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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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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如墨,坠了半边天。院里的树落尽了叶,光秃的树干显得一片萧索寂寞。屋内早点了暖炉,跳跃的火焰与屋外判若两界。公孙策披了一件藏蓝色斗篷站在门外,双手束在袖中:“今夜怕是会下雪吧……”
马蹄踏入泥,疾行间在官道上踏出一串痕迹。有人乘夜而行,尚是官道,只怕是有急事禀奏。
雪,从天而落。
“瑞雪兆丰年,大雪终归是好事。只是今年的雪未免有些晚了。”蓝色布衣的人穿得并不厚实,却仗着内力深厚,并不见一点寒色。
“我说猫儿,不过一场雪而已,你何必这般感叹。”锦缎白衣人一仰头便吞下一杯酒,神色闲暇。
“玉堂……”展昭眉心的锁并未散开,似有话想说,却被白玉堂的一杯酒递到了面前堵住了下文,白玉堂眉梢一扬道:“这可是上好的竹叶青,味道香醇,平日里亦是不得尝。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既难得离了官场,你又被担着那些不放?”
展昭一手接过酒杯,叹笑一声道:“好,今朝有酒今朝醉!”
寒冬腊月的客栈空荡荡,角落里的两人一坛酒,偶尔交谈,似不过寻常过客。小二在这烛光映照下,眼中晃出了重影,耷拉着头,眼看就要这么睡去。只听“碰!”的一声,有人卷着风雪,闯进门来。
小二猛然一个惊醒,好不容易缓过神来,定睛看清闯进门来的人穿着藏青色斗篷,却是遮住了眼,看不清摸样。来者是客,小二连忙堆起笑凑上前道:“这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那位客官往空座一坐,顺手便将腰间的长剑置与桌上,“一壶热茶,随便上些小菜。”他声音有些硬,不冷不热亦是便不出年岁如何。
“好嘞!客官稍等!”小二心中有疑,却一见那剑亦是不敢怠慢,得了令便下去准备。
“一把好剑!”展昭看着那灯影下摇晃的剑穗,不由小声叹了一句。
“飞雪落天,世间无痕。就是不知是否浪得虚名。”白玉堂的酒杯不离手,这竹叶青下肚了半坛,却依旧不见半点酒色。
“飞雪剑如今可在江湖颇有名气,玉堂你又何必这般冷语。”展昭似有些无奈,知是这新名隐有压五义之势,白玉堂心中隐有不服。五义自从归顺开封之后,便极少在江湖中行走,若论势头,自然不及这般江湖中人名声响亮。何况七侠五义,本就以侠义为名,刀剑功夫虽传闻甚广,可人所见却是极少。
“是不是浪得虚名今日便是轮不到我们说了。”白玉堂一笑,“自有人断论。”
白玉堂话语刚落,便见有人直直推门而入。一行人皆是黑衣包裹,蒙头覆面,一看便知是江湖中杀人助纣为虐者。展昭与白玉堂不动声色,静观其变。江湖恩怨自有江湖办法了结,倒是真轮不到他们插手。
端坐在其中的人一手端了热茶,似来的人和自己全然没有半分关系。为首的黑衣人将长剑立于胸前:“飞雪公子,我等奉命从你手中取回信函,还请飞雪公子交出让我等复命。刀剑无情,我们亦不想与飞雪公子为敌。”
“从我手中要东西,既知道我不会心甘情愿地给,你们便试试看能不能抢了。”一伸手便将飞雪剑握在手中。飞雪剑如名通白,却不似画影一般华贵,更似白雪,不有一点杂色。剑离鞘而起,竟是通体雪白,也不知是什么所铸,会雪白成此,真真不愧“飞雪”二字。
黑衣人一早便知必有所战,长剑疾行,全力以对。小二早在那刀光剑影中躲到了屋后,角落的二人偏了偏身子便躲了飞来的碎末,白玉堂更是一面看一面喝酒,全部耽误。
“这些黑衣人的功夫倒也不弱,只可惜以多胜少却是做不到。”白玉堂抽空夹了块红烧肉送到展昭面前,他与展昭武功造诣甚高,如今这幅对决之景看似进退之间,却也知道结果如何。
展昭点头赞同,一双眼还盯着正中的刀剑正酣,顺着白玉堂递过的筷子便是低头一咬,待回过神来才明白有何不对,却也只能狠瞪了一眼在旁笑得狡黠的老鼠。
只听“乒!乓!”两声刀剑落下,这一场对决胜负已分。黑衣人被伤了几人,便只能认命逃去,而飞雪公子亦已受了伤。血迹隐藏在藏青色的斗篷下倒是不明显,只是污了雪剑,露出一点血痕。
白玉堂一叹:“啧,可惜了这飞雪剑。”展昭却是一个起身上前。
白玉堂眉头一展,某只喜欢多管闲事的猫,只怕又要麻烦上身了。
“多谢二位出手相助。”将斗篷拿去,飞雪公子的容貌倒也不是五大三粗,只是行走江湖的人若说是细皮嫩肉的小生自也不能,容貌倒是俊逸,担这个名号倒也不差。他伤在左肩,乃是一剑刺骨,失血虽多,却也不至伤及性命。
展昭亦不过是点穴止血,拿了一瓶金疮药。这上药的事白玉堂自是不允他做,便只能麻烦那小二帮个手。到底也是市井之人,白玉堂一锭银子下去,那原本还有些发抖的小二连忙换了张脸,毕恭毕敬地替飞雪公子包扎好。
白玉堂本就不欲结交,脸上自然没什么好神色,往旁一坐,便未出声。展昭知道他这是丢给了自己,便拱手道:“在下展昭,这位是白玉堂。不知……”称呼别号实在有些别扭,那飞雪公子回礼道:“原来是南侠和锦毛鼠,在下□□。”平日里别人叫惯了那外号,倒是极少有人还会叫这个名字。
展昭点头:“薛兄。”
展昭开口不问那群黑衣人的来路,□□纵然听过白展二人的名号,一时也拿不准要不要将自己遇到的事说与二人听。这房中倒是出奇静默。
“飞雪不问世间,你又如何会与太虚宫有牵连?”破掉这沉默的却是在一旁瞧了半天的白玉堂,他口气些许不耐,一语道破自己所见,“这些黑衣人功夫甚好,却不是江湖中常见功夫,一行七人,乃是用的七星阵,阴阳互补,除了太虚宫,只怕也无人会用。论单打独斗皆不是你的对手,若是七人同阵,你只伤一肩已是万幸。”
□□不想白玉堂竟看得这般分明,不由摇头道:“在下与太虚宫并无瓜葛,想来他们亦不过是奉命办事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