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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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当林潇潇再一次被林卫国堵在家门口的时候，她已经不再失控生气。她就那样站在昏暗又杂乱的楼道里，无视探头探脑的邻居，冷冷的一言不发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老狗一样让人生厌的男人。他的喋喋不休没有一个字进入她的脑中，不用听也知道他会出现在她面前只不过是为了给他的宝贝儿子在她这里谋个前程。
林潇潇就那样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只有一个疑问，到底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把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家干脆利落的打到十八层地狱里永世不得翻身？用什么方法才能让他们一家三口跪在她母亲的墓前、跪在她的脚下痛哭流涕悔不当初？
自从上次林卫国来找她，林潇潇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她虽然冷漠不好亲近，却从未想过害人，所以她还没有想到什么杀人诛心的好方法。但是没关系、不着急，她早已不是那个走投无路的十八岁柔弱少女。现在的她所拥有的金钱和能力，已经足以把林卫国一家毁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漠视林卫国的存在，一语未发的林潇潇转身开门进屋，又把冰冷的铁门在林卫国的面前关上。完全没有注意旁边陈奶奶家的家门刚才开了一条缝隙，一个短发女孩探出头来，又被一只大手拖了回去
一直看着林潇潇脸色的林卫国终于住了口，盯着这扇他曾经头也不回的离开的铁门，心一点点沉到了脚底。
他这个女儿的脾气秉性，跟自己的前妻胡淑云竟然是一个模子卡出来的一样。
那样倔强，只要受过一点背叛，就到死都不会原谅。
林卫国转身想走，但是爱子鑫宝那张年轻叛逆的脸又出现在眼前。
“爸，我要当明星，当不成明星我就死。”
林鑫宝威胁的话言犹在耳，老婆无休止的叫骂又好像劈头盖脸的扑过来：
“你这个没用的老东西，儿子就这么一点愿望你都不能帮上忙，你活着还有什么用？我怎么就瞎了眼看上了你这么个废物。要是真没有门路也就算了，可你那个姑娘不就是个大明星？她那么有名，说一句话不就什么都有了。对不起她？对不起她又怎么样，你再有什么错也是她老子，我们鑫宝也是她弟弟，这个忙她说什么也得帮。”
林卫国全身无力的在门口蹲下，他不敢回家，他的家现在对他而言已经毫无温暖可言，有的只是无休止的压榨和吵不完的架。
其实一切原本不是这么糟的。他原来和胡淑云生活的也不错，女儿也和他很亲近。但是后来他和现在的老婆好上了，还有了一个儿子。儿子啊，那是他们老林家香火啊！
胡淑云本就是倔强又傲气的人，眼里容不得这样的沙子。他又贪着后女人的新鲜和有了儿子的喜悦，所以离婚顺理成章。
因为抛妻弃子，林卫国在单位坏了名声。但是没关系，他的那份美差并没有因此而失去，采购科的灰色收入让他的新家庭生活过的有滋有味。随着时间的流逝，工厂开始衰败，下岗、破产的阴云笼罩在每个职工的头上。林卫国预感到厂子可能长久不了，抓紧时间抓紧机会搂钱，终于出了事。
贪污吃回扣那是要判刑的，林卫国整个人都快吓瘫了，又给领导送礼又给领导下跪，东拼西凑砸锅卖铁退了赃款，终于换来了不予刑事追究，但是钱也没了、公职也被开除了，为了谋生去找了个开出租的活，从此后在家里的地位就一落千丈了。
没了权、没了钱，往日那个又温柔又听话的妻子好像也一夕之间不见了。被宠溺上了天的儿子变着花样的提各种要求，但凡有一样满足不了就哭闹耍赖。老婆早就下了岗，每天除了抱怨嘲讽骂他赚不了钱，就是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去跳舞，除了要钱的时候，眼里好像根本没有他这个老公。
但是他又能怎么样呢？路被他走到了这一步，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下去。
哆哆嗦嗦的手伸进怀里拿出一张名片，那个笑嘻嘻的圆脸女记者的话在耳边响起：
“只要你愿意给我这个独家新闻，我保证你和你的家人可以名利双收。她这么有钱却这么不孝，我看了都气不过，你又何必护着她呢？你想一想，想好了给我打电话，我会等你的。”
名利双收？用女儿的前途来换？他不想的，但是面对以死相挟的儿子、吵闹不休的老婆和性格倔强不肯妥协的女儿，他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办法。
下了楼，进了自己的出租车，看着楼上那亮着温暖灯光的窗口，良久，终于拿出电话颤抖着按下了电话号码。
“是黎晰吗？我，我是林卫国。”
正窝在小旅馆里拼命查资料的黎晰不得不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胸口才能勉强抑制那过于激烈的心跳，勉强装出平静的口吻：
“林先生，我一直在等你。”
“我，”林卫国犹豫了一下，终于狠下了心，“我们找个地方见个面吧。”
“好。”
约好了见面的时间地点，黎晰放下电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气。她跟了林潇潇这么久一直没什么突破，眼看着就要过年了，她正愁的不行，突然一条大鱼从天而降掉到了她的怀里。
“超级女星不孝，老父哭告无门“这样爆炸性的话题，相比之下和林潇潇关系暧昧的那个警察根本不算什么，这下子终于可以向总编交差了。
不过两手准备还是要做的，网上关于那个警察的信息就只有名字、年龄、所属部门这样简单的信息，再没有办法查到更多，其他的还要自己跑腿去打听才行。
不过，林潇潇这样的人真的会和一个小小的、各方面都普普通通的交警有什么交集吗？上次的事会不会只是一个巧合呢？
陈奶奶的家里，被陈书朗拖回到屋里的夏之蓝抓着陈书朗的衣角结结巴巴的问道：
“刚才、刚才那个，是不是林潇潇？是她吧？啊”
“可能是吧，”陈书朗淡淡的回答。
“什么可能！”夏之蓝激动地不行，“就是她，我看的清清楚楚的，她怎么会在这儿呢？”
又嘟着嘴抱怨道：“刚才干吗把我拉回来，我做梦也没想到会看见她真人，干吗不让我好好看看。”
“别人家的事，别去操心。”陈书朗还是淡淡的，不想去谈这件事。
夏之蓝终于从见到林潇潇真人的激动中平复下来，忽然想起哪里不对，心慢慢的开始向脚下沉。
“你好像一点也不吃惊，为什么？你早就知道她住这里的？”
陈书朗看着夏之蓝白净俏丽的脸庞，曾经明媚而纯真的眼瞳，如今已经渐渐染上了忧愁的阴影。她那样忐忑的看着他，仿佛已经预知了什么可怕的答案又不敢面对。
“小的时候做过一阵邻居，也不是太熟。”陈书朗在她的身边坐下，轻轻握住她的手拍一拍给她无言的安慰。
“你从来没说过。”夏之蓝有些恍惚，喃喃的说着。
陈书朗无言，夏之蓝努力笑了笑，将头埋到他的怀中，不再问什么。
可是她心里其实是知道的，知道不会是这样简单的事。女人的直觉从来都敏锐的让人吃惊，她听出来了，从陈书朗那淡然的声音和淡然的表情中听出来了，那淡然的表象下隐藏着什么惊心动魄的东西，让她害怕，不敢追寻，只能逃避。
一定是自己想的太多了，那样的大明星……对！是自己想的太多了。
陈书朗几乎是无意识的抚摸着夏之蓝的头发，心思却飘到了一墙之隔的林潇潇身上。
他知道刚才那个人是谁。虽然那个时候他也还小，却毕竟跟林卫国做过好几年邻居，也经常林叔叔林叔叔的叫。多年未见，那个人再次出现，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刚才的那一点时间里，陈书朗断断续续的也听了几耳朵，大概也知道了林卫国的来意。无耻之徒，竟然还有脸来找林潇潇，而且还是在这么多人面前，他就一点也没有想到过林潇潇的处境吗？
安慰着怀里的这一个，心里却惦念着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的另一个。无耻之徒？自己又何尝不是。
然而没有办法，尽管理智告诉自己不应该这样，应该忘了林潇潇，忘了他的静静，好好的珍惜眼前的之蓝。疼惜她、爱她、一心一意的对待她。可惜这颗心从来不由自己，那个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女子早已占据了他全部心灵，即使分离八年，却片刻不曾忘。
近在咫尺，却连见一面都成为奢望。八年之后，无能的我依然无法为你做任何事。
于俊修并没有看到刚才在旧家属楼里发生的一幕，事实上这也并不是他要调查的内容。他详详细细的把林潇潇查了个底朝天，自觉可以向孔云深交差，便赶在年前返回北京约了孔云深见面。
在一家隐密的会所里，于俊修和孔云深面对面坐着，孔云深低头翻动着面前的一份资料，两人都没有说话。
资料很薄，比孔云深想象中的薄很多，不过几分钟的功夫就看完了。孔云深抬头，看着于俊修，没什么明显的表情。
“这么少？”
“我也很吃惊。”于俊修耸耸肩，“我以前也接过娱乐圈里的案子，一查就都是些乌七八糟的东西，像林潇潇私生活这么干净的我从来没有遇到过。圈子里的人我都查过了，传过绯闻的、经常合作的、同一个公司的，凡是跟林潇潇有过接触的大概都查了一下，她入行八年，竟然没有和任何一个人交往或者暧昧过。我在圈子里的熟人都说她好像有轻度自闭症的倾向，很少和人交往。为了避免有所遗漏我整整查了三个多月，确定就只有这些了。”
孔云深微微沉吟，从资料里面挑出三张来。上面分别粘着三个男人的生活照，一张是用长镜头透过玻璃拍的陈书朗穿着白色的工作服的照片，另一张是从网上扒下来的岑鹰的证明照，还有一张是某杂志上刊登的李玉森近照。这三个男人一个温文一个俊朗一个风流倜傥，当真是各有千秋。
“这个陈书朗是个面包师，自己开了个小店。”于俊修给孔云深解释道：“今年二十九，和林潇潇从小就是邻居、同学。我去了一下林潇潇的学校，也找他们以前的同学了解了一下，因为林潇潇从小父母离异性格内向的关系，同学们跟她都比较疏远。那个陈书朗家庭背景也比较复杂，他妈妈是未婚生子，生父不明，妈妈又进了精神病院，所以也被同学排斥。他们两个以前走的比较近，但是自从林潇潇签了经纪公司去拍戏以后就断了联系。我查过了林潇潇的通话记录，这一年来他们一次电话也没有通过，所以可以判断他们现在应该没有什么关系。”
青梅竹马？难道是他？可是如果真的是他，能一年的时间连一个电话都没有吗？
孔云深点点头没说话，于俊修又指着岑鹰的那页资料说道：
“这个交警岑鹰，倒是有点背景。他爸爸是滨城公安局的大局长，整个滨城公安系统的二把手。岑鹰是北京公安大学毕业的，毕业后先进了特警队，后来到了刑侦一大队，专门跟进大案要案，立了好几次功。但是两年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调到了交警队当一个小小的交警一直到现在。具体出了什么事我也找公安内部的朋友打听过，但是没打听到详细原因。”
“他和林潇潇又是怎么回事？”孔云深微微皱了皱眉。照片上的这个男人有着锐利而坚定的眼神，与那个书生似的陈书朗不同，这个男人有一种进攻的气息。也许是因为他是个警察的原因，那浩然外表下隐隐的铁血锋芒，让孔云深这样的世家子弟有点暗自心惊。
“这个人和林潇潇的关系还真有点不好说。他们怎么认识的我查不出来，通话记录的话十一月之前完全没有过联系，十一月之后也只有几个短信和两个电话。要不是我偶然间遇到那个警察帮了林潇潇的忙，我也绝不会把他们两个联系到一起。我跟了林潇潇几个月，除了那一次以外从来没有见过他们碰面，所以我分析他们可能只是认识而已，或者是李玉森在滨城找的负责林潇潇安全事务的朋友。要说是男女朋友或者暧昧我倒觉得实在是不太像。”
上次在滨城因为大雪，于俊修被堵在路上动弹不得所以并没有跟踪林潇潇到底，自然也不知道林潇潇在岑鹰家过夜的事，否则他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孔云深心里好像松了一口气，如果岑鹰真的和林潇潇有什么瓜葛，那么孔云深自觉跟那样的人对上似乎没有什么必胜的信心。
“李玉森我倒是知道的，也一起吃过一次饭。”孔云深看着李玉森的照片。照片上的男人身材笔挺修长，穿着浅色的条纹西装，颈间围着一条爱马仕的丝巾，唇角含笑目带桃花，那风流潇洒的劲儿竟丝毫不逊于他手里的那些一线男星。
“这个李玉森倒是目前为止和林潇潇关系最近的男人。他和他妹妹李玉林一手包办了林潇潇生活中的所有大小事物，林潇潇跟他很亲近。不过李玉森的私生活相当混乱，倒好象……”于俊修顿了顿，看看孔云深的脸色，才吞吞吐吐的说道：“倒好象是个双性恋者。”
“不过从我调查的结果来看，李玉森和林潇潇应该更倾像于家人的关系多一些。”于俊修急急的加了一句。
“这我知道。”孔云深不以为然。李玉森男女通吃在圈子里早已不是秘密，也有几个女星跟李玉森关系暧昧，但是林潇潇和李玉森情同兄妹却也是众所周知的。
“你确信调查的没有错漏了？”孔云深慢慢的把资料收好，看着于俊修。
“绝对没有。”于俊修肯定的回答。“我调动了所有的关系，可以确定没有错漏。如果林潇潇真的跟什么人有见不得人的关系，那一定是在着三人之中。”
这话倒不假，于俊修也是真的是有几分本事的，怪不得口碑好的都传到了孔云深的耳朵里。
孔云深从兜里掏出一张支票推过去，于俊修伸手要接过，却不料孔云深并未松手。
于俊修一怔，看向孔云深。却见孔云深眼底沉沉神色难辨。
“这件事，我不想听见一丝风声，你知道吧？”
“当然，您完全不必担心我的职业道德。”于俊修微笑。
“好。”孔云深终于牵动嘴角笑了一下，松开了手。
于俊修不急不缓的将支票收进怀里站起了身：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那我就先走了。”
孔云深点点头。
“如果有需要，我愿意随时为您效劳。”于俊修冲孔云深一点头。当然，是看在那六十万的份上。
孔云深挥挥手，于俊修悄无声息的出去了，只留下他一个人在椅子上静静的坐着。
捏着手里薄薄的几页纸，孔云深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林潇潇的私生活干净其实他不意外，毕竟是自己喜欢的女人，是个什么样的性情他大概也是有数的，调查了一番也不过是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决心而已。
只是到底为了什么？她那样坚决的拒绝自己的追求，不但自己，也从不与别的男人亲近。那样坚定的说出“心里早就有人了”这样的话，到底是真的还是只是单纯的推托之词抑或另有隐情？
然而无论如何，在他的心里，林潇潇总是欠他一个交代。
总要她知道，孔家的子弟认准的事，绝不会轻易地放弃。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第 20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