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江湖——》蝶舞落梅

9、夜雨寒露Ⅱ

　　厨房内有序的摆着各式烹饪用的材料，壁上亦是整整齐齐的挂着大小长短不一的刀具，庖丁不冷不热的对着清晏道：“公主想学什么？”
　　清晏不以为意，恭敬道：“前几日清晏很喜欢丁掌柜做的云锦切糕，入口绵软，味道清甜。”
　　【切糕很贵的骚年！】
　　丁胖子搓了搓手，取出了早已揉好的面粉，用手指轻撮成几个面团放在一边。又拿出了杏仁、玫瑰花瓣分别将它们压碎后，加了几味酱料搅拌在一起，夹杂在面团中切成方状，放入了烤炉中。
　　他的动作十分熟练，一套流程下来竟有些让人眼花缭乱。
　　清晏却只是静静的看着，片刻后道：“原来是加的玫瑰花瓣，”她又用手一指案上一个木碗，“这里的可是桂花酱？我吃着的时候总觉得有股桂花的清香。”
　　丁胖子面上精神一振，大概是对这个秦朝公主有些刮目相看，“公主说的对，这里确实是桂花酱。”
　　张良薄薄的唇角上扬，含着笑意看着清晏。
　　清晏对他直射来的目光有些不知所措，却也明白了其中的涵义，只偏过头道：“清晏闲来无事便在厨艺上留心了些。”
　　张良调侃道：“不知何人有幸能够尝到公主亲手所做的糕点呢。”
　　清晏笑道：“什么公主不公主的，子房先生太客气了，清晏这就做给先生尝。”
　　见她去一旁的水池洗了手，一双修长的手更显白皙，不仅是她的手，面庞与脖颈的肌肤都是如美玉般毫无瑕疵。
　　她重复着庖丁的动作，只是略有生疏，大约几柱香的功夫才做好。
　　恰时丁胖子做的云锦切糕刚刚出炉，甜香四溢，糕点金黄令人垂涎，食指大动。
　　三人端着盘子走出了厨房，来到大堂客人就餐的木桌上。
　　张良取了三个茶杯，分别砌满了茶道：“子房不通厨艺，便只能沏茶了。”
　　“《孟子》的《梁惠王章句上》中曾说，君子远庖厨。子房先生自然不必下厨了。”清晏端起茶盏缓缓道。
　　子房道：“其君子远庖厨之意，乃是主张仁爱之心，减少杀戮，并非读书人自视过高。”
　　“原来如此，清晏受教了。”
　　【噗，把公孙玲珑和子房的一段经典对话搬了过来~】
　　大约两柱香的时间过去了，清晏起身道：“我的云锦切糕大概好了，我去取来。”
　　只见她端来的这一盘糕点不同于丁胖子所做的金黄，而是淡绿色，色泽清新。
　　“我这里没有用玫瑰花瓣，而是加了黄瓜汁在里面，还请两位来尝尝。”她解释道。
　　丁胖子取了一块放入口中，点了点头。他虽然不待见秦国的人，但这位公主的手艺确实是很不错的。
　　子房也取了一片，只觉口腔内的糕点柔软的化成了一丝爽然，在这炎炎夏日填了许些凉意。
　　“我做的自然比不上丁师傅了，倒让你们见笑了。”
　　“公主做的已经很好了。”庖丁很难得的夸了她一句，不过面色还是不太好。
　　子房面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笑容，道：“公主做的另有一番滋味。”
　　清晏脸上飞过不易察觉的红霞，默然不语。
　　****
　　张良与清晏从有间客栈中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然擦黑了，街上的行人渐渐被巡逻整齐的军队所取代，连风中也带着冰冷。
　　“子房先生。”清晏一身碧色的衣衫更显得她身姿纤弱楚楚，她身形停顿在了无人的小巷中。
　　“公主有何见教？”张良颀秀的身姿也跟着停顿。
　　“子房先生兰芝玉树，眼谋长远，今日清晏有一些疑问，是诚心想要问子房先生，并无半点阴谋。”清晏似鼓足了勇气。
　　“公主何处此言，但问无妨。”
　　“清晏虽为女子，却看得出先生胸怀大志，并不是一个小圣贤庄能困住的。先生曾说心中所向是天下太平，可清晏却认为，这天下并不太平。”
　　张良眉鬂上挑，等着清晏继续说。
　　她的碧衣随风而舞，仿佛六月池中的莲叶田田，在荡漾的水波里待人采撷。
　　“秦皇暴政，民怨四起，这些清晏看得出来。子房先生胸中之志，清晏也看得出来。我知道先生一直警惕着我，我确实是秦朝派来监视小圣贤……”她一语未必，只听得空中闷雷声如爆竹炸开，接着就是豆大的雨滴滚落，砸向地面。
　　张良一把扯过她的胳膊到房檐下避雨，她的思绪与勇气全然被这大雨打断。
　　在大雨噼里啪啦的声响中，夹杂着她柔弱却坚定的声音。
　　“千机铜盘在千机楼中。”清晏看着他幽然深邃的眸子，道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