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轮回》真亦寒

5、转机

　　明月当空，繁星点点，青衫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不能入寐。那凌空飞翔时的快感，那睥睨天下、傲视苍生的理想，因为一次平淡的测试，就这样被扼杀掉了，这种强烈的落差，使得心里翻江倒海般不能平静。
　　见睡不着，青衫索性爬了起来，开门走了出去，因为空灵子的关照，元芳道人特意挑选了这间外事院最为幽静的厢房给袭青衫休息。门外是一个小池塘，正当深夜，月光洒下，水面仿佛盖上一层柔纱，甚是好看。
　　此时，此景，青衫觉得心里舒畅了很多。想起白日那掌门的话，细细品来也有一些道理，如若不然，我真留在外事院，没准以后也能如同元芳道人那样，站在火工道人行当的最高处，成为众多火工道人的偶像。想起那元芳道人，青衫微微摇头，哭笑不得，那人巧言善辩，如其修真能有辞令一半水准，定能开宗立派，成就一番事业。
　　就这样边想边走，又是良久，等到青衫回过神来，已经走到一个小牌坊前，那牌坊仿佛赶工而成，做工粗糙，月光下依稀写有五个大字：礼品领取处。牌坊上还仿佛挂着盏灯，不知为何没有点亮，想起元芳道人的精明，怕是深夜没人，开源节流之措，心中又是对其高看几分。
　　青衫又走几步，那灯仿佛在月光的照射下泛出淡淡绿光，煞是美丽。青衫忽然一惊，月光是白色的，怎么可能泛出绿光，莫非这灯有古怪。仿佛验证了青衫的想法，随着青衫的走近，那绿光越发强烈了。青衫毕竟年幼，哪怕再少年老成，终归没有见识过这么神奇的场面，被吓得退了几步，不料那灯也黯淡了几分，反复试验几次，结果大同小异。
　　袭青衫泯然一笑，真相大白，这个元芳道人深不可测，竟然集天地之造化，研制出这等感应之灯，明日我定要向其询问下制作之法。
　　次日一早，青衫便起，推门出去，却见元芳道人端站在一帮火工道人面前，正在侃侃而谈，那群火工道人站姿笔挺，队形整齐，竟都在认真聆训，可见元芳道人还是很有威信的。
　　青衫走向前去，对着元芳道人躬身行礼，说道：“道长你果然深藏不露，别人只知你言辞了得，办事放心，却不知道长你居然还会造化神技，敢问道长是如何想出制造感应灯之法的？”元芳道人满脸纳闷，虽素以察言观色能力著名，可这小孩子的话怎么就听不懂呢？讪讪问道：“不知青衫你说的感应灯是什么意思？还请说个明白？”青衫笑道：“道长何必藏头露尾的，就是那礼品发放处牌坊上的那盏灯。”
　　元芳蓦地一惊，随即不动声色地问道：“青衫，你真的看到那盏灯亮了，灯光是什么颜色的？”青衫一脸正色道：“自是看到了，那灯发出淡绿色，随我走近，那绿色就逐渐加深。这灯真是微妙至极，元芳道人，你果真有点意思。”
　　元芳笑道：“青衫你先坐坐，我去去就来，等下便与你说明白个中秘密。”说完之后，从容转身离去，刚过拐角，忽然拔腿狂奔，向那落月峰而去，看那态势，竟然忘记自身本是可以御器飞行的。
　　落月峰，玄天殿前，空灵子席地而坐，面朝大殿，愁眉不展，不知想些什么。忽然，天空划过一个黑影，空灵子抬头望天，只见一坨物体正向他激射而来，看其态势，尽毫无收手之意。
　　空灵子苦笑一声，右手法诀一凝，身旁竟卷起一阵清风，托住那不明物体缓缓降落。
　　“元芳，你的御器飞行依旧还是那么出其不意，这个时候，你上我这里做什么？”元芳纵然脸皮深厚，也泛起一丝红晕，躬身道：“掌门师祖，那灯亮了。”空灵子哈哈一笑：“元芳，灯亮了就亮了呗，你也非三岁孩童，亮个灯也要跑来向我禀报，那灯本来……那灯？哪个灯？难道是？”元芳满脸正色道：“正是师祖叫我布置的那盏灯，青衫叫它感应灯，说是绿色的。”空灵子只觉得气血汹涌，小心脏扑通扑通地猛跳。十年的等待，三千六百五十个日日夜夜的期盼，祖师爷，您终于出现了。
　　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态，望着一脸迷茫的元芳，空灵子正声道：元芳，你去叫那少年去牌坊底下，我倒要见识见识什么感应灯。
　　青衫正在与那帮火工道人闲聊，却见元芳道人急急赶来，说道：“掌门师祖也想见识见识那感应灯的微妙，你随我来。”说完拉着青衫便去。
　　等到元芳带着青衫到了礼品领取处，却见空灵子早已站在牌坊底下，见到青衫，两眼放光，犹如一匹看见嫩羊的恶狼。青衫只觉汗毛炸立，一阵恶寒。
　　空灵子微微点头，示意青衫可以开始，青衫会意，朝着那带灯牌坊走去。随着青衫的走近，空灵子一颗心都快吊了起来。
　　蓦地，那灯竟真如感应到什么一般，渐渐发出淡淡绿光。青衫见到，回首一笑道：“前辈，就是这样。”空灵子虽有所准备，可真亲眼见到，却也是惊叹不已。元芳也是第一次看见这种怪事，正欲请教师祖，却听空灵子朗声道：“元芳，吩咐下去，鸣钟七下。”元芳一愣，望了一眼青衫，见其没在注意，低声向空灵子问道：“师祖，你要收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