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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即刻分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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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拉萨走过去,直接和嘉秽攀谈起来,李青站在嘉秽身后约一步的地方,嘉秽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李青,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继续与格拉萨讨论行程问题,李青知道这是代表着嘉秽已经承认了自己的身份了。
站在嘉秽身后的李青,听到了嘉秽与格拉萨的对话,心里无比庆幸自己的选择,嘉秽即使在格拉萨的可以压迫下,都淡定自如,面不改色,甚至脸上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就这一点,就让已经有点扛不住压力的李青敬佩不已,对拥护嘉秽的心思也更加坚定,更不用谈嘉秽思路清晰,有条有理,不卑不亢的谈吐。
格拉萨虽然脸上没有表露一分,但心里也对面前少年的表现心生几分赞许,自己已经将自己的威慑全部释放出来,就像一种气场,一种气质,身处其中的人无法不受到影响,自己的下属在自己的威慑前,从来没有能撑过这么长时间的,更不谈,现在这少年还很淡然,言谈自如,现在或许也只有拉文斯那个变态可能做到。思及至此,格拉萨感到一阵后怕,正如狼神大人所言,这少年不可小视,当时是自己的一时鲁莽,不然真可能自己是下棋不成反成棋子。思绪一绕,格拉萨慢慢收回自己的气势。
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压力逐渐减小,嘉秽才慢慢松开握紧的手掌,虽然刚刚在别人看来自己是游刃有余,但只有自己才知道自己感觉到的压力有多大。之前,格拉萨一脸恭谨的单膝跪在越华的面前,现在却在自己的面前展示出这样的姿态,傲然,权威,不可冒犯,不可反驳,这是一个王应有的姿态,而让格拉萨收回这些所有,只以一个信徒的姿态跪倒在一个只有十几岁的少女面前,不得不让人心惊这位少女的手段。嘉秽回神,以他人难以察觉的姿势看向越华,越华依旧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和那头狼在玩耍。嘉秽随即收回了自己的眼神,将行程和格拉萨最终确定下来。
所以,自然他就没有看到越华在他收回眼神时,唇角勾起的那一抹笑意,察觉到身旁少女些微的情绪变化,一直趴在地上的小七,不解的抬起头,用那双全黑的狼眼注视着越华,越华伸手抱住小七的脖子,“没什么,只是找到好玩的而已。”越华的头埋在狼的颈部,没有谁看到了越华那闪烁着光泽的眼睛,夺人心魂。
确定所有事宜的格拉萨转身向越华汇报,越华一脸平淡的点头示意自己明白并表示赞同,然后摆了摆手,示意他们可以启程了,但格拉萨一直站在一旁,欲言又止,远处的拉文斯也是皱着眉看着这边,明了他们想说的是什么,越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会回来的。”声音很轻,语气也很平淡,好像只是在陈述一个很简单的事实而已,但也就是这样的语气却使格拉萨全然相信了越华的话。
不远处的拉文斯也听到了越华的话,松开了紧皱的眉头,与回头的格拉萨对视一眼,然后两人一言不发地几乎在同时单膝跪地,向越华行礼,片刻就站了起来,开始分配任务。
越华看着他们的举止,也只是轻笑了一声,和小七一样待在一旁,只不过小七是趴在地上,而越华是趴在小七的身上。
过不了一会儿,几队人马就收拾妥当了,格拉萨和拉文斯都在上马的时候转身,向着越华的方向,微微侧身,虚敬了一个礼,而嘉秽回眸看了越华一眼,眼睛眯了眯,什么都没做,跟在格拉萨队伍的后面,骑马离开了。
只是须臾之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草原就再次重归平静。
越华就这么一直躺着,慢慢地呼吸草原上的空气,带有一丝夜的冷冽,一声草地的香气以及血腥味的涩苦。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嘴巴重重的吐出,看着吐出的气体在空气中迅速地雾化,然后渐渐地消散开来,不留一丝痕迹。
越华缓慢地站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一个懒腰,弯腰拍掉自己身上的草屑,然后慢条斯理地向刚刚那群婢女所在的地方走去。
一个金项链在月光下闪着耀眼的光,经历豺狗的一番惊吓,又听到李青之前质问许其的话,显然他们也是很了解许其平时的为人,都知道这个项链是导致这场灾难的罪魁祸首,有再大的贪恋,在自己的小命面前也会却步,所以对这条项链也心无好感,即使从项链的色泽就可以看出这条项链的价值不菲,也没有一个人拿走它。而格拉萨和拉文斯两队人马对于这样的小物件自然也是看不上眼的,于是,这条项链就留在了草地上无人理睬。
越华走了过去,弯腰,伸手,将项链捡了起来,上面还残有那干涸的血迹,已经完全干涸了,还泛着微微的黑色,越华挑了下眉,凑近了,用鼻尖轻嗅了两下,然后顿了顿,想了一下,又似确定一样,再次嗅了嗅,唇角勾起,了然地说:“果然。”
根据许其之前的话,这个项链是他从一个尸体上捡来的,他们不了解草原,所以不知道这件事情在草原上是一件多麽不可思议的事情。草原上虽然是以食草动物居多,但食肉动物也不少,而这些动物大多都比较杂食,更不用说还有豺狗这种草原清理户在内了,所以在草原上根本不会有尸体的存在,几乎立刻,就会被闻到气味的食肉动物们蚕食殆尽,但现在从血液的色泽来看,这人应该是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了,尸体还残有,那么就只有一种可能性,那个尸体根本不能吃,也就是那尸体有毒。
越华闻到了项链上面的血迹含有一丝轻微的草药味,味道很淡,几乎已经快消失殆净了,看得出来,下药者本身就做的很小心,以求留了下一点遗迹,但对于越华来说嗅出它虽然有点困难,却并非是不可能,而就是这一点却也足以确定事实了。
越华从自己的衣襟里随手抽出了一条丝帕,丝帕在月光的辉映下,如云织就而成的一样,及带有丝绸所特有的滑顺,又带有一丝飘逸,越华用丝帕擦掉项链上的血迹,干涸的血迹不一会就擦掉,越华皱着眉看着手中的项链,毫不在意的将依旧很白澈的丝帕随手丢掉,就似自己丢到的是一个已经没有用处的无用品。懂行的人看到这样的举止怕是要将痛恨不已,这个云白色的丝帕可不是随处可见的破布,而是特产的云锦,听说是用传下来的秘方特殊制作而成,其锦似云,触感极佳,一年最多也只能产出几匹,有时天气不好,桑树长势不齐,桑叶水分不足,一年只能产一匹也是常有的事,所以云锦可以说是有市无价,特供于皇室,而现在就这样被丢弃,不得不说是暴殄天物。
越华浑不在意,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手中的这条项链上,这条项链做的很精致,精雕细琢,项链的链带是细小的金环,咬合而成,每个环都很细,但就在环上的还精细地刻着华美的纹图,即使被草原的风沙吹了这么久,其纹路也清晰可见。项链上有一个坠饰,紧紧嵌在金链上,质地也是黄金,上面有用镂空,空雕,浮雕等手法绘制成了一个图案,图案很繁琐,却又似浑然天成,每一个弧度,每一根线条,都不可改变,似乎改变之后,原有的美感就会消失殆尽。
越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这个图案很眼熟,似乎在哪里见过,但记忆就像被一个看不见的门遮蔽了一样,它出不来,越华也无从探索。
在这个世界毒药并不是有钱就可以买到的,所能买到药的人必定是权财双全的人,因为除了祁国,其他三国的医药学并不发达,而制得出毒药的祁国,又并不屑于用药物去换取钱财,自然毒药的身价就高了,而类似这种毒药,死后连野兽都不敢靠近,而且难以察觉的毒药,其价值也就不言而喻了。因而,被使用了这种毒药的人其身份,地位也不会低了,他贴身携带携带的饰品,恐怕也不会只有艺术价值。
越华晃了晃项链,专注的看着项链在月光下的姿态,脑中却依旧毫无头绪,低声叹了一口气,将项链往空中一抛,夺手抓过,放入自己的衣襟内收好,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也不再去想,这东西反正挺值钱的,等没钱了,也可以去换点钱用用。
然后低声发出一声狼吟,示意远处的小七回去,就转身向回走去。
月光洒在草原的地上,一切回归到了静谧,只余下徐徐夜风吹过草地发出的“沙——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