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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

  •   天还没有亮,宋营已经全军戒备,李越站在那个他竖的梯子上,再一次瞭望元军部署。下来后,他去帐中,穿了全套宇航服外加老虎外套,然后背了一个小木头箱子,把小炮推到了阵前,为了保险,又带了向魏云要的竹子投弹器,然后等着赵宇。

      对面元军也已经整装待发,灰蒙蒙中,战马已然列队整齐。

      赵宇一身皇袍出了卧帐,脸上还留着些宿醉的痕迹:眼睛有点肿,眉头微皱。他看着朝阳欲出的东方,叹了口气。然后走到了李越身边,对着向他走过来的叶铭和后面的陆秀夫袁牧之说:“为表示吾等的诚意,我要亲自出营劝降。”

      袁牧之两眼大睁说:“我随官家前往……”

      陆秀夫大惊失色道:“官家不可……”

      赵宇举手道:“此事过于重大,不能容他人假手。李越会跟我去,料该无事。”他转头严厉地对着叶铭说:“其他人员在我相谈时不可出营!若敌军进攻,我等会在射程之外,所以不要顾忌,尽管射击。在我们之间没有元军时,我们才会回来。”

      叶铭凝眉,看了看元军方向,又看了下赵宇严峻的脸色,最后说道:“让慧达他们跟你去。”赵宇看了看天际,点了下头。袁牧之说:“吾得随着官家,日后好做记录。”忙乱地背了弩,提了装满了竹箭的袋子。陆秀夫说道:“吾已草就劝降之书,就随官家前往送递。”苏华打着长幡走到赵宇身后,笑嘻嘻地说:“师傅让我来给官家持幡,官家去哪里,我自然要去哪里。”

      赵宇带了些焦躁地说:“不能迟疑了,太阳一出,他们必然发动进攻,我就没有时间招降了。”说完,示意李越,李越弯腰推着小炮,两个人竟然带头出营。后面袁牧之陆秀夫和苏华连忙跟了上去,慧成和慧达也飞步抢到了赵宇的前面,给他开路。姗姗来迟的董义一看,也不多说话了,挽了短弩背了箭袋小跑着前去了。

      董平远远地看着这一行人出了营盘,向元军走去,前面是赵宇的身影,最后一个看着是小弟,当场吓得心跳:他让小弟跟着赵宇,是为了多一分安全,自己才放下心,怎么现在这些人竟然这么往元军那边去了?!他急忙向叶铭走去,叶铭也正狠狠地盯着赵宇的背影。董平低声说:“官家为何出营?!”

      其实他不用这么小声,营中已经一片人声,都在指点议论着。叶铭咬着牙说:“他要亲自去招降。”董平下巴几乎掉下来,只好也咬紧了牙,他可不能在沉稳上输给叶铭。

      元军那边见宋人新帝突然出营,也大感不解:难道大战之前,突然决定投降了?!一个元军马上向上级报告,等到赵宇走到了两军之间,元军已经决定了:派出南宋最有说服力的降将吕文焕前往,也算羞惭一下那个新帝。

      赵宇微蹙着眉,看着走过来的明显是汉人的元军将领,陆秀夫在后面低声说道:“此乃吕文焕。”

      赵宇马上说:“朕要与蒙人直接谈,他是降兵,代表不了蒙人。”

      袁牧之喝喊道:“我官家要与蒙人直接相谈,劝降蒙人。尔为降兵,不能与官家相谈!”陆秀夫把手里的劝降书递了过去,说道:“此乃官家的招降诏书,望吕将领转读。”语中不无嘲讽之意。

      吕文焕一愣,他以为这位新帝是来纳降的,自己以降将之身来迎,正是妥贴,怎么这位官家竟然来是劝降蒙人的?他笑着说道:“陆侍郎可有误会之处?元军二十万大军待发,怎么能受官家招降?此时官家倒是该及时纳降,以免身后宋人肝脑涂地,为官家枉撒一腔热血。”

      陆秀夫也不说话,赵宇更是连看都不看他,袁牧之厉声说道:“官家说了,不与降兵谈话,快去找蒙人来!”董义对苏华大声说:“真不要脸!叛了国还来见我们官家。他以为他是谁?癞□□也比他有自知之明,至少能在臭水沟里躲着……”袁牧之放声大笑。

      吕文焕已经是五十开外,手下部将无数,当初他一投降,长江沿岸都是他的部下,一连串全降了元,对着蒙元大敞了长江天险。他曾经在焦山领元军,在蒙军的配合下,大败了张世杰,也曾在常州下劝降,被刘师勇射伤。此时受这个小痞子一样的宋兵讥笑,心中怒意横流,恨声道:“宋朝奸臣当道,官臣腐败,百姓流离失所。吾降元乃是为了众百姓得活命……”

      袁牧之大声说:“你焦山带着元军杀了十几万宋军!长江失守后,多少人在蒙元铁蹄下丧生!江山易主也就罢了,若是换了明君百姓许能得益,可蒙元不敬儒道,辱没斯文,奸+淫烧杀,掠了多少百姓为奴!你身为宋人,却认贼作父,残害祖国,你今日尚不知羞耻,还在此饶舌,吾都替你脸红,还不快快滚开!”

      董义拍手叫好道:“读书人就是不一样!要是我骂他是个混蛋王八蛋也就差不多了。”

      吕文焕切齿道:“当降不降,一个时辰后尔等必血溅当场……”

      赵宇不耐烦地咳了一声,陆秀夫抬手打断道:“找蒙人高级将领来,官家没有时间与尔闲扯。”连驳斥他都没有。吕文焕恍然感触到自己的尴尬地位,对于蒙元来讲,他是汉人降将,加入了蒙元,而对于这个宋朝新帝,根本没有把他当成可以代表蒙元的人,他只好转身回营,后面袁牧之又说道:“不过是一个走狗罢了,还在官家面前摇尾巴。”董义马上接茬道:“官家都不理他,大概嫌他没有骨头,是一条老爬虫。”袁牧之又大笑:“你说的甚好……“

      吕文焕黑着脸回到营中,让人给伯颜带去了招降书并传信,说新帝要与蒙人交谈,但加上了自己的见解:这不过是宋人的缓兵之计罢了,要提防他们拖延战机。

      伯颜知道宋人的新帝竟然来招降,大感意外。按理说,对方新帝出面,应该自己也出营谈判才对,可吕文焕警告提防宋人诡计,昨日萨满又说此战不祥,也许宋人新帝抱了同归于尽的想法,想借与自己见面的机会,一同赴死,这样对元军的打击的确是毁灭性的。斟酌了下,就命阿里海牙前往。

      阿里海牙知道这个新帝就是当初在潭州趁着他病重带人从他营中夺粮的人,而且远远地看见那个穿着虎皮外衣的人也站在新帝身边,明白这就是那时传带给了大军瘟疫的人,一时心中恨意横生,但隐约又有种莫测之感。

      他带着翻译骑马到了赵宇面前,也不下马,就在马上居高临下地问道:“你是想投降吗?”

      赵宇听了翻译,反问道:“如果我现在后面有百万之师,你可还会如此问我?”

      阿里海牙明白了意思,大笑起来:“你哪里有百万之师?!你不过有三万兵卒。若不投降,必被我大军碾为齑粉!”

      赵宇像是一个学生铁了心要求证般又问道:“如果你知我有雷霆之器,能置万千元军于死地,可还会与我对决?”

      阿里海牙听后,立刻抽出了长刀从马上对着赵宇,慧成慧达的的棍棒也挡在了赵宇面前,阿里海牙冷笑道:“你现在的性命就在我的刀下,又谈何能置元军于死地?就凭这个?”他用头点了一下小炮筒,又笑起来:“尔等也太自傲了些。”

      赵宇叹气道:“到此,君都没有回答朕的问题。我说的是如果我有百万之师,又有雷霆之器,君知犯我故土,必死无疑,可还会驱兵长下,可还会与朕对决?可否会立即投降,以挽救万千蒙人的性命?”

      阿里海牙不可置信地摇头道:“人说宋人新帝神鬼莫测,我看尓是白痴人等。若宋兵百万,又兼利器,吾等当然不可能贸然进兵,也不会以二十万军邀战,自然会有百万之军才可对决。”

      赵宇点头道:“看来你们的确是欺软怕硬之徒。”

      阿里海牙听了翻译后喝道:“吾等出兵本是秉天意而行,南宋无道……”

      赵宇打断道:“蒙元亦无道,不过持强凌弱而已。若真是秉天意,何必妄动刀兵,以众欺寡?岂不知,山外有山,天外有天,若君想以强取胜,吾亦可以强胜君。”

      阿里海牙听了,仔细地打量了四周,实在忍不住发笑:“你有什么强可用?不过步卒三万人。”
      赵宇严肃地说:“若君选步卒三万,与我等决战,君不动铁骑,朕发誓,也决不会动用超级武力,以示公平。”

      听完了解释,阿里海牙笑得几乎出了眼泪,说道:“宋人的确矫情,若尔请降,直接说出不更好?难怪人说这是你的缓兵之计,原来求饶可以是这样……”

      赵宇严肃地说:“朕非求饶,是为君等请命。请君听分明:此时君等可降,朕将善待降兵,君等也可战,如出兵公允,不以骑兵冲击,朕亦为君子,将不用秘器。”赵宇指着前面黑压压的骑兵:“若君铁骑冲击,我方军士无以为敌,为了保护这些投靠了我的人,朕也只好用毁天灭地之器,元军必死伤无数。望君与主帅商谈,切莫轻视我言。”

      阿里海牙眼睛扫过小炮旁的李越,脑中想起了潭州城外这个人的滑稽骑术和后来给元军带来的长久瘟疫,心里迟疑了一下。但又想到,那次瘟疫虽然难受,可死的人并不算多。此处与元军前锋相距不过一里,马跑几息就可到达,无论这个宋人新帝有什么手段,自己让人立刻冲击不就可以了?持刀的手紧了紧。

      像是看出他在想什么,赵宇面色变得冷峻:“君等进犯我土,本是不赦之罪。但人非草木,都是生灵,朕本着予人生路之心,前来劝降,望君传达我意。天下之大,吾等本可和平共处,为何要起征战之心?若君等即刻退兵……”

      阿里海牙大笑着打断了赵宇,一提马缰,往营地走去:还是让大军一举冲击歼灭宋人吧,那两个和尚目露精光,那个长幡后的少年手中端着排弩,大汉也持着强弩,自己杀了宋人新帝后,也许无法全身而退。

      赵宇对着阿里海牙的背影大声说:“只要元军骑兵一动,朕必下杀手!望君千万谨慎!”

      知道了赵宇在说什么,阿里海牙长笑而去。他回到了营中,向伯颜和其他将领转达了宋人新帝的意思,除了那个老萨满疯了似的要求伯颜立刻接受新帝的劝降,马上罢兵退走,其他人一致认为,这是宋人害怕元军骑兵而使出的诡计:他们也知道元军铁骑一出,他们没有还手之力,就使出这样的计谋不让元军铁骑出动,他们想得也太美了!元军决定立刻发起进攻!此时东方正好破晓,秋日的晨阳自地平处升起。

      元军营地一片绵长的号角之声,有着拔都称呼的张弘范指示前军出发,铁骑纷纷启动,大地一片隆隆之声。宋营处人人箭上弦,焦急地看着敌我之间的赵宇几个人。董平头一次感到冷汗从后背滚落,他大声喝道:“床弩准备!”举起了手,为了掩饰手的颤抖,他紧紧握住了拳头。

      李越看赵宇,赵宇神情沮丧地点了下头。李越从木箱里拿出一个小炸弹,放入了炮筒中,然后调整炮筒的角度。赵宇示意几个人站在他的身后,把慧成和慧达也拉到了身后面,说道:“你们守卫后面和侧面,前面交给我。”李越点了炮筒后部的火药激发部位的炮焾子,“砰”地一声响,小炮后坐了一下,一颗黑色的小炮弹向高空射出,飞向远远的元军骑兵中央。大家都极目远望,可久久地没有声音。

      这时候,元兵骑兵已经到了赵宇等人的面前,不久,他们的前后左右就都是铁骑,只是马匹在他们丈外都嘶鸣着跑开,没有马匹能近得了这几个人。骑兵拼命地引马想缩小包围圈,可无论怎么踢打,马匹就是不往里面去——那尖锐的超声波不是马能受得了的。有些骑兵下马,想冲向几个人,可有的人走几步就跪倒在地,无法动弹。有的人就被长幡下持弩的人射死了。有元军向他们射箭,可总是被那两个和尚挥动了棍棒打落了。

      而不在赵宇范围左右的骑兵则继续冲向宋营,当飞奔的战马挡住了董义的身影,董平大喝道:“发射!”他推开床弩边的一个人,亲自弯下腰,把弩+箭对着隔开了赵宇等人的骑兵射去。密集的床弩射倒了成片的骑兵,后面的马匹不得不停下或者绕行,攻势减慢。

      李越等了一会儿,没听见爆炸,就忙又放了一枚炸弹,调整了角度,离第一枚的落点外一公里左右,但还是对准了他观察的元兵军营的中心地带,点火后,炸弹射入了空中。他不敢再等待,索性一枚一枚地放入炸弹,按照中间、前、后的顺序发射,不再注意是不是有臭弹了。

      这第二颗炸弹还在空中时,第一颗终于爆炸了。按后世的标准说,爆炸声并不特别洪亮,更像是闷闷地一声巨响。可是这巨响后,大地都剧烈地震动了。在炸弹周围,燃起了圆周近数丈的火焰,更可怕的是,接着又是一声低响,空气瞬间稀薄,一股邪风从四周急速卷起,爆炸后的地域,像波浪般一圈圈漫开,人马纷纷倒地。

      其实炸弹本是还是很简单的火+药成分,只不过赵宇给了李越一种化学粉末,是可以与氧气发生反应并进行燃烧的物质,结果土+炸+弹就变成了气压燃+烧+弹。化学粉末在击中目标后自动和氧气混合之后引爆。这有些像后世的燃料空气炸弹,如一个大煤气瓶,煤气泄漏后和空气混合爆炸。一般的炸弹自己必须携带氧化剂,而燃料空气炸弹,不需要自己携带氧化剂,所以同等重量的燃料空气炸弹能够释放更强大的能量。在爆炸的一瞬间会完全吸收周边的氧气造成一个极大的无氧区域,令在爆炸中幸存的人马缺氧而死。

      第二枚炸弹没有等那么久,也爆炸了。火焰中人马的惨嚎呼叫,与其后诡异静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炸弹边缘倒地的人马也许只是短暂缺氧昏倒而非死亡,但巨大方圆中成片的人马倒地,让旁观者触目惊心。而更糟糕的是,第二个圆圈中,包含了中军营帐,里面有伯颜等高等将帅。伯颜当场重伤不醒,大战初始,自己的主帅就没意识,这从来没有在以前的战役中听说过。

      大批元军在一开始还能保持冲锋的势头,可等二十来颗炸弹在骑兵中连续爆炸,有秩序地从元军的骑兵中间绽开了一朵朵死亡之花后,元军整体前进的趋势终于缓慢下来。骑兵们在观望中感到了恐惧,就如当初宋兵的魂魄被元军隆隆的炮声惊散了一样,现在的元军也被这动地的连续爆炸声和与之相伴的烈焰,震撼了心胆。

      当李越往炮筒里放下了第二十一个炸弹时,与他的第一颗不过相距了十五分钟,可连围住他们的元军也意识到了后面的大队里发生了严重的事情,大地的震抖和远处传来的惨烈呼喊声与面前这个人有关,众多元军搭箭向李越射来,密集的箭矢从李越的头盔和身上弹出。李越点燃了炮焾,炮弹射出,这次元军看着黑色的小点飞过来,齐声惊呼,蒙人开始纵马逃离,谁都看出来了:这些炸弹,都是对着骑兵发出来的。

      阿里海牙因为在最前沿指挥,没有被炸弹炸伤,可他也感到了地面的震动,有些十分接近前沿。他努力让骑兵稳住阵脚,同时也想起了那个宋人新帝的话,虽然他不懂新帝说的原话,但现在他完全明白了新帝的意思:新帝下如此杀手之前,惺惺作态,让日后天下人无法责备他。这样的心机,这样的狠毒!阿里海牙看着大队骑兵中升起的团团浓烟,想到死去的都是从遥远的北方千里征战到了这里的蒙人,一时心如刀绞。又想起宋人新帝当时那听来十分愚蠢的问题:如果他有百万之兵雷霆之器,蒙人可还会与他对决?阿里海牙心中大喊:当然不会!谁会将自己的族人投入到这样有计划的屠杀之中?!

      想到外围的那些虎视眈眈的宋人,阿里海牙知道此时一败,外围的宋人必然乘机杀戮,后果不堪设想,就反复大喊,要求骑兵冲击,尽快杀死那个宋人新帝。但是他也心生疑惑,这么多人接连冲击,怎么竟然都无法接近新帝那几个人?里面的蹊跷之处更添了他心中的不安。又坚持了一段时间,他开始意识到周围原来密集的骑兵已经变得稀疏了。正在这时,有信兵奔来,痛哭着告诉他说统帅伯颜被炸重伤,昏迷不醒,还有其他许多蒙人将领也死伤在了炸弹下。又传来一声爆炸,阿里海牙顿时惊悸,再顾四周,发现蒙人已经四散奔逃,阿里海牙抬眼,正看见再次落往骑兵群集处的黑色小点,忽然意识到了爆炸的次序:总是在前面炸了一弹后,就移往后方,中间一次爆炸后,再一颗就是在远远的后面,果然!下一颗回到了附近……

      他的头脑冷静了:这些炸弹这么有规律!减弱了前面攻击的力量后,就去打击元军最稠密的中军,接着再落向后方,以阻截向后撤退的元军骑兵!……他终于看清了宋人新帝的目的——那个新帝想歼灭蒙人骑兵!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中,阿里海牙的身体开始颤抖:如果继续纠缠,元军的精锐将消耗殆尽,日后根本无力再战。此时撤退,元军虽然大败,损失的多是步卒,可多少还能保留下一些骑兵。而且,那些步卒都不是嫡系,不必用蒙人的鲜血去保护他们。他立刻下令:怯薛和其他骑兵立刻全部撤退!正在此时,张弘范上前,要求再次冲击,阿里海牙却坚决摇头,此时无法多加解释,令旗指处,原来已经后撤的骑兵加快了奔逃速度,就如当初骑兵如潮涌来时一样,现在骑兵也如潮般急速退去。

      心有不甘的张弘范看着退回的骑兵后,露出了两军之间的那几个宋人,一时难以按捺不服之心,跃马提起长矛向那几个人冲去:他就不信这个邪了!他带着一小队骑兵狂奔而来,离着那个长幡下的新帝越来越近了,他举平长矛:他是骑射能手,以善于马上舞槊(即古代的武器长矛)知名于时。就要接近那些人的时候,胯+下战马突然扯动缰绳,嘶叫着要回头,再不上前一步。张弘范下了马,跑向那个穿着黄袍的宋人新帝。这个人有一副书生模样,神情淡然地看着他。张弘范心生愤怒,还没有人敢在死前这么藐视他,他举起了长矛……

      新帝后面的两个和尚想上前,新帝说了什么,制止了他们,然后冲着张弘范抬了一下手。张弘范只觉得浑身一麻,直挺挺地扑倒在地。后面跟来的人再也不敢上前,在远处等了会儿,见新帝手放下了,急忙下马跑过来,拖着张弘范的双脚把他拉了回去,抢救到了马上,调头追随着退去的元军大队逃走了。

      元军步卒虽然没有被这些骇人的火弹袭击,但他们多是降兵,看到那么大的爆炸,就不想冲上去。不多时,就看见蒙兵攻势减弱,再后,竟然有了退兵之象。见此情景,不逃更待何时?兵士开始往后移步。宋营处,叶铭指挥人们射退了骑兵,看着蒙人调转了马头,往回奔跑,而远处的步卒也在后退,不由得大喊道:“儿郎们,上前!”这些人早就等得心急,听见了号令,成队成组地奔出营去。

      不久,赵宇身边就没有骑兵了,李越转头看赵宇,赵宇遥指着远处,做了个继续的手势。李越知道他不想让元军有喘息之机或者有力量伏击追赶他们的宋军,就对着退去的元军大队骑兵,快速发射,直到剩下的元军骑兵急速远去,出了射程,根本看不到了。

      此时太阳才升到了半空,阳光下,原来被战马和兵卒遮盖的大地,显出了另一番景象。大片焦土,烟尘弥漫,人马相叠,空气里有种刺鼻的臭味。

      等到元军骑兵完全撤出战场后,阿里海牙整数兵力,才发觉他撤退得太晚了,蒙军精锐已然损失大半,重要将领伤亡几尽。伯颜重伤不醒,吕文焕失了一条腿,前去单挑宋人新帝的张弘范是被人抬着出了战场,后来虽然站起来了,也没有什么外伤,可看着总像是没了力气。

      如果伯颜没有受伤,见到如此巨大杀伤力的爆炸,经过萨满的警告,也许他会及时后撤。可谁能想到他让骑兵围住了他中军的营帐,反而因密集程度,进入了李越计划的首炸范围,在第一时间就被炸重伤。而阿里海牙开战前才与赵宇对峙过,心中难免被傲慢迷惑,不想轻言撤退。等到意识到了赵宇的企图后,为时已晚。看到如此惨重的伤亡,阿里海牙甚至觉得赵宇在阵前对他所言也是别有居心的——就是为了激他的火,令他执意进攻,贻误了撤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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