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墨花开》绿木依依

5、流言

　　一个星期前，宋子谦宣布教我华尔兹的那天晚上，我第一次察觉到宋子谦可能对我有某些不一样的感情。

　　经过两个小时的华尔兹舞蹈训练后，我和宋子谦都累得气喘吁吁，我几乎不能再迈动一步了，所以，我跟宋子谦说先休息一下。

　　松开他的手，身体直接往客厅的地板仰躺下去，但是没想到我的脚绊住了他，他跟着我一起倒下来，完全覆在我身上，以一种极其暧昧的姿势。

　　因为是夏天，我们两人穿的衣服都很少，我上身穿的是一件淡蓝色T恤，宋子谦则是一件白色长袖衬衫。即使房里已经开了空调，但经过长达两个小时的舞蹈训练后，身体好像变得极易出汗，很快，我们的衣服就因为汗水粘在一起了，有些难受。

　　我想叫宋子谦快点起来，因为他身体的重量压在我身上，让我觉得呼吸有些不畅，还有跌下来的时候宋子谦的脸部正好压在我脖颈的位置，呼出的热气让我感觉脖颈处痒痒的，很不舒服。
　　于是我说：“宋子谦，你压得我有些难受，先起来好吗？”但宋子谦就像没听到似的，既不说话也没有任何动作。

　　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开始亲吻我的脖颈，很细很细，像要吻遍那里每个小地方似的。我突然全身无比僵硬起来，宋子谦怎么会亲吻我？等我反应过来时，我拼命地用双手推他，但他纹丝不动，持续着亲吻的动作。

　　我开始剧烈挣扎起来，他停下了动作，只是他的身体越来越热，我知道挣扎无益后也停了下来。
　　他仍然埋在我的脖颈处，但终于开口了，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吴思墨，做我女朋友吧，好吗？”

　　我瞪大眼，他在跟我开玩笑吗？他怎么会对我有男女方面的意思？

　　他又说：“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好了再给我答案。”

　　说完这句话，他就从我身上站起来了。

　　那天开车送我回去的路上，他忽然又冒出一句：“吴思墨，刚才在我家我亲吻你脖颈时，你那么僵硬和敏感，不会还是处吧？”

　　那一刻我真觉得宋子谦这人脸皮太厚了，简直无法可救，药石无灵。

　　现在，亲耳听到宋子谦说“你不知道吗？吴思墨，我早就爱上你了，在我还不知道的时候。”原来他所做的一切全是因为爱上了我，现在确实是明白了。以前有人说我在感情上是相当迟钝，看来一点都没错。

　　可是，对于宋子谦这种阅女无数的豪门公子哥来说，我又到底是哪点能够让他爱上？

　　于是我问他：“你爱上了我什么？”

　　他没有回答，选择沉默。

　　突然想起那天他在车上问我的那个问题，是了，以前跟他有过绯闻关系的都是一些女明星，但时间都很短暂，所以他估计很在乎处女还是不处女这个问题。

　　宋子谦爱上我的原因很可能就是因为他认为我是处女，想通了这一点，感觉事情就简单多了。我语气略带轻快地说：“宋子谦，你那天在车上问我是不是处的问题，现在我可以给你答案，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已不是你所认为的处女了，如果你是因为这点才爱上我，那你现在可以放手了。”

　　我想，宋子谦得到这样的答案肯定是会放我走的。
　　但是，没想到我说完这句话后，宋子谦突然从沙发上站起来，浑身散发着暴怒的气息，十分阴沉地说道：“告诉我，那个人，他是谁？”一种居高临下的态度。

　　他说什么？什么那个人？

　　“我说，能令你把不是处女这么难堪的事实都能以那么轻快的语气讲出来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继续大声质问。

　　这好像跟他无关吧，我凭什么要如实相告。
　　“好，你不说，我自己能查。还有，你那么想摆脱我是吧，那我就偏偏让你摆脱不了。”甩下这句话，他就快步向大门口走去，开门后又猛地“砰”一声关上。

　　宋子谦，你好像误解我了，我并没有因为那个人对我怎样而感到高兴，而是仅仅想告诉你我已经不是处女的事实，然后希望你能放手。

　　我在心里忍不住自嘲了一下：事情没有朝你预想的方向发展，反而因为你的关系变得越来越糟了呢。
　　我简单收拾了一下衣物，没有带走那件白色礼服，还是把它留给其他人吧！

　　第二天去杂志社上班才知道八卦流言的传播速度有多惊人。

　　我刚刚走入杂志社，就看见里面的所有人都在以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打量我，令人感觉浑身不自在。

　　来到办公区域坐下，我找附近的小芳和小美问话。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全杂志社的人都在盯着我看？”

　　小芳一向爱八卦，她说：“还问我们，我倒想问你呢？你前天被老板宋子谦带到哪里去了？还有昨天为什么又无故旷工一天？很多人都说估计是你前天晚上被宋子谦折腾狠了，第二天起不来所以才被恩准放假一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告诉我们实话哦。”

　　听完小芳的话，我意识到我的名声和清誉已经被宋子谦这厮毁得彻底了，大有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的感觉。

　　还是要据理力争一下的，“前天晚上宋子谦带我去参加一个生日宴会，回来后就各自回家休息了，第二天醒来我发觉太迟了，干脆不想来上班，所以无故旷工一天。而我和宋子谦之间，根本就没有发生你们所想的那回事，至今还是十分清白的关系。不管你们信不信，这就是事实。”心里补充道：虽然说了一点谎，但大体真的是这样。

　　小美听我说完后，竟然露出十分遗憾的表情，说：“吴思墨你傻啊，宋子谦可是名副其实的大款，有钱有才还有型有貌，多少人排队等着倒贴，你要跟他发生关系才算赚到了！”
　　这什么逻辑呀？我无语问苍天。

　　我接着说：“随便你们怎么想，但是我们两人真的没有发生关系。”
　　说完，我不再理她们，投入到工作中。

　　一年前，我由D市来到W市，在网上投了很多简历，但通知面试的只有几家公司，包括宋子谦这家刚成立不久的小型杂志社，记得当时面试的正是宋子谦本人。

　　我那天稍微注意了一下着装打扮，但是来的时候太匆忙，又是夏天，到达面试地点时身上的妆容差不多都花了，而且衣服也被汗水粘湿了，样子应该很狼狈，负责招聘的面试官只有宋子谦一人。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只觉得这人如果去当明星肯定能红，而不是这样屈才当一家小型杂志社的老板。

　　我递上简历，在他面前坐下，中间隔着一张桌子。他浏览完我的简历，在面试过程中提了三个问题。

　　他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毕业才三年为什么就换了三份工作？”

　　我答：“我认为一个人需要不断尝试和经历之后，才知道什么是最适合自己的。”这个问题对我而言实在太简单了，简直就是问真心话。

　　他沉默了一会，又说出第二个问题：“你毕业后的第一份工作是在D市当推销员，那你后来是因为什么原因辞掉的？”

　　这个问题对我来说有点复杂，想了一会儿后，我说：“除了性格不适合外，还有一些私人原因。”
　　宋子谦还是比较讲人情的，没有就这个问题继续问下去。

　　他很快又提出第三个问题：“你大学读的是中文专业，在现在这个经济型商业社会里，很多人都是因为没有选择才去读的这个专业，那你呢？

　　他问完我直接就答：“我是因为喜欢这个专业才读的，另外，我觉得每个真正热爱文学的人，心里都有一片不为尘世所染的净土。”

　　我的答案似乎令他很惊讶，他听完就陷入了怔忡状态，等了一两分钟后才听到他的话音响起：“你被录取了，明天就可以来上班。”

　　后来的半年里，我才知道宋子谦原来也是一个名人，经常可以在各大报纸期刊里看到他与某某女明星的合影，传出各种八卦流言。我当时还觉得非常纳闷，为什么他一家小型杂志社的老板能结交这么多上流社会的人，虽然八卦上说他是某某商业大亨独子，但我觉得就是不可能，心想可能是那些女明星冲着他的模样去的，倒贴也说不定。直到在电视上看到那则新闻，一切才有了合理的解释。

　　今天在杂志社没有看到宋子谦的人影，可能去忙其它事了。记得跟他签定那份私人协议前的半年里，宋子谦经常不在杂志社，估计都忙着去跟女明星闹绯闻提高知名度了。后来签定协议后，他几乎是天天都到杂志社来了，绯闻也断绝了，那个时侯只觉得这人怎么转性子转得这么厉害，叫人不可思议。现在想想，真够笨的！

　　午休的时候，我坐在位子上认真地考虑如何才能真正摆脱宋子谦。如果要跟宋子谦彻底划分界限，只需要辞掉这份工作和交出10万元的违约金。辞掉工作很容易，因为当初签的一年合约就要到期，但是钱的问题又要怎么解决呢？我自己肯定拿不出来，家里也是。朋友呢，虽然有一两个还算富裕，但借这么多肯定不好……

　　想来想去，终于被我想出了一个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