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认亲 ...
-
院中众人瞧着林嬷嬷提着衣摆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喘着粗气将手中的书信恭敬地递到王夫人手中。
王夫人微微松了一口气,含着浅笑接过书信,扫了一眼信封之上的字迹,眉头微动了一下,又瞧了那字迹许久,手也跟着慢慢抖了起来,不敢相信地看向男子手中的玉佩,神情一僵,一双眸子里尽是震惊,颤着声音道:“小侯爷可将手中玉佩让我瞧瞧?” 虽是问着,王夫人却已经走到男子身前径自将男子手中的玉佩拿了过去。
男子微微愣住,王时任自是将一切看在眼里,对那男子抱歉一笑,看向王夫人,沉声道:“夫人?”
王夫人也顾不上自己失态,仔细看了玉佩,手指抚过玉佩上的纹路,眸中水气渐起,不到片刻便闪着泪花看向冷眼站在一旁的王雨止,问道:“这玉佩是谁的?”
王雨止瞧着她那模样,心想她定是认出这信物来了,听了问话,就语气不甚好地回道:“我娘的。”
王夫人身子一颤,上前一步,又道:“当真?”
王雨止微微不耐,“何必诓你。”
王夫人听罢便微微哽咽起来,双手颤颤地要去打开那书信,王雨止下意识地便伸手去夺那信物,谁知手还没碰到王夫人衣衫,身子顿时被一道内力给弹了开,抬眼便见王时任将王夫人护在怀里,王雨止稳住身子瞧着眼前两人,愤愤开口:“王夫人未经允许就私拆别人信件,倒真是仗着在自己家里就能欺负人吗?”
王时任刚刚瞧着王雨止眼神不善,第一反应便是微微运动内力将王雨止避了开,现下听她如此说,察觉自己失礼,但也没有开口说什么,只见王夫人看完信件,哭的更是厉害,心中好奇自己的夫人今天怎的如此失态,不禁扶住王夫人颤动的身体,开口询问道:“夫人?”
王夫人手里捧着信件看向王时任,竟凝噎不成句子:“是姐姐……这字迹是姐姐的,这玉佩与我那块儿是一样的,也是姐姐的……”说着便趴在王时任肩上痛哭了起来。
王时任身躯一震,听王夫人口里提到的人,半晌不能反应。震惊地将王夫人手中的信件拿了过来,心里轰然一响,只觉浑身的血液都猛地冻了起来,半晌才能反应过来,再看向那信件,那字迹确是自己熟悉的,再看向那碎了的玉佩,将两半玉佩合在一起,双手也不禁抖了起来,良久才有些呆呆地看向站在一旁似是不知所以的王雨止。
王雨止柳眉轻蹙,心里暗暗唾弃眼前的两人,半晌才张口冷冷说道:“王盟主这是什么表情?我不识得你,你也不必对我那信件如此大反应。”
王时任听着王雨止冰冷的声音,心里一阵绞痛,闭眼沉沉地呼出一口气,再次睁眼便恢复了以往的沉静,“你到定州来找谁?”
王雨止微呡了嘴唇,心里窃喜这人终于问了这话,现下却还是装作犹豫了片刻才回道:“我娘临终前将这书信还有玉佩给我,让我来定州找一位叫王时任的人……”说到此处,王雨止轻轻嗤笑一声,接着道:“我也是到了定州才知道当今武林盟主也是叫王时任的,我思前想后也不会想到在妓楼里做着下等奴婢才做的事情的娘会和大名鼎鼎的武林盟主有半分关系。”身子咧了咧,挑了眉梢,又道:“如今瞧你们这模样,倒真是我要找的人了?”
王时任和王夫人闻言都是震惊地久久不能言语,只觉浑身的力气在听到王雨止口中的话时都被吸了去,没有半分知觉。
一直静站在一旁的男子,莹润的薄唇也紧紧抿成一道直线,抬眼看向冷然立于院中的王雨止,见她嘴角讥讽一笑看了过来。不急不缓地收回视线就听她道:“公子既然在这王家做客,便帮这王家主子做一桩善事,将那玉佩修好。这样的爹爹不认也罢。”
“站住。”见王雨止要走,王时任喝声叫住。
王雨止侧了身子挑眉瞧着,王时任迎上她的目光顿时没了气盛,只缓缓说道:“你先随我到书房,有些事我要问你。过后你想如何就如何。”
王雨止思量片刻,无所谓地扯了扯嘴角,便点了点头。王夫人见她点头也是极轻地舒了一口气。王时任踱步到男子身前,手中似是千斤重,慢慢地将手中碎成两片的玉佩递到男子身前,道:“劳烦贤侄了。”
男子接过玉佩,薄唇张了张,最终只是开口道:“小侄定尽力而为。”
院中诸人瞧着今日的事,都是不敢开口,只垂头静静地等着王时任和王夫人,还有今日刚进府就闹的府上不得安宁的王雨止离开后,才敢小声的议论着。张妈和鲁管事都是一叹,他们在王府多年,当年的事他们也是知道一点的,只是没想到那人居然没死。林嬷嬷心中却是极其复杂的在一旁惶惶不安。男子手指轻轻摩挲着玉佩上刻着纹路,不知在想些什么。
书房内的红烛静静地燃着,烛光闪烁,偶尔发出几声呲呲声响。王雨止坐在一旁,不耐烦地看了一眼书桌前正出神的王时任,就见王夫人上前单手抚上王时任的肩头,王时任回神,对王夫人柔柔一笑,轻轻拍了一下扶在肩头的手,看向王雨止,道:“你娘……这几年过的可好?”话一出口,似是觉得不妥,可是覆水难收,瞧着王雨止微微蹙起的眉头,只好别过了头。
王雨止瞧着烛光下王时任侧脸上的皱纹,忽觉的他没了初见时的风采,此刻也不过是个老者罢了,当年的事情自己并不知晓其中内情,或许真是有他们各自的无奈,不觉地便缓了声调,道:“我娘把所有的话都写在那信里了,你刚刚也看了,她起初怨你,可后来时间长了,她心中的恨也渐渐的淡了,临终前也只是担忧我无处可去才让我来定州找你的。”
王时任身躯一顿,抬眼看向王雨止,就听她接着道:“我自出生就没见过你,我娘也没和我提过你,只是在她临终前才给我提起了你,我对你没什么感情,也没必要住在你家,我来定州不过是圆了我娘的遗愿,我也想瞧瞧我的那个爹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我时是什么表情。今日所有的事情都已经办完,等那玉佩修好,我便要回玉城。”
王时任听罢,几欲张口,却总觉得张口不知说些什么,只靠在身后的太师椅上寂静不语。王夫人却是抹着泪,哭道:“当年柳家灭门,姐姐把我从火堆里推了出来……我以为姐姐葬身在那火海中了,没想到……”
王夫人擦了擦眼泪,忍着哽咽,又道:“如今姐姐不在了,你一个姑娘家的在玉城无依无靠的怎好生活,还是留在定州吧,我也好照顾你,到时给你找处好人家,后半辈子也省的姐姐挂心了。”
王雨止微微不耐,瞧着王夫人那痛哭模样,只觉虚伪,当年的事情,王雨止并不知道,若真如王夫人所说,她逃出火海若是回去查看那废墟怎会没有发现里面的人没死。心里冷笑一声,强压着想要说出的讥讽,只道:“我在乡间住惯了,不喜住在这里。”
王时任和王夫人互看了一眼,便见王夫人抹了眼泪,带着点欣喜,道:“那你这几日先住在府上,等玉佩修好了,再做定夺可好?”
王雨止垂着脑袋,那玉佩确是要修补好的,就浅浅地点了头,听王夫人道:“在府上若是觉得无聊了,可与明仪出去玩玩……对了,你还有一个妹妹,叫明仪,今日有些晚了,已经睡下了,明日便能见着了,你们年纪相仿,定能玩到一处的,时日久了你也便能适应这里了。”
王雨止垂头听着王夫人在一旁自顾说着,嘴角还是不能自抑地极浅地露出一丝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