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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   次日,他们早餐之后,小知道骑马到旅店来了,说陆小官人差他领着他们前往岳麓书院。赵宇让一脸熊猫样的李越留下两张弩,带上余下的部件。李越听话地背了箱笼,觉得沉得要把自己压垮。赵宇看他一副喘不过气来的样子,就自己抱了阿卓上马,对他说:“李叔叔病了。”一行人趁着清晨的凉爽,骑马出门。

      市井初开,街道上行人不多。一个布店刚刚打开店门,赵宇停了马,叫了前面小知道一声,小知道扭头,赵宇指着布店说:“去买一匹粗布。”他手往怀里一伸,才发现自己没带钱袋。他从来懒得管钱,带钱的原来是慧成,后来是小知道,昨天叶铭把钱袋丢在桌子上,他也没捡起来。他转头看李越问:“你拿了钱袋了?”后面的叶铭也不说话,拿出钱袋向小知道晃了晃。小知道下马,笑着从叶铭手里接了钱袋,可不敢看赵宇脸色,跑进了店。

      小知道再跑出来,手里抱了一匹布,他看赵宇,赵宇目不斜视,看着前方。小知道又笑,跑到叶铭马前,把布匹和钱袋都交给了叶铭。李越没心思说什么,眼看着小知道又上了马,大家往岳麓山去。

      远望夏日的岳麓山,郁郁苍苍,青绿中间杂着庭宇楼阁,正是闻名中原的著名书院。他们到了书院前的长阶前下马,早有等在这里的陆府仆人上前,让小知道带阿卓去山边玩耍,书院中不得有儿童喧哗。

      李越隔着白色的石阶远眺,一眼就看到了书院门前那个白衣飘然的身影。他一时凝神,恨不得眼睛突出来几十米,能把对方的神情相貌可个仔细,可身边的赵宇指着李越的脚说道:“李越,看见没有,这就是你今天能看的地方,头也别抬!”

      赵宇双手一背,浅蓝色的衣衫轻飘,抬步走向书院大门。李越真的低垂了眼睛,看着自己的脚步一阶一阶地把自己带向前方,带向那个仿佛随着他的脚步离他越来越远的人。

      陆敏对着赵宇等人温文施礼,赵宇和叶铭都还了礼,李越不敢抬头,自然没看见。陆敏眼睛扫过木讷垂头的李越,心中一阵厌恶。但赵宇是他钦佩的人物,昨天相谈,关于元军的动态和眼下危机,两人的观点甚是投机。他连夜给几个好友送了口信,约了他们一早就来书院。他方才与众人谈论了昨日的话题,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来接赵宇。此时他只想与赵宇多加探讨日后的出路,索性完全不看李越,引着赵宇他们走向大门。

      赵宇在门前停步,看着门额上“岳麓书院”的大匾,微微一叹。岳麓书院曾经七次被焚烧,只这块匾额幸存于战火。陆敏微笑着说:“此乃宋真宗亲笔赐赠。”赵宇又轻读着大门旁的左右联:“惟楚有才,于斯为盛。”陆敏解释道:“上联出自《左传襄公二十六年》,下联出自《论语泰伯》。”赵宇点头:“源出经典,联意关切,的确道出了书院乃英材辈出之地。”陆敏深感骄傲,可面上只淡淡一笑。

      陆敏引路前行,众人穿过连绵不断的楼阁石廊,听着陆敏随口指点出礼殿,讲堂,御书阁,学斋等名字。沿路多有白衣学子,有人手捧书卷,边走边读,有人结伴而行,谈论争议,还有的满面于思,目中无人。最后,陆敏行过一处池塘,到了临山傍水的一个亭子前。亭中央有一个石几,亭廊坐着四个书生模样的青年,都是白色袍服,腰系坤带。其中一个手中握了一只洞箫,正在把玩。陆敏面含微笑,指着那个持箫的青年介绍道:“此乃陈桐。”那个青年站起行礼,天庭饱满,一字眉,凤眼有神,矜持地一笑。陆敏又指着他旁边的一个瘦瘦的青年,说道:“他的表弟陈树。”再介绍一旁站起来的一个圆头圆脸的书生,“这是张锦。”最后的一个面目有些苍老,额上已有抬头纹,陆敏指着他说:“此是郑子诚字明心。”然后他侧看赵宇,说道:“这位是赵宇赵官人。”然后就不再说了,看来不想说李越的名字。赵宇一笑,起手介绍身边的人:“此为我之友人,李越,叶铭。”李越垂头行礼,觉得赵宇说叶铭的名字时有点儿咬牙。但他现在自顾不暇,也不在意赵宇的小心眼了。

      众人都坐了,客套了几句后,赵宇看了看亭外树木修竹,清凛溪泉,突然长长一叹。那个长得很有气势的陈桐问道:“如此风景绝佳之地,可尽享山水美景天籁之音,赵官人因何发叹?”

      赵宇微摇头,说:“吾看着岳麓书院虽然庄严宏大,藏书万千,碑典林立,可谓天下少有之经学贵院,可惜建错了地方!”

      陈桐“啪”地把竹箫拍在了石几上,语气冷淡地问:“赵官人以为此院应建何处?”

      赵宇再次深叹:“应建在有人能保护如此书藏的地方!而不是在一片无力御外的山水之中。”

      几个书生脸色均变,只有陆敏没有表现出敌意,瘦瘦的陈树气哼哼地说:“此话怎讲?!”

      赵宇面现惊讶地问:“诸位有何不明?现今蒙元已占湖北,阿里海牙孤兵深入我宋内陆,若宋人荆楚连兵,加民众响应,完全可以围之歼之!可事实上,竟无人能取之!他已增兵十万,发兵潭州,只是早晚,以他之军力,加之潭州已然空虚无守,难道诸位不觉岳麓书院已然在劫难逃?难道诸位还以为他会不攻潭州,在无人能敌他铁骑之前景下,不战而退回北方?”

      一时众人面现悲愤,圆脸的张锦眼中含泪,陈桐哼一声:“他来又如何?一战而已。”

      陈树也说道:“正是!吾等受教于此多年,怎能容书院受元军折辱!”

      郑子诚长叹:“到那时,不过一死,也不负岳麓如此灵秀之地。”

      张锦也连连点头,哽着不能说话。

      赵宇轻叹,“诸位书生意气可嘉,岳麓书院当以有如此学子自豪。可惜诸位不负书院,但我却觉得岳麓有负学子。”

      陈树的瘦脸立刻涨得通红:“汝是何人?怎能诋毁经学殿堂?”

      张锦瞪大眼睛认真地说:“书院从经学起家,数百年为学术之圣地,人才辈出。乾道三年(公元1167年),朱熹来访,与张栻论学,遂有‘朱张会讲’。前来听讲者络绎不绝,,‘一时舆马之众,饮池水立涸’。这次会讲,为天下之盛事。从此岳麓不复往日岳麓,成为人杰地灵之代表。吾等在此求学,乃生之所幸,岂有负我之理?”

      赵宇说道:“所负学子之处,是以众多经典为障,不能明国学之所缺。”

      几个书生面现恼怒,连礼貌的陆敏都有不快之色,温文尔雅地问:“请问赵官人,国学所缺为何?”

      赵宇微笑着反问:“请问国学之宗义为何?”

      陈桐冷声道:“我中华之学,仰观宇宙,崇尚天人合一,天地同德!如此宏大之观,为天下之首。我国学以人效天为则,男子为乾,当自强不息,女子为坤,当厚德载物。推天道以明人道,天人感应,则人心和谐,社会安宁,风调雨顺。”

      赵宇问道:“这是我邦之见,那么如何与外邦相处?”

      圆脸的张锦说道:“当协和万邦,上策为不战而屈人之兵。”

      赵宇又问:“那个人当如何处世?”

      那个年纪大的郑子诚说道:“忠孝节义,一言以蔽之。”

      瘦脸的陈树带着对赵宇的控诉感说道:“正是!忠是对国家,尽职为忠;孝是对父母,子承老为孝;节是对自己,气节、风骨;义是对别人,义气、信用。如此方可为人!”

      赵宇点头,似是自语,“如此说来,当天下人心紊乱,风雨不谐,民不聊生之际,又遇外邦不解不战之风情,血腥屠杀我民,作为个人,只能尽忠尽节。可如何尽忠?如何尽节呢?”

      陈桐说道:“尽忠就是不降!尽节就是赴死!”众人一致点头。

      赵宇起身深施一礼,然后说道:“吾在此先表我敬佩之意,望诸君恕我唐突言语,可我还是要说,国学到此危难之际,只余尽忠尽节,有宏观之大义,但少微观之行做!岳麓书院独立此山,风雨飘摇之际,难道要以经书碑典来抵御强侮?岳麓所缺,乃现实之中的御敌之策,危亡之时的应对之略!大到如何多重防线护我领土,小到如何设计敌之必攻之地,岳麓书院均无所教。书院不能只有读书解经之人,还应有知兵法识战术之人,才可保全藏书之宇,圣贤之地!”

      李越知道赵宇只是指示出了后人对中国哲学经典的深刻批评。国学以天地为观,人世道德为念,或追寻形而上的理念(老庄),或穷究形而下的行为准则(孔孟),但却没有对物质世界的实用精神,没有对现实细节进行极为精确分析研究的科学态度。中国在化学,物理,数学方面都有领先的理念,但假以时日,却没有人能发展出整套的学科和细致的理论。

      但在此时,赵宇对经学的批评却是惊世骇俗的。如果是以往,他肯定会被书生们的口水淹死。可现在蒙元进逼,人们无不恐惧行将到来的灾难,而满腹经纶以往踌躇满志的学子们更感到失落和愤怒。

      在一旁的叶铭突然开口道:“我朝并非不重武学,宋神宗就曾颁发《武学七经》二十五卷为习武之书。我朝南迁后,又一向常年招收武学生员,择其中优秀者授予武官职衔。只是……”他深深一叹:“我朝良将屡屡被奸人所害,以致国家到此社稷飘摇之境地!宋兵一败再败于蒙元,非是兵丁数目不够,武器不精,而是战术不妥,延误战机!”李越偷看他,自从这个乞丐脱去了伪装,露出了他俊美无匹的真面目,他简直就无法无天了。不仅堂皇地进了卧室,还掌了财权,现在当着大家的面儿反驳赵宇的观点,他还想活吗?

      果然,赵宇驳斥道:“若是真的注重武学,为何没有如岳麓书院这般杰出的武学院校?若武学之院也能如岳麓书院般卓著,延续近三百年,此时必定已培育出充裕将才,部署于军队之中,从低到高,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宋军必能将领杰出,兵士有序。就是毁损一两员大将,也不会落到如今之窘局。”李越明白赵宇的观点,没有出色的军校,往往标志着一个国家的军事力量匮乏。美国西点,中国黄埔军校都是众多优秀将领的摇篮。

      陈桐点头道:“大唐尚武,李白能颂‘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之侠客,而我朝推举文学等身,文官治军。就是推举武学,也断不能置其于尊贵之位如诸子经学。”

      陆敏说道:“我朝抑武扬文本有深意。唐中期就已藩王割据,百姓饱受暴力之苦。唐末兵乱,朝廷倾覆。大宋抑武几百年,未有过唐朝之兵乱,君臣相偕,历任君王不曾因言杀过一名文官。如此政局何尝不是因武官势微,武人不得擅权专政或犯上作乱之故。”

      赵宇断然说道:“如此行事只能是在外界无强敌之时方可,如有强敌窥测,这种布局无异授人以柄,自取灭亡!”

      宋朝言论极为自由,人们议论朝政毫无顾忌,完全没有像明清时那种因言获罪九族被诛的事情。包拯可以跑到皇帝面前,吐沫星子飞溅地大喊大叫,皇帝只是后仰了下身体,掏出手绢儿擦了擦脸。

      大家听了赵宇对朝廷的批评,一时都不出声,毕竟,说朝廷要亡,这也太耸人听闻了些。就是此时风雨如晦,大家也从来没有想过宋朝要灭亡。

      良久后,郑子诚叹道:“以汉家经典治国之朝,不尚杀戮,虽能于和平之中保住社稷,但面临强虏,难免失于儒弱。曾几何时,五胡乱华,屠城掠地千里,‘北地沧凉,衣冠南迁,胡狄遍地,汉家子弟几欲被数屠殆尽’如无冉闵,吾等大概不会在此。”

      张锦摇头叹息:“此时蒙军压境,再谈这些,为时晚矣。”

      陈树愤怒地说:“谁能想到我朝几百万之军,无法抵御蒙元?”

      陆敏轻叹道:“到如今,朝廷求一隅偏安尚难实现,再谈军校何益?”

      陈桐冷笑:“就是能临时建立岳麓武学之校,恐怕也无几人能来!”

      陈树附和道:“湖北诸镇已降,兵士或亡或降,能存几人?潭州无军,处境危急矣。”

      郑子诚说道:“如今,如果有冉闵那样的将领,也许能救我中华。”

      张锦一个劲儿点头说:“是啊。”

      赵宇摇头说:“不见得吧?冉闵只在战场上拼杀,未曾得圣贤教导熟识经典,怎能服众?”

      叶铭冷哼道:“冉闵乃我大汉之英雄,其功业利在千秋!如果他不曾赶胡族出中原,哪有汉家经典传世之所?冉闵为百姓夺粮,以一万人众抵抗十四万鲜卑大军,被俘遇难。冉闵死后,冉魏国的臣子纷纷守节自缢,少数逃往东晋,无一投降前燕!秦汉魏晋从来没有亡国后自杀的大臣。因亡国而杀身之举,源于冉闵的魏国!冉魏几十万汉人不甘受辱,纷纷逃向江南,投奔东晋。东晋军未能及时接应,使得几十万百姓中途受到截击,死亡殆尽。晋将自杀谢罪。其有如此壮举,怎可谓不能服众?!”

      陈桐一击掌道:“正是!现今正值风腥血雨,能救我百姓免遭涂炭之举,就是义举,就是圣贤所教尽忠尽节!可惜我未曾能投笔从戎,不然此时必会驰骋沙场,与敌相战!”

      赵宇点头说:“其实宋朝之所以置武人于偏位,是将文武之员对立了起来。武人以为文人只知书本经学不能战场拼杀,文人认为武人粗鄙血腥,不知圣贤之教。如果武人能如冉闵,有救世情怀,能持道义,自然能得人心所向,书生如陈官人这样,愿识武学精髓,遇乱能平,遇敌能战,何愁我朝无有持久恒昌之力?自能于危难之际保全万千宋民。”

      陆敏看着赵宇微眯了眼睛,说道:“赵官人如此周折,就是为了说出这些话吧?想让吾等书生习武学兵?”

      赵宇看了看众人,说道:“蒙元进逼潭州,此时,若想寻找武人兵士,授以兵学技巧,非是不能,但恐不可靠。左近宋军降将甚众,若得我传而后降元,恐为蒙元添翼。此时潭州尚未有守城之众,我在此不能久留,匆忙之间,只能依托岳麓学子,希望留下精良武器和武学之识,以助潭州。但战场无情,拼杀血腥。我恐诸位无意钻研军事机巧,故而出言相询,望诸位不以为意。”

      陈桐点头道:“我等都熟读孙子,也曾浏览过《武学七经》,但现在无兵无将,就是熟读兵书,又如何能战?”

      赵宇叹道:“此正是我前面所指经学之缺。经学重道轻器,宋人所谓武学,终是受制于经学理念。在军事上就表现为重谋略,轻技法。即使有兵书,也重高轻深,重玄轻用。此必然造成在实战中多靠兵将个人的行为能力,而没有具体的攻防措施和精细的战场技术。我认为兵法当注重务实,可讲如何布局对阵,困惑敌方;也可讲如何处处为营,各自为战。总之是有关如何与敌周旋,寸土必争,使之每进一步,都要付出代价!”

      郑子诚皱眉道:“吾等书生,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与敌相战?”张锦也困惑地点头,表示同问。

      赵宇没有回答,只对坐在一边的李越说:“把东西都装出来。”李越原来一直默默地坐在亭子边的箱笼上,有时只在陆敏没有注意的时候偷看他一眼,但大多数的时候是低头不语。现在听见赵宇的指示,就提了箱笼出了亭子,到一旁打开,开始一件件地组装各种弩。

      赵宇说道:“如果我能让不习武之人也能在战中有立足之地,诸位以为如何?”

      陈桐问道:“就是吾等能战,所谓务实兵法,又是如何?”

      赵宇说道:“举个例子,如果元军攻城,那么守军的任务是什么?”

      陈桐回答:“自然是打退敌人,守护城池。”

      赵宇又问:“如果多次交战,敌众还是一波才去一波又来,却是为何?”

      陈桐不解:“自然是敌众繁多。”

      赵宇说:“这是一个原因。但还有可能是另一个原因。”

      几个人对视,叶铭突然说道:“就是杀的不够!”

      众人一惊,赵宇无奈点头:“的确,是杀的不够。”李越听着,知道赵宇在陈述后人对南宋宋军战术上失败的总结。宋军打的胜仗多是驱逐战,以打退敌军为主要目的,把人赶走了就完事了。没有达到消灭敌人主力的作用。即使是守城这样易于杀伤敌人的战役,也没有给对方以实质性的打击。而蒙元对宋军则是歼灭战,一场战役就杀掉宋军几万甚至十几万人!降兵更是众多。

      赵宇说道:“守城必须歼灭敌军,才是护城之本。可是敌军如水而来,守军多会失措,只石矢乱下,以退敌为要,而疏忽杀伤人命。敌人能如水而来也在侧面显示敌方无所顾忌。”

      陆敏问道:“那么,有何策略能两顾?”

      赵宇说:“要另组一支奇兵,为狙击之兵!”

      陈桐低声说:“是专事杀戮之兵?”

      赵宇沉重地点头说:“是,而且,在此狙击兵中,还要分出两类。一类是以杀伤平常敌军为目的,一类是以杀伤对方将领为目的。而后一种,是狙击的最高目的,这种行动,称为‘斩首’之举。以一言以蔽之,就是:犯我者,必死。要杀到对方见我城池,不敢轻易上前!”

      李越知道赵宇说的是现在军事史上的一个重要军事改革:把杀伤作为目的,而不是战斗本身的胜负。

      狙击手的作用不仅在于射杀了多少人,还在于能对敌人造成如何的影响。狙击手如果能击毙敌军军官,往往能够挫败敌人的进攻。

      “狙击手”这个概念从一诞生,就改变了历史。

      在北美独立战争中,英国和当时美国独立军队中都互有狙击手。英国帕特里克弗格森上校的狙击兵,是大陆军眼中英国殖民军中最危险的部队。弗格森本人也是一位著名的狙击手,然而使他扬名的却是他那著名的“未开的一枪”:在宾夕法尼亚州的日耳曼城附近,当时弗格森在125码距离上(非常近!)瞄准了一名美军军官,由于这名军官转身离去,弗格森可能是因为绅士风度而没有向他后背开枪。他本来可以改变整个战役,因为被他瞄准的这个人正是领导美国独立的乔治华盛顿。具有讽刺意味的是,弗格森本人却在1780年10月被大陆军的肯塔基+步+枪+手在450码距离上打死,他的部队投降后,英军将领康华利将军被迫放弃了对北卡罗来纳州的进攻。

      1777年10月7日,北美大陆军肯塔基步+枪+队中的一名狙击手墨菲在萨拉托加战役中击毙了率队侦察的英军将领西蒙弗雷瑟将军。弗雷瑟的死直接影响了战局,导致英军将领约翰伯格因的突围计划破产,萨拉托加战役由此成为北美独立战争的转折点,世界第一强国美利坚由此成为可能。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狙击手墨菲射出了也许是人类历史上最有分量的一颗子弹。

      第一次世界大战时,德军挑选士兵组成自由行动的狙击手,他们大多具有猎人和护林员的背景,对东西两线的英法军队和俄军造成了重大杀伤。为此,在战争末期,英军专门成立了狙击手学校以培养反狙击手人才。二战中,苏军充分认识到狙击手的战术价值并加以推广。在斯大林格勒战役中,苏军已被完全击垮,但狙击手依然长时间地活跃在城市的废墟中,使德军部队产生了很大的恐惧心理,对于打击德军的士气起到了重要的作用,也成为战争史上的传奇事迹。1944年9月,二战的欧洲战场上,德国的第九、第十装甲师,仗着优势火力与高出对方几倍的兵力,气热汹汹地向英军第一空降师一部发动围剿。可是,这些戴着红色贝雷帽的英军士兵大都经过狙击手的射击训练,几乎个个是百发百中的Shootman。德军的进攻步步受阻,损失惨重,最后不得不增派反装甲火箭、自行火炮和□□部队,才在第四天达到目的。这些英军战士超群的作战本领,后来为他们赢得了“红魔鬼”的赫赫威名。在越战中,被美军打得钻地洞的越军狙击手同样让美军防不胜防。可以说,狙击是弱者对强者的一记狠击。

      狙击也是节省战斗资源的一个手段。据美国的一个消息,二战时平均每杀死一名士兵需要5万发子弹。朝鲜战争10万发,到越战时就需20万发子弹了,然而同时期的一名狙击手却平均只需1.3发子弹。现代战争中,各国已经充分意识到了狙击的重要性,都训练出了自己狙击与反狙击的队伍。

      但是狙击乃是血腥手段,李越经过那次在树林中等待追兵的经验就明白,取人性命是需要勇气的。读书人因为不喜血腥,连厨房都不进去。日后蒙元真的杀到跟前了是一回事,可此时猛地说要杀人,谁都没有心理准备。众人都静静的。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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