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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修) ...

  •   落风院
      斜靠在树干上,少年平平的伸出手,挡住了透过树叶,照在脸上的一缕光线。
      用一只白皙幼小的手。一只,小孩子的手。
      清晨的雾气很浓,周围的景色显得有些模糊,包括那只白皙幼小的手。
      “……只是……玩笑吧?”尽管已经过了七年了,但扣去前三年昏昏沉沉的时间,再扣去清醒后不愿面对现状的两年,少年真正开始面对‘自己保留着记忆,变成了一个婴儿’的情况,也不过这两年。
      而这两年间,他还会时不时怀疑,自己现在的生活,不过是南轲一梦。

      “玩笑罢……”看着那只属于孩子的手,少年怔忡半响,颓然放下手。

      “哎呀,我的少爷呀,你在做什么?赶快下来!”远远的,一个焦急的声音打断了少年的思考。一个有着一头银丝的年迈的老妇人对着坐在枝头、有着一双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和亮银色长发的小孩叫到。
      “福妈,有事吗?”坐在枝头,收回了视线,少年看着站在树底下的福妈。

      少爷啊……天残缺……闭了闭眼,少年想起了自己来这里时第一次听到的声音。

      “我的小少爷,我的小祖宗,你快给我下来,有事好说呀!”福妈看着一晃一晃的枝头,只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一晃一晃起来了。
      “没事,福妈,我只是看看而已。”不在意的笑了笑,天残缺继续眺望前面,“今天怎么这么热闹?”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福妈迟疑了一下,眼里闪过了一丝慌乱和狼狈。
      “听说宫主今天喜获麟儿?”天残缺问——仅仅是略带好奇。
      “少爷!你是宫主的长子!”但福妈却误会了。她抬起头,有些不忿的说。
      “哦。”笑了笑,天残缺平平淡淡的应了一句。长子?恐怕他没有这个福分呢!有哪个生为人子的人会在出生七年后没见过父母一面?

      “少爷!老奴说的是真的!”察觉到少年的敷衍,福妈不由急了起来。“如果宫主不疼少爷的话,又怎么会派这么多人来教导少爷呢?而且他们还都是最好的老师!”
      “是呀。”看着身前的老人,天残缺笑着,无意和对方争辩。

      “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也该去上课了。”见福妈似乎还想再说些什么,天残缺打断了对方的话,说道。
      “嗯,少爷啊……”点点头,福妈继续絮絮叨叨的跟在天残缺身后念叨着。

      见状,天残缺面上有些无奈,心中却流过了一丝暖流。

      书斋
      “夫子。”天残缺对着踱着步,慢悠悠走进来的夫子行了一礼。
      夫子身穿一件宝蓝色的长衫,白净的脸上有两撇修得漂亮的小胡子,虽然已经三十出头,但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岁月的痕迹。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甚至比十八岁的女郎还白皙幼滑。
      “嗯。”夫子淡淡的应了一声,“昨天的功课做好了?”
      “是。”天残缺应了一声,将他记录下来的东西呈了上去。
      看也不看一眼,夫子径自问了天残缺几个刁钻的问题。在天残缺一一答出来以后,他的脸色才终于好了一些。

      “今天你看这本书,有什么不懂就直接问。”如往常一样,夫子随意的丢给了天残缺一本书,就坐在长长的靠背椅上,开始闭目养神。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面对着的,不过是一个七岁的孩子。尽管,天残缺确实不只是一个七岁的孩子。

      坐在桌前,天残缺安静的翻着书。尽管里面的内容对他而言并不难,但对于自己这个夫子的教学态度,他却始终存在疑惑——没有任何一个老师,会对一个年仅七岁的孩子如此要求。

      是他的方法特别,还是……漫不经心的翻着书,天残缺想着,不觉皱紧了眉。
      又过了一阵,等天残缺见时间差不多后,叫醒了还兀自闭着眼睛的夫子。

      “完了?”微微打了一个哈欠,夫子又踱着步,朝屋外走去。
      “夫子。”不过这次,天残缺却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目送着夫子离去,而是出声叫住了对方。
      “还有什么事?”有些意外的转过身,夫子问。
      “有一件事想请夫子帮忙。”沉吟着,天残缺斟酌的说道。
      看着夫子,天残缺有一瞬间的怔忡,随即收敛心神,垂下了眼。
      现实……总要面对的吧,虽然这个现实太过荒谬……低垂着脸,天残缺不由苦笑。

      “什么事?”见天残缺久久不会话,夫子问。
      “我想请父亲……”说到这里,天残缺犹豫了一下,要叫一个从出生到现在没见过一面的人为父亲……他心里不止感觉到怪异,甚至有一种讽刺的感觉。但想归想,他还是说,“……请父亲帮我找一个教琴的老师。”
      说完,天残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着夫子。
      既然现在我是他们的孩子……那就先了解他们对我的态度吧。这么想着,天残缺突然有了一丝好笑。
      看来,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的家人……都与众不同呢。微微勾起唇,天残缺露出了一抹自嘲的微笑。
      “嗯。”看了天残缺一眼,夫子点了点头,什么也没说,就走了出去。
      “就这样。”点了点头,天残缺淡淡的说。

      “……所以,他是这么要求的?蓝沨。”把玩着酒杯,天亦煊饶有兴味的听着夫子的禀报。
      “是。”点点头,蓝沨回答。“宫主,是否……见一见大公子?毕竟,他也已经七岁了,总不能一辈子呆在那间小小的院子里……”沉吟着,蓝沨说。
      “哦?他的成绩如何?”微微笑了一下,天亦煊没有正面回复蓝沨,反而问天残缺的成绩。
      “大公子天资极佳。”微微一怔后,蓝沨回答。
      “是么?”略带兴味的一笑,天亦煊说,“我知道了……他要学琴就让他学吧。”
      “是,是让琴使去吗?”虽然心里已经认定了是由和他同为四使之一的琴使教导,但蓝沨还是问了一句。
      “琴使?谁说的?”挑了挑眉,天亦煊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邪气。
      “啊?”蓝沨有些惊讶。奇了,难道还有人的琴技比琴使还要好?
      “琴使的琴确实不错,不过和那个人相比,却还是差了一大截。”像是知道了蓝沨心里所想的一般,天亦煊淡淡的说。
      “那个人?”有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蓝沨像是想起了什么一般,蓦然瞪大了眼。“您说昔日的‘七绝公子’?他……他可是恨您入骨呀!”
      “那又如何?”嗤笑了一声,天亦煊慵懒的将身子靠在了椅背上。“去的又不是我,也不是你,你紧张个什么劲?”
      “可,可他真的会杀了少主……”结结巴巴的说,蓝沨只觉得心中一阵阴寒。
      “一半一半吧,被我关了这么多年了,我倒觉得他会把他的命留下来好好的折磨一番。”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天亦煊若有所思。“不过也不排除他一时愤恨,直接把他杀了的可能……如果是这样,大概就只能算他倒霉了。毕竟,要成大事,运气也很重要。”
      “是……”话说到这份上了,蓝沨在心里稍微怜悯了一下天残缺,就恭敬的告退。

      “对了,”在蓝沨即将走出去的时候,天亦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说,“既然他是跟那个人学……那么,告诉他,如果半年后没有达到我的标准,那么……”微微一笑,明明是那么清浅柔和,但蓝沨却激灵灵的打了个寒噤。
      ——眼前的这个人的这种笑容,他看到的次数不多,但在不多的次数里,却没有一次忘得掉。
      一次,也没有。

      “那我就打断他的手……”天亦煊看着手里的酒杯,似乎有些不满的皱起眉,语气则一如往常般的平淡随意,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一般。
      “天下宫,不需要废物。”抬起眼,看着蓝沨,天亦煊微勾唇角,笑得风流恣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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