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戴口罩的，你精分呐！》我的小Q

13、第十三章

　　两人一直玩到下午两点才从网吧走了出来。
　　在回学校的路上，余末一突然笑了起来。
　　阎征纳闷地看着他，“无缘无故你笑什么？”
　　“我笑你争分夺秒，珍惜时间。宁愿匆匆忙忙地往学校里赶，也不愿浪费一分一秒的上网时间。”余末一斜睨他一眼，唇边还带着调侃的笑意。
　　“你以为我真的很喜欢上网？喜欢到不吃不喝也不睡的地步？这还不是没办法啊！”阎征还没笨到听不出他话里的戏谑味道，叹了口气又说，“你叫我早早地去教室上课也不是不行，可我每次往那儿一坐，班里的同学就像看外星人似的盯着我猛瞧，即使他们不嫌我破坏了良好的学习气氛，我自己也有这样的想法！所以我宁可在网吧里泡着，也不想呆在教室里遭人嫌。”
　　“每个人都有好奇心，他们看你，大概是觉得你很特别的，绝对不会有坏心眼，更不会嫌弃你。”余末一轻言细语地安慰，“别太在意别人的眼光，依照自己的心意行事即可。如果你真的不愿意待在教室里，那就来找我吧，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说到这里，余末一冲着他笑了笑，“前提是，我不陪你逃课哦，课间或者放回后都可以来找我。”
　　“咳，你一看就是那种老老实实的三好学生，我怎么可能会拉着你陪我逃课，我没这么混蛋好不好！”阎征梗着脖子为自己辩护，其实心里感动得鼻涕眼泪直往下流。自从和余末成为朋友之后，他一直觉得自己的生活过得挺滋润的，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着他，还帮他洗衣服，陪他聊天陪他玩，见他心情不好时便想方设法地开解他，有这么一个温柔体贴善解人意的好朋友陪在身边，即使突然身患重病，他都不敢说自己活得不幸福。
　　走上前，伸手勾住对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好兄弟，有你这番话，那我就不客气了，你把手机号留给我，只要是闲着无聊的时候，我绝对第一时间去骚扰你。”
　　“159xxxxxxxx。”余末一报出一串数字，抬头冲着他乐呵，“随时欢迎你的骚扰。”
　　他掏出手机把号码存了起来，随后屈指弹了弹余末一的脑门。
　　“就这么说定了，以后不许抱怨，不许反悔。”
　　“嗯，绝不反悔。”
　　余末一表面一副乖巧顺从的模样，其实心里正偷着乐呢，他巴不得天天被阎征骚扰，两人必须得多接触多沟通，才能擦出那什么爱的火花！
　　阎征又没透视眼，哪能瞧得出余末一心里的想法，看着眼前的人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似的，充分满足了他身为大男人的虚荣心，他顿时乐成了二百五，也不掂量一下自己的荷包里还剩多少银子，大手一挥，打肿脸充大款，“今个儿高兴，晚上我请你吃饭，咱们吃顿好的，海鲜大餐！”
　　余末一连连摆手，“吃海鲜很贵的，我们随便吃点东西就行了，要不买好菜了我做给你吃。”
　　“别和我啰里八嗦的，放学后电话联系。”
　　阎征一锤定音，不再给余末一推拒的机会，径直朝教学楼走去。
　　直到走进了楼梯转角，他才掏出手机拨通了老爷子的电话。
　　对方的声音刚从听筒里传过来，他立马做可怜状，声泪俱下，“爸，我的钱被人偷了，你把下个月的生活费提前打到我的卡上吧！”
　　老爷子不仅不相信他的话，还存心拿他开涮。
　　“就你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还有人敢偷你的钱？”
　　“有！当然有！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这么不长眼！”
　　“就当你说的是真的，那我也只能送你两个字——活该！”
　　老爷子说完就把电话挂了，阎征嘴角直抽，随即冲着手机大吼，“你就是我后爸！！”

　　由于没要到钱，阎征整个一下午都是在坐立不安中度过的。
　　一想到自己之前曾夸下海口，他就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余末一。
　　恰恰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时间好像过得飞快，一转眼就到放学的时候。
　　捏着手机走出教学楼，他一直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向余末一说明一切，可想来想去他最终还是把手机塞进了裤兜里。大概是出于面子问题，他不好意思说自己没钱，也不想去面对这种尴尬的处境，索性玩起了失忆，装出忘掉的样子直接朝家里走去。

　　就在他快要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手机突然响起来，掏出一看，居然是余末一打来的。
　　他把手指放在接听键上，却纠结着要不要按下去。
　　一首歌曲连着唱了两遍仍旧叽里呱啦地唱个不停，大有他不接就一直唱下去的的趋势。他把一心横，按下接听键，心想即使被对方埋怨几句也总好过躲躲藏藏，毕竟他俩是楼上楼下的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总不能像这样躲一辈子吧？
　　电话刚接通，另一端就传来了慢声细语的问话声。
　　“阎征，你放学了吗？”
　　“放了。”
　　“你现在在哪儿呢？”
　　阎征望了望四周，边说边朝学校的方向跑去，“我在校门口等你。”
　　“你别等我了，今天下午我只有一节课，下课后我就买好菜回家了，你直接过来吧。”
　　阎征脚下一顿，差点拍手叫好，他完全没料到自己能够碰上这么幸运的事情，现在所有问题已经迎刃而解，就等着他上楼蹭饭去了。他转过身又往回走，欢快地答应着，“好的，我马上过来。”

　　三两下爬上楼，当来到余末一家门的时候，阎征发现大门是半掩着的，似乎是特意为他留门。
　　心中莫名地涌出一股暖意，他觉得自己就像上了年纪似的，最近情绪很容易受到波动，总是被对方的一个窝心的小动作或者一句善解人意的话而打动。
　　推门而入，他听见厨房里传来一阵“噔噔噔”的声音，走近一看，原来是余末一在切菜。
　　对方穿着一套居家服，腰间还围着一条围裙，听到动静后，扭头冲他笑了笑。
　　“这么快就来了？你去客厅看会电视吧，很快就弄好了。”
　　看到这一幕，阎征微微牵起嘴角，如此温馨的氛围让他真切地感受到了家一般的温暖。
　　他慵懒地倚靠在门上，并没打算离开，目光一直落在余末一的身上，半响才开口调侃，“你要不要这么替我省钱啊？说了请你吃饭，你反倒自己做起来了，现在这社会很难找出一个女人像你这么贤良淑德勤俭持家。”
　　余末一微微侧头，一记刀子眼射过来，“你的意思是说，我比女人还女人咯？”
　　“我可没这个意思。”阎征一个劲地摇头摆手，“你难道没听出来我在夸你么？”
　　“没听出来。”余末一满脸正经的神色，可眼里却闪着笑意。
　　阎征发现他在逗自己，走上前揉捏他的脸，“你小子挺会装模作样的。”
　　感觉自己的脸被完全揉变了形，余末一反倒乐得咧嘴直笑，似乎在不知不觉中，他们的关系又加深了一步。抬眼就能看到那个令自己魂牵梦绕的人，两人离得这么近，近到能嗅到他的呼吸，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在这一刻里，余末一突然觉得自己幸福得快要飘起来了。

　　之后，余末一做饭的时候感觉整个人都晕乎乎的，精神始终不能集中，不是忘记放盐就是错把醋当成了酱油，搞得阎征在一旁看得心惊肉跳，坑爹啊，这样的菜能吃吗？
　　当然阎征只是在心里腹诽了一下，随即又表现出一副淡定自如的样子看着他做饭，时不时地还陪他闲聊几句，看见他偶尔忙不过来的时候便主动帮帮忙，比如递个盘子、剥几瓣大蒜什么的……总之两人相处得十分融洽，简直就像是一对新婚小夫夫。
　　窗外寒风萧萧，屋内暖意融融。尽管这顿饭余末一做的实在有失水准，但看在此时的气氛温馨和睦的份儿上，阎征还是决定把这些菜全部消灭干净。
　　汤咸得跟海水似的，他忍！
　　酱汁猪蹄酸得掉牙，他也忍！
　　可他最喜欢的土豆焖牛肉居然淡而无味，那就无法再忍了。
　　他抬起头望向余末一，用筷子敲了敲盛着牛肉的菜盘。
　　“你刚才炒菜的时候到底在想些什么？这道菜没放盐！”
　　“是么？”余末一夹了一块牛肉喂进嘴里，接着冲他抱歉地一笑，“果然忘记放盐了，你等会儿再吃，我把这菜拿去重新炒一下。”说完便端起菜盘朝厨房走去。
　　见状他赶紧上前阻止，“算了算了，将就吃吧，下回别再忘了就行。”
　　余末一不确定地问：“没味道你也吃得下去？”
　　他点头，顺便把对方拉回到座位上，“好歹有肉有菜，总比吃泡面强。”
　　余末一还是不放心，“吃不下去就算了，别勉强自己。”
　　他不再说话，而是用行动来证明一切，埋头大口大口地吃起来，不出一支烟的工夫就解决掉一碗饭和一盘土豆焖牛肉，然后把碗递给了余末一，像个大爷似的发话，“再去给我盛一大碗饭来！”
　　余末一无语望天：你等会儿要是吃坏了肚子可别怨我……

　　本着浪费可耻节俭光荣的基本原则，阎征把所有的菜全扫进了肚子里，包括那碗咸得难以下咽的番茄鸡蛋汤也被他喝的一滴不剩。
　　余末一在惊叹他食量大同时还有一点点担心，生怕他患上急性肠胃炎而入院治疗。
　　可事实证明，他的消化系统出奇的好，吃了这么多味道怪异的食物却一点事都没有，还能有说有笑地和余末一告别，然后又蹦蹦跳跳地上楼，直到回到家里，仍然蹦跶得像只猴子似的。
　　接着他打开空调，把自己脱光后跑进了浴室，准备舒舒服服地洗个热水澡。
　　可是刚洗到一半，门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敲门的人似乎算准了他在家里，越敲越急，声音也越敲越大，好像他不来开门就会一直这么敲到地老天荒一般，根本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谁啊？跟催命鬼似的！就不能让我把澡洗完了再来开门么？”阎征郁闷地关掉水龙头，胡乱擦拭了一下身体，连衣服也顾不上穿，只套上一条短裤衩就跑去开门。
　　打开门，看见站在自己面前的两个人，阎征忍不住抽了抽嘴角，“爸，今个儿是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接着用手指向另一个人，“你来就行了，为什么把他也带来了？！”
　　阎老爷子一把推开他，大步踏进屋里，不满地瞟了他一眼，“怎么？你不欢迎我们？”
　　“欢迎！当然欢迎！”阎征谄笑着凑上去，然后朝站在旁边的人撇了撇嘴，露出一脸嫌弃的模样：我只是不欢迎你！你识相的话就快点从我家里滚出去！
　　见他态度不好，对方垂下眼睑做忧伤状，“看样子堂哥似乎不想见到我，那我还是回去算了。”
　　老爷子把眼一瞪，怒视着阎征，“你敢不欢迎他？！”
　　你不装会死啊！阎征看了看阎达，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接着换上一副笑脸，冲着老爷子连连摆手，“没这回事儿，你们能来看我，我高兴还来不及！”说完赶紧把两人迎到沙发上坐下，又是端茶倒水又是点头哈腰的，活像一个殷勤的小伙计。
　　看到这一幕，阎达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再一次真心觉得，这货不去当演员还真是可惜了。

　　把两人当成祖宗似的服侍了一番之后，阎征才一屁股坐在了老爷子的身边，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爸，你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老爷子看了看他，微微皱眉，“你先去找件衣服穿上，光着身子也不嫌冷。”
　　阎征以为老爷子怕他冻坏了，顿时感动得稀里哗啦的。
　　“爸，你别担心，我一点也不冷，家里开了空调的！”
　　老爷子冷笑，“我是怕你感冒了还要花钱打针吃药。”
　　这番话犹如兜头浇下的一盆冷水，将阎征浇了个透心凉。
　　而坐在沙发另一端的阎达居然很不厚道地笑喷了。
　　俩父子同时望向他，眼中射出怨毒的光芒。
　　他立马收声，扭头看向别处，装出一副毫不相干的局外人模样。
　　见他这么识趣，老爷子才满意地笑了，接着将视线移到自己儿子的身上，回答了之前的问题，“你不是说你没生活费了么？我专门来看看你是不是快要过不下去了。”
　　闻言阎征瞬间乐了，他知道老爷子向来刀子嘴豆腐心，表面上说话不留情面，恨不得只用一句话就能将你击垮，可实际上内心的想法却大相径庭。阎征用脚趾头都能猜到，对方此次前来的目的肯定是来给他送钱的。
　　咧嘴一笑，张开手臂往对方身上扑，“爸，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你把钱打我卡上就行了，何必亲自跑一趟，你要是累坏了我会心疼的！”
　　老爷子嫌弃地推开他，嘴角却挂着浅显的笑意，从怀里掏出一沓钱扔到他身上，“少和我来这一套。这是下个月的生活费，记得省着点花，如果提前用完了，我绝对不会再管你了。”
　　阎征拿着钱感激涕零，一个劲地点头答应。就在他还沉浸在感动之中的时候，老爷子像往常一样，打完温情牌便毫无悬念地教训起他来。一会说他整天不务正业，一会说他这么大个人了却还是一无是处，接着又把些陈年旧事拿出来说，总之和天底下所有的父母一样一叨唠起来就没完没了。
　　这些话阎征已经听过无数遍了，并且听得耳朵都起茧了，他表面上装作很顺从的样子，其实左耳进右耳出。连着被教训了半个小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呵欠，无意中摸到沙发的角落里躺着一根笔，于是拿起笔一边在自己的手背上画娃娃，一边听老爷子继续唠叨……
　　时间又过去了半个小时，老爷子觉得自己的嘴巴快要讲干了、嗓子也快要说哑了才收住了话头，扭头一看他，眼皮突突直跳，“你小子就不能老老实实地听我把话说完么？！”
　　“你那些话我都快背下来了，你放心，我会照着你的话去做的！你要对我有信心嘛！”阎征说得信誓旦旦，接着把手背伸到老爷子的眼皮子底下，“这是我替你画的画像，你看像不像啊？”
　　老爷子粗略地扫了一眼，一时感到哭笑不得。
　　他画的是一个吹胡子瞪眼的Q版老头，那神态简直和自己一模一样。老爷子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啊，真是闲得慌！叫你好好读书你却读不进去，看来是该找个人管管你了。”
　　阎征一头雾水，“找谁来管我？”
　　“找个媳妇儿管着你。”
　　“……”阎征很是无语。
　　这时装了半天隐形人的阎达终于忍不住开口说话了，“大伯，我有一个好提议，就是不知道该不该说。”话说一半，他便及时住口，脸上还露出了犹豫之色，成功地把老爷子的胃口吊了起来。
　　老爷子连忙催促，“你放心大胆地说，等会儿不管听到什么，我都不会怪你的。”
　　阎达应了一声说：“之前您不是给我介绍了一个相亲对象并说好了明天就去见上一面么？我觉得还是让堂哥去吧。因为这几年我会把所有的精力全投在工作上，真的不太适合和人谈情说爱。再说那女孩的人品您已经了解得很清楚了，如果这次相亲成功，您不就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儿媳妇么？”
　　老爷子点了点头，觉得他说的话很有道理，随即看向阎征，直接下达命令，“明天把自己收拾干净了，下午六点准时去半岛咖啡厅相亲！记住靠窗口的二号桌，那女孩儿姓周！”
　　阎征差点喷出一口血来，只是闲着无聊画了个娃娃，怎么就给自己招来了一个相亲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