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泊秦淮近酒家》妲己不姓苏

30、回娘家

　　有着三回娘家的习俗，一大早我就被杏儿叨唠醒了，说什么要好好打扮，这样才能让娘家人放心。其实哪儿跟哪儿啊，我不过就是借住了平王府半个月吗？
　　其实要说我们的夫妻生活有多和睦，那不见得。但是你要说有多不好，那也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因着蓝叔，我们表面看起来还真是一对模范夫妻——相敬如宾嘛。至于夜里，不过就是屋子里多一个性别不同的人而已。绝对不是床上多一个人。
　　我早知道他是有洁癖的人，但是没想到自己被嫌弃地这么厉害。想着这是别人的屋所以自己准备在屏风后在铺一个地铺，可这样都被人嫌弃，他说：“你睡过的地方我不想睡。”
　　所以这几晚都是我睡床，他累了就自己找个舒服的地方躺躺，说起来他其实没怎么睡觉，每天都在想那劳什子土地改革。
　　我估计是被养懒了，坐在马车上整个人还是昏昏沉沉的。车轮子在地上轱辘轱辘转，我竟然还觉得很有节律，听着听着就睡着了。
　　我是在杏儿偷笑中醒来的。迷蒙地睁开睡眼就看见杏儿都笑弯的双眼和蓝逸宸不耐的眼神。想着今天还是不能出什么差错，所以自己揉了揉太阳穴也就跟着出去了。
　　从来不知道我竟然能有这种待遇——平王爷、平小王爷、平二少爷都在门口迎接。蓝逸宸也愣了愣，但是还是反应颇快，道：“下官参见平王爷。”
　　平王爷今天一身暗朱色素袍，难得地将所有头发都束上，这乍一看还真年轻了不少岁，当年的风流倜傥的名号也可见一斑。他笑嘻嘻地走过来，拍着蓝逸宸的肩膀说：“你以后也该和小淮一样喊我爹了，就不讲这些虚礼了。咱们一家人进去好生说说话。”
　　他们带头就进去了。
　　我觉得我怎么一下就被冷落了。不过还好有人注意到。
　　“子淮，我们也一起进去吧。”这是改变之后的末泽。温柔却再也不胆怯的声音，像柔风一样让人觉得舒坦。
　　再看这眼前人，烟青色的袍子，腰上系上一枚上好羊脂玉的环佩，以湖绿为底线，描了粼纹。头发束得不算太正式，简单地挽上用玉簪子固定上。本来这五官就是属于精致白皙的一类。这仔细一看，还真有翩翩美少年的感觉。
　　我突然油然而生一种“我家有儿初长成”的心情。一个人心里乐得不得了。
　　竟然也打趣道：“我说末泽啊，你今儿穿这么好看，在这再多站一会，以后这平王府来说媒的可要把门槛踏破了。”
　　他的脸上还是浮现出一层红晕。从侧面看，细细密密的小绒毛像给他打的光，有一种恍惚不在世间的错觉。
　　我赶紧调整好自己的心，免得再被这小孩的外表蛊惑了：“诶，还不走？放心，以后你的妻子我也会帮你好好挑选的。绝对比你大哥的好！”
　　不等他跟上，我提步先进去了。
　　那方，蓝逸宸、平王爷似乎聊得正欢，而林初泽竟然只是坐在一旁什么话都没有说，一副游离方外的神情。狐狸不笑，那绝对有阴谋。
　　看到我进来，平王爷若有所指地说道：“小淮啊，你这是挑了一个好夫君，爹真欣慰啊。接下来就是你两个哥哥的事，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让我抱上乖孙让我玩玩啊。”
　　天，这感情生孩子就是让你玩玩的？
　　蓝逸宸眉一皱，我知道他又不愿意了，这话蓝叔估计给他说了不少次。那边林初泽也如梦方醒：“爹，你看你这话说的。子淮和蓝兄感情这么好，要不了多久就会有喜讯，你又何必担心我和末泽。”
　　这感情好绝对是装出来的，林初泽你害人，这里谁都可以不知道我和蓝逸宸到底怎么回事，就是你不可能不知道。这不是把我往火坑里推吗？果然有阴谋。
　　我不敢看蓝逸宸的脸色，连忙说道：“话可不是这么说的。平小王爷的名号可是在名门望族中颇有名度，我还在洛乡的时候就听说了。爹，你看他也都这么大了，是不是也该给找个妻子固定下来了？”
　　说完最后一句，我得瑟地看了一下他，让你推我入火坑，让你让我生孩子，让你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要玩是吧，就让你娶一个姑娘看你以后怎么玩。
　　这时候，我完全忘了，这个年代，三妻四妾很正常。何况一个小王爷，怎么会因为家里有一个妻子就放弃出去风流的机会。
　　平王爷若有所思地说了一句：“这也是有这么回事，要不，之后你就帮初儿挑选一下？”
　　这虽然是一件艰辛而痛苦的事，但是我依然还是十分乐意地答应了。看着林初泽变了好几次的脸色，我还添了一句：“哥哥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到时候可要先给妹妹说清楚啊！”
　　心情实在太痛快了，连着在这一整天都是言笑晏晏。
　　晚饭的时候，我因为下午都沉浸在计划着怎么给林初泽选一个奇葩的妻子，还和末泽琢磨着酿点果酒明年来喝。一时心情大好，看到桌上的八珍竞美，就一筷子下去，起，放下。不过放错位置了。我放进了隔壁人的碗里，真不巧，那正是有洁癖的那位。
　　其实大概潜意识里知道他是喜欢吃的，但是就是从来不敢为他布菜而已。那些向往的温馨的日子是不可能出现在我与他之间。想着想着，大抵今天太高兴就忘记了。一时兴起，以至于现在我有点觉得冷。
　　末泽似乎看出来了我突然有些改变的神情，将碗递到我面前：“你不能太偏心了，只给他一个人布菜。”
　　我乐得有这个台阶下，于是将每一种菜都夹了一些。看着满满的碗，他还说了一句：“子淮你真是对我太好了。”
　　我“呵呵”笑笑。这件事也就算过去了。
　　大概是因为这是在平王府，这是在许多人面前，也或许是因为这是他喜欢的菜，也可能有其他什么原因。但是总而言之，他最终还是把菜给吃了。我一时觉得这样能忍的人，当真就是我的夫君么？
　　待到入寝时分才想起来，今晚是要在这里过夜的。
　　我决定趁他还没有对我施加寒流风暴，先认错。其实不看他的眼睛，那也是没什么的，他其实也是丰神俊朗的一个男子，我不要害怕，就当做在演讲好了。我是这样安慰着自己的。所以等他进来的时候我马上就开口了：“我们谈谈吧，我有话说。”
　　我倒了一杯茶水，放在桌旁，不管他喝不喝，我的意思到了就行。
　　果然，他只是坐过来了而已。
　　“今天晚饭的事，很抱歉。以后不会发生了。”解释就是掩饰，掩饰就是事实。而和他，我用不着解释。因为那是没有用的。
　　淡淡地一句“恩”挫败了我不少勇气。
　　我抿了一口茶，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想碰我，但是我向你保证，我也很爱干净的。所以，以后床上可以多放一床被子，起来的时候再放柜子里去就好了。”
　　他没说话，紧皱的眉头说明了他正在思考。
　　我思量再三还是不怕死地开口：“现在你没有喜欢的女子，现在我们也是名义上的夫妻，所以，有些事我希望你还是从夫妻的角度去考虑。希望你不要带着偏见来看待我。我也只是希望我们能真的相敬如宾，这样对大家都好。若是真的有一天你有喜欢的女子，请不要瞒着我，我会退出，我会说服爹，让你们在一起。”
　　我未来的日子啊，自在与否都看这几分钟了。
　　可是没想到的是，他起身就向床走过去了，只说了一句：“被子你自己准备。”
　　今天真是太幸运的一天了！
　　虽然半夜里，因为被子是冬被而热得难受，可是我还是开心地忘了这身的感受。
　　又早起。我兴冲冲地叫了杏儿去打水，然后一个人在寝房里折腾。等我窸窸窣窣收拾完了才看见他睁开眼。定是前几晚都没睡好的缘故，看来他也是快支撑不住了。想到这里，我自己的心还是乐地开花。
　　我将他的衣服，洗脸巾都准备好就出去了。
　　这今天要回去了，还是的表示一下我对这次“回娘家”的感谢之情。
　　整个厨房就我一个人手起刀落。蔚为壮观。从酥、包子、面到糯米糕、粥、清炒。各做了两种，于是当一大家人又聚在那张桌上的时候，我像小二一样唱和。还扮起了小二的角色，也算是把大家都伺候地开开心心。连对林初泽也是真心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