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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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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古墓中暗器机关无数,本事不够的人闯进来,只有送命的份。
何红药这一路已经看见下面的好几具尸体了。
“这座墓何时有鬼怪的传闻了?”何红药看着古墓下层那些江湖中人个个脸上都写着“怕鬼”二字,蹙眉道,“既是害怕,为何还要来这里?”
“纵使怕得要死,也没有人愿意承认,何况这墓中传说有宝藏,”王怜花慢悠悠道,“谁都想拥有宝藏。”
何红药道:“你用那个……‘紫煞手’杀了那人,便是引起他们对鬼怪的恐慌么?”
王怜花不可置否。
此时,一个冒充跟着众人入洞的孩子的老女人被那落拓少年识破,这个女人说,这墓中作祟的人一定是她哥哥。
这个老女人叫“花蕊仙”,她手中此刻正拿着一个铁牌,小小一块铁牌上,竟似含有苍穹险瞑,云气开阖之势,变化万端,不可方物,落拓少年脸上变了色,道:“这岂非昔年天下第一绝毒暗器‘天云五花绵’的主人,云梦仙子之‘天云令’么?”
何红药看向王怜花,奇道:“原来这东西叫天云令,但这不是你放在墓里的么?”
就在这是,下面的花蕊仙冷冷对众人道:“‘紫煞手神功’、‘立地销魂散’、‘天云令’,这些有哪件不是死人的东西?而如今却都在这古墓中出现,可见这古墓中鬼魂非只一人,我与他们生为良朋,死为鬼友,岂容他们灵地为外人所扰,你们还是快快出去吧,否则也要与一笑佛、铁化鹤他们同样的下场了。”
何红药赞同地点点头,自语道:“墓中机关暗器无数,现在出去再好也不过了,这个老婆子总算说对了一句。”
王怜花道:“他们绝不会听她的。”
不仅不会听她的话,还会把她抓起来,然后继续找那莫须有的宝藏。
正在这时,众人一起涌入一间装有铜棺的密室,可其中有一人却悄悄退了出来,将那石门一关,把众人关在里面。
这个人一边往后退,一边狞笑低语道:“展英松,你莫怪我,这……”
突然,他身后响起一个冷冰冰的语声,阴恻恻截口道:“这件事你办的不错,现在,快回去扯动那根断索,好教方千里等人进来送死。”
这人双膝立时骇得发软。勉强颤抖着举步而行。只听那鬼魅般语声又道:“一直走,别回头,对你自有好处,你若想回头偷看,便教你与他们一般下场。”
何红药看着那说话语气阴冷无比的灰衣人,忽然灵光一现,道:“此人便是掘墓者?”
王怜花哼了一声,道:“还不算太笨。”
“他放出墓中有宝藏的消息,又装神弄鬼,让人既怕鬼又要来寻宝,然后他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何红药想了想,却又有些不明白,问道:“他和这些人有什么仇怨,竟要杀死他们?你又为何要帮他装神弄鬼。”那一掌紫煞手可是王怜花劈出的,还有那块“天云令”的牌子,也是他的。
“他不是要杀人,而是绑票,”王怜花笑道,“绑了这些人,然后要信口开河要大笔银子,这墓中即使无宝,也能被他这样变出宝贝来。”
“果然聪明,只不过这些人为了宝贝,中了墓中的机关毒药,还……”何红药斜了王怜花一眼,道,“还被你无端杀死,实在是死得冤。但是,他劫他的肉票,关你何事?”他为什么要帮这个灰衣人?
“谁说我是在帮他?”王怜花悠悠道,“是他在帮我。”
“帮你?”何红药皱眉,想了想,道,“莫非……你在借他之手帮助你抓那一批江湖中人?”
“的确不太笨。”
“你抓那群人有何用?”
王怜花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自有我的用处。”
此时,那名和其余江湖人分道而行的落拓少年,带着美貌少女和花蕊仙,继续在曲折的甬道间前行,隐隐约约,黑暗中又传来那慑人的歌声——“冷月照孤家,死神夜引弓,燃灯寻白羽,化在碧血中。”
忽然,“嗖嗖嗖”,数支冰箭射向他们,落拓少年接住了冰箭,但身后石壁中却射出一股浓烟,三人随即软软地昏倒在地。
“神仙一日醉,”王怜花笑道,“还算是好东西。”
何红药五感还在,但从小摸惯了毒药,已经百毒不侵,也不怕这迷药,便伸着鼻子嗅了嗅,道:“这是迷药?不过……”她皱着眉头,慢慢道:“这药是不是到了一定时辰便会自解?
“神仙一日醉,自然只有一日效力,不过这药的解药却是难找,因此中了它,那便得乖乖受人摆布,”见那三人昏倒,王怜花显得心情很好,也愿意和何红药多说两句,他接着道,“不想你居然能闻出它的药性来。”
何红药有些得意,道:“我使毒的功夫连我哥哥都要赞叹呢!”
“你哥哥?五毒教教主?”
“那是自然!”
王怜花笑道:“不知这个时空的五毒教和你那个五毒教是不是一回事?”
“当然不一样……”何红药低着头,轻轻道。
那些人都不在,怎么可能一样?
“哦?你不想去看看?”
何红药抬头,道:“你会带我去么?”
王怜花笑道:“如果你乖乖听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何红药哼了一声:“谁知道你是不是又在骗我。”
“那你大可不信。”王怜花一边说,一边走到了一间密室的上方,透过小孔,何红药看见落拓少年一行人浑身无力地躺在角落,那个少年依然是一脸懒散悠闲的笑容,他的面前站着那个掘墓和绑架武林中人的灰衣人。
这个灰衣人吐字冰冷,半分人情味也没有,他的面容更是古怪诡异至极。
他耳、鼻、眼、口若是分开来看,也与别人没什么不同,但双耳一大一个,双眉一粗一细。鼻子粗大如胆,嘴唇却薄如利刃,两只眼睛,分开了一掌之宽,左眼圆如铜铃,右眼却是三角形状,——看来竟似老天爷造他时,一个不留意,竟将本该生在五六个不同之人面上的器官。
何红药飘在小孔上方,看着这人诡异的面貌,听着少年与此人斗智斗勇的对话,喃喃道:“原来这个人叫金无望,快活王的财使?快活王又是谁?这个金无望他本来不应该是这副样子,一定不是这样……”
王怜花在心中对何红药默默说道:“此人丑得天下少有,和你倒真是一对绝配。”
“呸!我只喜欢夏郎的!”何红药怒道,“你这人嘴巴真讨厌。”
“你的夏郎此时在何处?”王怜花笑道,“不如就在这里寻个郎君配了罢,金无望生成这样,想必不会嫌你丑。”
何红药恨他恨得牙痒痒,咬牙道:“我是说这人的容貌被毁过!”
“哦?”王怜花悠悠道。这件事他本来也知道一些,因此并不诧异,而是道:“仅凭看看,你就能知道?此人脸上并无疤痕。”
“他的容貌生得太不自然了,正常的五官不该如此,”何红药指着自己的脸,有些怅然道,“我本来也不是这副模样。”
王怜花色迷迷地把何红药的身材打量了一圈,笑道:“该是个美人吧?”
何红药冷冷道:“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就尖叫给你听!”
在两人对话的当口,下面的形势已经发生了惊天逆转,落拓少年根本没有中“神仙一日醉”,却让金无望误以为他已经中了,以示弱的手段不费吹灰之力就点了金无望的穴道,少年带着美貌少女和花蕊仙,挟持着金无望来到另一处石室,这间石室中关着神眼鹰方千里,扑天雕李挺,穿云雁易如风以及威武镖局展英松。
落拓少年问道:“石门如何开启?”
金无望道:“石门暗扣机关,那一点石珠便是枢钮,将之左转三次,右转一次,然后向上推动,石门自开。”
何红药正看得专注,突觉一股熟悉的力量在拉扯她,抬头一看,发现王怜花竟已不见了踪影,这股力量正是拉着她往王怜花的方向去。
王怜花竟在古墓上层中一路往外狂奔。
何红药被那股力量扯得难受,但仍然忍不住问:“他要放了那些人,你怎么办?”
“自然是亲自动手把他们抓回去。”王怜花一边道,一边从一处洞口跳下古墓上层,站在黑乎乎的甬道中,拿出一支铜管来。
甬道里渐渐有了声音,何红药一看,正有四人急匆匆往这边奔来,看来这四人就是那被金无望关住的神眼鹰方千里,扑天雕李挺,穿云雁易如风以及威武镖局展英松。
王怜花把手中铜管一吹,一股灰白色的烟雾喷出,四人立时站住,表情都变得呆呆的。
王怜花忽然开始用一种极轻缓的语调说话,他轻轻摇起一只铃铛,一边摇,一边说着什么。
何红药在一旁听着,觉得大脑思维变得迟缓,原本没有重量的魂魄却沉甸甸地好像要掉到无底深渊一样。
就在此时,铃声停了,那四人面容僵木,神情呆板,有如行尸走肉一般,呆呆地往洞口走去。
“你刚刚对他们做了什么?”何红药用力摇了摇头,终于恢复了一点清明。
王怜花笑道:“这叫‘迷魂慑心催梦大法’,原来对你也有效果。”
“那是我一时不察,下次绝不会。”何红药冷冷道。
此时,他们已经走出了古墓洞口,何红药看见那四人往洞外走了一段,然后又倒着退回去,退到一辆马车边,然后四个人都上了马车,马车下装着扫帚,将车辙扫了干净。
看起来,就好像这四人的脚印突然在雪地里消失不见了一样。
赶马车的是一个大汉,他看见王怜花,恭敬地鞠了一躬。
王怜花摆摆手示意大汉快些走,随即他施展轻功,在雪地上飞起来,那真的是“飞”,厚厚的雪层上居然不留下哪怕一点痕迹。
踏雪无痕的轻功。
王怜花笑着对飘在他身侧的女鬼说道:“红药,现在想去哪?”
何红药幽幽道:“我能决定么?”
王怜花笑。
“我要去云南。”何红药道。
“那好,”王怜花笑嘻嘻道,“咱们回洛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