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条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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爷爷走后，再也没有人能发现我。
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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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泼墨晕染的苍穹，有点点星光闪烁。暗色的浮云，块状移动，时不时遮掩住皎洁月光，显得朦朦胧胧。
黑子哲也迎着海风，站在堤坝上，已有好几个小时。
视野所及，海天似乎连成一线，没有穷极。偌大的世界静谧得令人心寒，只有风拂过海面兴起的波澜，和自己浅浅的呼吸声。
寂寞么？
如果是身为孤儿时的黑子哲也，一定不会觉得寂寞。不是他不知寂寞是何滋味，而是早已习惯，习惯到了麻木。
然而，自从被爷爷领养后，体味到家人温暖的黑子哲也，还能一脸淡然地说“我不寂寞”么？
“爷爷。”
手指轻轻抚过用锦布细致包裹起来的方盒（指爷爷的骨灰盒），往日毫无表情可言的脸上满是怀思。
谁说旧忆就像一扇窗，推开了就再难合上。和爷爷相处的美好回忆，如同走马灯般在黑子哲也的脑中回放。
“回忆像默片播放，刻下一寸一寸旧时光。他说就这样去流浪，到美丽的地方……”【注①】少年清亮的嗓音自口中吟出，辗转于夜色间。
谁的歌声轻轻、轻轻唱，谁的泪水静静淌。
“噗通——”
沉浸在悲伤中的少年一不留神，方盒落入水中。
“爷爷！爷爷……爷……”
没有丝毫犹豫，黑子哲也纵身跳入海中，拼命向方盒的所在地游去。那是爷爷留给他，仅有的纪念。然而，少年明显遗忘了一个及其重要的事实——他不识水性。
挥舞着双手，扭动着身躯，也无法阻止自己向深海坠落。
也许，这样也好。
除了爷爷，没有人会发现我。因为我是不被需要的存在，没有存在的存在。
当黑子哲也认命般阖上双眼的时候，一个臂膀穿过腋窝环上他的胸口。
***
“喂，没事吧？听得到么？”
“喂，快把眼睛睁开。”
“喂……”
黑子哲也感到有人轻轻拍了拍他的脸颊，缓缓睁开双眼，残余在呼吸道中的水气让他忍不住咳嗽起来。模糊间，辩不清来人的长相，只依稀看到个轮廓，直到脑子渐渐恢复清明。
这个男子应该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吧。
“你还真是吓了我一跳，突然就跳了下来……这是你的东西吧？”
少年躺在岸边，直直望着上方单手撑在他身侧的男子——怀中的方盒，点了点头。
“非常感谢先生的救助。”标准的敬语致谢。
男子抓了抓后脑，“呵呵”笑个不停，却在下一秒望见少年落寞的神情时，担忧地问道：“怎么了？”
“……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消失了，也许谁也发现不了。”
“谁说的，刚才我不就发现你了么？”
“……”
“那就让我陪伴在你左右吧，你快消失的时候，就第一个把你揪出来。”
“……好。”
握住男子伸过来的手，听到对方笑嘻嘻地说道：“那就麻烦你努力把我捡回去了。”
顺着手指的方向，黑子哲也一向淡定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
海浪一波波冲击着沙滩，淡淡的月色映照下，一条鱼尾俏皮地上下抖动着。
他，竟然是条人鱼？！
黑子哲也，高中一年级的暑假，捡到了人鱼。
注：①引用墨明棋妙《故梦》的歌词。前后还有一两句同出自此曲。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条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