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篮]明暗双织线》墨晗希

22、Chapter 21

　　信任是一道密不透风的墙，可是一旦有了裂缝，马上土崩瓦解。
　　——火神大我
　　连续几日，火神的寸步不离让黑子有些失笑，但是看着火神脸上有些不安的表情，黑子把想要吐槽他的话吞回了嘴里。
　　一个人为自己担惊受怕到如此地步，应该是幸福的吧。

　　“火神君，这几天都不出门，是想装蘑菇吗？”黑子转头看着几乎是紧紧贴着自己的火神，淡淡的开口。
　　“才不是，最近没有什么地方想去嘛……”火神尴尬的挠了挠头发，但是脸上的表情明明是“我想出去”。
　　“火神君，连续几天翘掉训练是很不好的行为。”黑子指了指火神在不断震动的手机，上面清清楚楚的写着“教练”两个字。
　　“他比较啰嗦，不管啦…”火神拿起手机就挂掉电话，毫不在意的把手机扔到了沙发上面，然后从背后抱住了黑子，黑子身上淡淡的味道让他莫名的心安。
　　“火神君，请认真去参加训练。”黑子在火神怀里艰难的转了个身，正对着火神，眼睛里面已经有些不悦的颜色。
　　“可是，要你一个人在家里我根本不放心。”火神收紧了自己环在黑子腰部的手，把头轻轻靠在黑子的肩上，语气有些不安。
　　黑子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语言太过于贫乏，只能轻轻的拍了拍火神的背部，一下，一下。
　　其实，黑子很明白火神的感觉。那种失而复得却又要失去的感觉。
　　那种患得患失的不安感像是梦魇般笼罩着，想要逃脱，却更加深深的陷入到沼泽之中。
　　所以，尽管自己的安慰无济于事，但是黑子还是愿意一次一次的安慰着火神，那只仿佛受惊了的大型猫科动物。
　　“火神君。我一直都会在的。”黑子柔声的说道，却字字清晰得那么坚定。
　　火神没有说话，只是放开了黑子，然后在黑子的额上轻轻的一吻，仿佛是誓言般的烙印。
　　“我也是。”唇间摩挲着光洁的皮肤，奇异的触感让黑子在许久许久之后还能清晰的记起。
　　火神刚想说什么，门铃就响了。
　　火神疑惑的皱了皱眉头，不情不愿的放开怀里的黑子，磨磨蹭蹭的去开门。
　　“Allen？”火神对于Allen还是莫名有些抵触，尽管自己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大概是因为那场爆炸。
　　“大我，不请我进去坐坐吗？”Allen嘴边依旧是那样的微笑，带着点戏谑，带着点温柔。
　　“啊……我都忘了。”火神侧身让Allen进去，看到黑子在厨房中端着茶慢慢的走出来。
　　“Allen君，你好。”黑子把茶杯放在了Allen的面前，顺带礼貌的点了点头。
　　“黑子，最近怎么样？”Allen表情一派温柔，仿佛真的出自于真心。

　　不过，日久才能见人心。这种事情谁知道呢。

　　“最近过得还不错，托火神君的福。”黑子把站在玄关有些发呆的火神拉到自己身边，坐下。
　　“你们日子过得不错呢。”Allen眼底像是闪过了一丝光芒，却很快无影无踪。
　　“Allen，你来有事吗？”火神对于他们这样一来一往很不习惯，直接一针见血的问出自己疑惑的地方。
　　“啊…这个，警方报告。”Allen扬了扬手中的文件袋，然后小心的打开，递给了火神。
　　“虽然被大我怀疑有点不爽，但是还是为了证明我的清白，我还是把警方的报告带来了。”Allen继续往下说，黑子一动不动的看着Allen，对于报告的内容似乎一点都没有兴趣。
　　“密谋犯案？”火神看了报告上出现的结论，有些不解的抬起头，望向Allen。
　　“这一点我就要道歉了，毕竟是因为商战的原因导致有人报复，差点连累到你们真是很不好意思，不过那个人已经被抓了。”Allen朝着火神和黑子微微鞠了鞠躬，似乎充满了歉意，但是低头的一瞬间嘴角的笑意却那么令人毛骨悚然。
　　“没关系，Allen君，本来天灾人祸是避不开的。而且不要说是外人，熟人都有可能密谋犯案。”黑子一脸淡然的看着Allen，语气里面并不全然是安慰。
　　“对啊，Allen，反而是我要道歉呢，上次说话那么冲……”火神似乎没有发现黑子语气的不对经，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发，脸上充满的愧意。
　　“没事啦，我有事，先走了。”Allen摆摆手，转身就离开，并没有太多的停留，只是经过黑子身边的时候塞了某些东西进入了黑子的手心。
　　“没事就好…果然是我想太多呢…”火神像是松了口气般伸了伸懒腰，然后摸了摸黑子已经有些长的刘海：“黑子，想吃什么？我去煮。”
　　“我没关系的，火神君。”黑子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只要仔细留意，就会发现眼眸深处出现的强烈的疑惑。
　　“那好吧…不要乱动……”火神还是忍不住叮嘱，然后晃进厨房去。
　　“火神君，如果你真是想太多，就好了。”黑子看了看手中的纸条，摇了摇头，低声的呢喃在偌大的客厅里面蔓延，微不可闻。

　　第二天，火神的手机依旧以各种形式不断震动中。
　　“火神君，我会好好呆在家里的。你快去训练吧。”黑子用“我会乖乖的”的眼神看着火神，指了指还在欢乐的震动的手机。
　　“我……不去……”火神瞄了瞄震动的手机，脸上有些动摇。
　　“火神君，请认真训练。”黑子的态度变得十分坚决，让火神有些无奈的点了点头。
　　“好吧，那你好好呆在家里，有什么事情就直接找我…”火神絮絮叨叨的吩咐了很多东西，胡乱的收拾完东西之后，一步三回头的出门去了。

　　黑子目送火神已经离开之后，打开了昨日被塞在口袋里面的纸条。
　　【中午12:00 XXXX咖啡厅】
　　忽如其来，不由得有些心烦，黑子拿出了手机编辑了某条短信发送之后，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去赴约。
　　黑子从床头柜的底部抽出了某支银白色的枪体，小心翼翼的放在了背包的底部，然后放了两本小说之后，抬头看看时间，暗忖着也是时间出门了。
　　咖啡厅并没有离别墅很远，大概是两个街区的位置，所以黑子很快就到达了咖啡厅，而Allen早已经坐在那里等候。
　　黑子推开玻璃门，按捺住心中强烈的不安，以一派镇定的表情走过去，然后依旧礼貌的问好：“Allen君，你好。”黑子边说边坐到了Allen的对面。
　　“黑子，挺准时的。喝些什么？”Allen勾了勾嘴角，脸上和颜悦色，并未有任何让人觉得有违和的地方。
　　黑子尽管有满腹的疑惑，但是脸上依旧是一派平静：“黑咖啡。谢谢。”黑子礼貌中带着点疏离，Allen似乎并不太在乎，招来了侍者点了单。
　　“不好奇我找你来的原因？”Allen轻轻啜了一口端上来的摩卡，淡淡的开口。
　　“说实话，我确实有些好奇。”黑子的表情充满了疑惑，仿佛天真无邪，只是湛蓝色的眼眸深处似乎在思量着什么。
　　“当然是因为大我的事情。”Allen放下了手中的咖啡杯，直直的看着黑子，表情已经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和颜悦色。
　　黑子没有接话，只是直直的看回去，眼神中波澜不惊。
　　“你也知道，大我和我是一起长大的，我对大我的了解肯定是比你多的。”Allen边说边漫不经心的看着入口。
　　“所以？”黑子细心想要捕捉Allen脸上任何一丝表情的波动，却发现眼中透露的确实真真切切的感情，这让黑子莫名有些心慌。
　　“我知道大我很喜欢你，可以为你付出一切，但是你已经伤害过他一次了，请你不要再伤害他了。”Allen一直观察入口，似乎捕捉到什么的他眼底泛起一丝笑意，只是脸上的表情全然悲切和心疼。
　　黑子看到他这样的表情，心中疑惑的狂潮似乎要将他淹没，他并未发现Allen表情中夹杂着的算计的笑意，只是皱起了好看的眉头。
　　“我并没有伤害火神君。”黑子的语气十分坚定，眼神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
　　“可是，他最痛苦的三年就是你带来的。除了这个，你都已经失去了记忆，相当于他的过去你从未参加过，你到底有多了解他？”Allen反诘的语气仿佛利剑般攻击着黑子，心里有着复杂情绪的他，并未发现背后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火神君的过去我都参与过。”黑子脱口而出，只是说完之后黑子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想要改口的他还未说话就被Allen打断。
　　“没有恢复记忆的你凭什么这么说？就凭你的记忆是别人告诉你的？”Allen嘴角泛起了讽刺的笑意，看到黑子背后的人愣住的脚步，嘴角的笑意变得更大了些。
　　尽管黑子是一个波澜不惊的人，尽管他也知道对面这个人是在试探自己，尽管他明白有些事情是绝对不能说的，但是似乎被Allen有些激到的黑子似乎忘记了对面的人狡猾得就像蛇一样的事实，话有溜到了嘴边：“谁说的？”微微皱起的眉头似乎显露着他的不悦。
　　Allen佯装吃惊的样子，仿佛不经意的看了看黑子身后的那个人的表情明显有些吃惊，嘴角不经意的动了动，然后用充满着质问的语气开口：“哦？还是你根本就没有失忆？”
　　黑子的身体僵了僵，看到Allen那种嘲讽中带着点鄙夷的表情，莫名有阵冲动想要破坏掉这副表情，于是冷冷的开口：“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黑子的眼中并未有太多的温度，抬起头来看到Allen的眼眸中带着调笑的表情，以及眼眸中倒影到的那个人影，黑子就明白到，自己中计了。
　　“黑子，你没有失忆？”火神吃惊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黑子转过身，看到了火神有些受伤的表情。
　　“火神君，我没有…”黑子似乎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火神打断。
　　“我想听实话，黑子哲也。”火神的语气有些严肃，认真的看着黑子，眼神中闪烁着莫名的情感。
　　深谙火神脾气的黑子很明白火神一旦叫自己的全名，就代表了他已经十分的生气。黑子想要辩解，看到火神那种表情，还是淡淡的开了口：“是。”
　　“为什么骗我？”火神眼中的悲恸让黑子想要抱住他，而火神却后退了几步，用质问的眼神看着黑子。
　　“火神君，我不是故意的。”无论平时多么伶牙俐齿都好，黑子在此刻却多么恨语言的匮乏。
　　火神的表情，是深深被背叛了的悲恸。
　　他并没有回话，深深的看了黑子一眼，然后转身跑开。
　　“火神君。”黑子想要追上他，似乎想到什么的他转过身对着Allen轻轻的说了一句：“你永远都不会是火神君身边的那个人。”然后转身追上去。
　　“呵，黑子哲也。”Allen轻轻笑了笑，手机的屏幕上停留在短信的页面。
　　【大我，到XXXX咖啡厅，有些事情你需要知道。】
　　“你也不会是他身边的人。”Allen表情变得阴森，慢慢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只是，原本黑子的座位上，明明晃晃的插了一把手术刀。

　　黑子追到街上的时候，火神已经没有了踪影，心里还在暗讽自己的愚蠢。
　　[明明知道是个陷阱，我还往下跳。]黑子对于自己的疏忽完全不能原谅。
　　街上的人群来来往往，却没有自己心中一直惦记着的那个人。
　　“火神君，我宁可欺骗全世界，都不愿欺骗你。”黑子轻声的呢喃落入到了转角处红黑色的身影耳中，迟疑了一下的火神，还是转身离开。
　　“既然这样，那为什么还要欺骗我？”火神喑哑的声音被人群冲散，谁都听不见。

　　夜色降临。
　　当黑子回到别墅的时候，客厅的灯已经开着。
　　“还好回来了。”对于黑子而言，火神回来起码还说明一切都有机会解释，只是有些事情并不如想象中那么简单。
　　黑子走上楼，发现自己和火神的房间里并没有人，而旁边的客房房门紧闭。黑子试着敲了敲客房的门：“火神君。”黑子的声音有些嘶哑，大概是被寒冷的天气所冻到了。
　　房间的门被打开，火神直直的看着黑子，眼圈有些发红，声音还带着些许鼻音：“我相信你一定有理由，我给机会你解释。”
　　黑子看着有些憔悴的火神，想要触摸他，却被火神把手轻轻的推开：“说。”
　　“对不起，火神君，我不能说。”黑子低下了头，被推开的手腕似乎还有些灼痛，是心在灼痛让手产生了痛感，还是手的灼痛让心产生了痛感，黑子已经分不清了。
　　火神没有说话，只是进房间把门重重的关上。
　　莫名觉得身体有些脱力的火神顺着房门跌坐在地上，抱住了双膝，把头埋在了两膝之间，眼泪似乎又要从眼眶中溢出来。
　　“黑子，为什么要骗我你死了？玩弄我你很开心吗？”
　　“为什么不早点回来？”
　　“到底这些年我的痛苦都是多余的吗？”
　　“难道时间久了，谎言就不再是谎言，背叛就不再是背叛，伤害就不再是伤害，一切就顺其自然的成为你理所当然伤害我的原因吗？”
　　火神模糊不清的词句在漆黑的客房中飘荡，月光如水，悲伤逆流成河。

　　门外的黑子倚着门坐在了地板上，双手抱膝，眼神中有些许茫然，悲伤的情绪开始蔓延开去。
　　看着火神痛苦，比自己痛苦更难受。
　　只是，如果告诉了火神自己的原因，自己这么多年的努力就要付诸流水。
　　[只要过去了，火神君会原谅我的。]黑子在心里暗暗为自己打气，只是眼泪却不停的从眼睛里面流出。
　　一扇门，隔开了两颗心。

　　一点点筑起的信任的墙，却又在一点一点的崩落下去。

　　“小赤，下棋一点都不好玩。”紫原摇着正在下棋的赤司的手。
　　赤司看了看手机，隐约有种不好的感觉，并没有回复，只是抬起头，用淡淡的语气说道：“敦，棋子开始乱走了。真是不听话呢。”
　　“不过，这样的棋局才有挑战呢。”赤司嘴角勾起了睥睨天下的笑容，在一旁的紫原疑惑的歪了歪头，往嘴里扔了颗糖。

　　窗外的天色悄悄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