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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书房内习字结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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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丰楼门口,四人道别,慕音领着随从走了。四人也有些累了,慢慢往冯府走着。阮萧想了想,走到炎盛身边问道:“冯将军刚刚叫那楚公子为楚庄主,他是哪家的庄主啊?”“你不知道?楚慕音的大名你没听过?留月山庄庄主啊。”阮萧心里一惊。“没想到这个楚公子就是那个楚庄主啊。可是他既然是庄主,为什么还自己往宫里送货啊?”“你什么时候看见他往宫里送货了?”阮萧故作思索,想了想,说:“就是前两天出宫的路上啊,你们没看见?”望向阮荣,他正跟婉琳说话,却回过头不冷不热的说“我没看见”,然后又转了回去。看炎盛,皱着眉头。
哎,这些人吃饱了没事做,都做了庄主还那么拼命做什么。拼一辈子又能怎样,还不就是一辈子。阮萧暗暗嘲讽着,掩盖着那份嫉妒。下午炎盛真过来教阮萧习字。开始时阮萧还有些不自然,见炎盛那样自然,猜他是情场高手,便止了那份心思。不想后来炎盛问:“昨晚的事你想的怎么样了?”阮萧手一抖,“目”字里的一横划过右边那一竖。想了想,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期望着炎盛不要继续问下去的好。炎盛拿掉他的笔,捉住他面对自己。“嗯?”这一声“嗯”简直把炎盛那低沉的嗓音发挥到了极致。阮萧心中一动,尽量不去在意自己的脸有多烫,显出一副镇定的样子,答曰“好啊”,声音干涩。他用上刑场一样的决心答应了炎盛。炎盛哼了两声,听起来是快乐的声音。把阮萧按到自己怀里,一手抚着他的背,一手抚着他的头发,下巴还蹭着额头。阮萧反而心安了,不再忐忑的疑心。他的心中升起一种淡淡的悲哀——也就这样了。再好也就这样了,还怕什么呢。他狠狠的闻着炎盛身上散发的独特的气味,绝望的吸着。当然这只是一时的想法。
晚上阮荣来看他的时候,他甚至有些愧疚,主动的找话说。虽然看起来还是不怎么热情,但比从前淡淡的样子好很多。阮荣当然发现他的不寻常,坐在那里死死的盯着他,想让他的羞愧放大,以致坦白。但阮萧是阮萧,愧疚只是愧疚,并不会有什么实质的影响。“你今天下午做什么了?”“练字啊。”“练字?和谁?冯炎盛?”“是啊。”阮荣睁大眼睛站起来厉声说:“怎么,在这里住了两天就被他迷得神魂颠倒了?”阮萧皱眉说:“迷没迷倒那是我的事。”阮荣走到阮萧面前,单手捏住他的下巴。阮萧想用眼神让他退却,但比阮荣矮半个头。让他的仰望很没有气势,只好掣开他的手走到一边。
“你以为他会喜欢你?你知不知道他一个月逛几次妓院——哦,你当然不知道,你怎么会知道?”阮萧听他的话锋一偏,藏着什么,便问了一句:“你什么意思?”阮荣盯着他说:“我什么意思?哼!我什么意思你还不清楚么?”阮萧偏过头说:“你说的不清不楚的,谁知道你什么意思。”阮荣忽而以胜利的口吻说:“总之你别妄想了,想着攀上他你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你想想看,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会怎么看你?”阮萧皱的眉头更深了,鼻里嗤了一声,坐下来倒茶喝。阮荣没想到阮萧会这么个反应,一时也觉自己太冲动了,挠了挠鼻头,留下一句“你面对现实吧,他只是和你玩玩儿而已”就离开了。
阮萧何尝不知道呢。一个有家世有本事有姿色的男人,心很大的,恨不得把天下都装到他的心里。看见什么好的东西,就想拿过来把玩一番,玩透了便置之不理,重新去找别的好玩是东西。他知道对于炎盛来说,他也不过就是这么个东西。但是阮萧愿意装作被骗。这么多年所有人都在骗他,也不差炎盛一个。何况这么多的谎,也只有炎盛的谎骗到他心里去了。他希望炎盛是真的——真到骨子里的被喜欢,是顶奢侈的一种享受。他知道炎盛是不会爱他的。炎盛可以爱的人很多,名正言顺的,门当户对一大把,怎么会把他这个只会吃进不会产出的放在心上。但是他愿意。玩与被玩也就是一个心思的差别。既然炎盛愿意和他玩,他和不趁这个机会好好的玩一把呢。
因此,炎盛对他说的情话他笑着接受了,炎盛对他的抚摸他不自然的接受了,炎盛的亲吻他无声的接受了,炎盛的身体他伸开双腿接受了。
阮荣什么都没看见,但他什么都知道。自那晚以后,他就没和阮萧说过一句话。他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冷眼看着。他在报复。他期望着有一天阮萧在哀伤的抚着心的疤痕的时候走上前狠狠的补上两刀。这样想着,他加倍用力的把自己和婉琳的唇死死的贴在一起。婉琳红着脸,闭着眼睛,微微仰着头,溺在爱的湖里。
回宫那天在冯府门口,炎盛悄悄在阮萧耳边说:“过两天我来找你。”听到这句话阮萧的心又甜又痛。冲炎盛一笑,既未点头,又未摇头,说:“我们走了,你回去吧。”说完看炎盛一眼,转身钻进轿子里。轿子“咦咦”的叫着,阮萧静静听着,有种戏散场后回家的感觉。想起去看外公外婆的那一段,更是讽刺。原来表哥和何姑娘早成婚了。说请帖有送到宫里,礼也有收到,只是人未到而已。问说帖子是送到皇上那儿的。阮萧便释然了。既然阮荣知道那事,皇上应该早就知道那事,没有通知他去也是正常——何况他们俩关系本来就不好。
这皇宫是不能待了。
过了两天炎盛真进宫了——不是为阮萧。是为阮荣和婉琳的婚事而来的。阮萧是晚上听丫鬟们谈起的。口头上问着炎盛进宫的枝枝节节,心里却想着炎盛没来看他。他觉得很难堪,被抛弃的感觉。自己给自己难堪。他很想跑到炎盛跟前问清楚,但一想到炎盛有可能以淡漠的眼神看着他,他退缩了。和一个未动心的人谈心,本就是注定失败的举措。心里想着这样爽快的断了也好,拖拖踏踏的反而搅的人心烦。可总有些不甘心。
大概是婉琳把她和阮荣的事告诉了炎盛。炎盛本来是拉表妹来做挡箭牌的,不想还真把表妹搭了进去。炎盛在舅舅面前遮不过去,气愤之余,就说服舅舅,这也不失为一档好姻缘,将错就错。于是和舅舅二人五分真生气,五分假生气的进宫找皇上理论。把阮荣叫去,跪在地上听训。事情当然是谈成了,这婚事于各方面都是有利的——除开阮荣。阮荣自悔失了分寸,无可奈何。皇命不得不听,何况他本来就站不住脚。他也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