上才能拿回来。作为我的助手，这点事你还搞不定吗？”老林反问。

　　我别无他选：

　　“搞得定，搞得定。”

　　到底什么是意外呢？

　　很久之后，当我告诉井一，在华盛顿的那次意外彻底改变了我们的关系走向之后，井一说：

　　“原来不是意外，你早就已经谋划好了。”

　　我告诉他。原本的计划是在滑雪时候故意接近他，然后日久生情，勾、引他。留在他身边，等遗产案结束以后，我就消失。我笑着告诉井一：

　　“如果不是那场雪崩，你可能看到的是另外一个我，应该是你喜欢的女人的样子，温柔，可爱，善良，等等。完全不可能是现在这种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