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ight me up》Silent-Sky-Skipper

18、birds

　　临走前一天晚饭后，恋次收到白哉短信：我在大堂等你。又是这种不解释又不容置否的口气，恋次本打算不去，犹豫再三决定下去看看，如果这个男人还等着就见他。
　　恋次出电梯时候距离收到短信已经快一个小时。白哉笔挺站在大堂的鱼缸前看着一条一条热带鱼来回游弋，听见他脚步，转过头看他一眼，向门口停着的车子走去。坐上驾驶位置以后见他没有跟上来，放下车窗，什么也不说就是看着他。恋次过去打开车门坐在后排的一瞬间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或者说物是人非。
　　白哉带着他穿了好几条小巷，停在一座神庙门口。门已经关了，白哉熟练绕到后面，三两下就翻过了围栏。恋次跟在后面满心疑惑。庙宇似乎在维修，脚手架上还有工人们留下的手套和工具。看白哉穿着西装爬上去，恋次觉得有一点点好笑，不过白哉回过头看他的时候他立刻收了笑意。
　　白哉一直上到屋顶，伸手要拉恋次，恋次不理会，两手一撑爬上去了。白哉在最高的屋脊上坐下，有好些燕子绕着屋顶翻飞，羽翼掠过白哉面庞，逆光的剪影如画。恋次在瓦陇上坐下，瓦间的青草搔的他略略发痒。
　　太阳快要落下去了，燕子渐渐回巢，数百只羽毛光亮的燕子绕着大殿来回飞行，鸣叫应和往来如梭，在血色天空中留下一道道优美轨迹。张开的双翼数量越来越多，密密匝匝几乎要遮住夕照，恋次让自己在屋顶躺下，满眼都是滑翔的燕子来回逡巡的身影和暖色的天空。它们不怕人，离他这么近，他都可以看清它们缩起来的小爪和腹部的绒毛。所有纷扰的思绪都淡了，只剩这美的让人没了真实感的情境把他包围，一片安宁，简直奢侈。
　　金乌缓缓坠落，只剩天边堆积的云底还亮着紫红的光。燕子们大都回去了，只剩几只还在慢慢飞行啼鸣。
　　“这庙隔两年就整修一次。小时候每年我都来这里跟我母亲住一段时间，每次都一个人来这里爬屋顶看燕子。”伸手抹掉恋次眼角泪水，白哉慢慢说，“这些年天气暖了，它们走的也晚了，小时候这时节它们已经走了。很美是不是。第一次看见的时候我也是这样，不知道为什么就流泪了。总觉得它们很幸福。”
　　恋次坐起来，两个人一起看着最后的光也熄灭。白哉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只是看了看恋次侧影，又转过去继续看着远处的天际线。
　　“下去吧。”白哉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土。
　　“是不是蓝染一直在做手脚？”
　　“你怎么知道？” 恋次突然这么一问，叫白哉有些措手不及。
　　“猜的。”
　　“已经解决了。”
　　“怎么解决？他胃口恐怕不小吧。”
　　不习惯恋次这种口气，白哉略一皱眉：“利益争端，有什么不能解决的。”白哉找到市丸银，以让出自家公司给自己的控股为条件，换得的是规划局决定“特别项目特别处理”。
　　“他们不会就此结束的。”恋次说完就爬下去了，留白哉一人在屋顶沉默了好久。
　　驱车回到宾馆，恋次打开车门正要下车，白哉叫住他，递过来一把闪亮钥匙。稍一迟疑，恋次接过钥匙，下车关门。

　　回去以后事务所终于清静无扰。工程顺利推进，虽然忙倒也踏实。不过恋次似乎不怎么跟白哉抬杠了，两个人对话也不多，让大家少了很多乐趣。
　　雨季到来，阴湿天气有些难耐，恋次到家的时候裤脚已经湿了。把雨伞晾在阳台，恋次舒舒服服洗了一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准备看一会新闻就享受难得的早眠。他正躺在沙发上迷迷糊糊的时候，门铃响了。
　　“谁啊……”好几声之后，恋次才不情愿的起来，趿拉着拖鞋踱到门口，“你怎么来了？？？”打开门的一瞬间恋次觉得自己看到了幻觉：白哉立在门口，发梢微湿似有笑意。
　　“忘记钥匙了。”白哉把黏在额头的一缕黑发拨开。
　　“哦……那我给你拿吧……”
　　“不请我进去等吗？”
　　“……那你进来吧……”
　　恋次让白哉在客厅沙发坐下，自己去卧室的床头柜里找钥匙。他心里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在紧张什么。好容易翻到钥匙，一转身发现白哉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到自己身后。
　　“给你……”
　　恋次伸出手去，白哉没有接钥匙，一把抓住他的手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贴着他耳边说：“雨这么大，不走了好不好。”
　　恋次从他进来就已经心猿意马，此时更是早就乱了方寸。只来得及说“你根本就从来没落过钥匙……”就被白哉狠狠吻上。白哉把他摁在墙上捧着他面庞用力亲吻，恋次懵了三四秒，反应过来以后从背后环住白哉，拉扯他的头发，着力回应。
　　过了好久，两人呼吸平复，白哉开口：“是不是一直怪我当时走的时候……”
　　“没有。”恋次抬起头看着他，“我怪自己没能力跟你分担。”
　　白哉没想到他这么说，有些吃惊的看着他。
　　“海燕可以替你接手事务所，露琪亚可以安慰你，我什么也做不了，像个傻瓜一样……就像那时候被你丢在花园里，只能看你背影……”恋次笑得有些凄凉。
　　“原来你还记得……对不起……”白哉用力把恋次拥在怀里。
　　“干吗说对不起呢，没什么好对不起的……都过去了，只要以后你知道旁边还有我就好。”伸手抚摸白哉俊削脸孔，恋次平静地看向那一双深眸。
　　“我爱你。”白哉再次亲吻恋次，摒除情欲，干净而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