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五岁又怎样》夜优离

5、第五章

　　那晚我们睡在床的两头，马科也没有再提到舒服的勺子睡姿，而且第二天上学他也没有像以往那样载着我去上学，以往上学都是马科骑车带我的，其实我们两个都有自行车，可是因为懒惰，我渐渐就不骑车，任由马科带我了。
　　这种僵持状况一直持续到第三天的放学，我在校门口远远看到马科骑车出来，算准时间装昏倒，果然没出两秒钟，马科立刻从车上跳下来了。我睁开眼，马科又是摇我又是喊我，生怕我再也醒不过来似的，小孩子果真还是好骗，不一会儿，马科就带着我坐上车回家了，似乎已经忘记了先前的种种不快。
　　可是对于那本被撕的日记我还是心怀内疚，后来去过垃圾桶，听说妈妈很早就倒掉了头几天的垃圾，感到十分惋惜。
　　那天晚上，我和马科躺在了床的一侧，我像个姐姐一样侧耳倾听着他在学校的种种困惑和青春期少年的叛逆情绪，可是相较于同龄人，他的这些应该算是少的了，沉静了片刻，他忽然问我：“你喜欢左家明吗？”
　　我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就连身为好朋友的张芙都没看出我喜欢左家明，为什么马科他知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我真是笨到家了，话一脱口我就知道泄密了，我应该问他凭什么这么说什么的，果真，话一出口，原本躺着的马科立刻坐了起来冲我发牢骚：“你到底喜欢他什么？他有哪点好？”
　　听这语气，马科似乎对左家明一万个不满意，所以我开始列举左家明的优秀条件：“左家明啊人缘特别好，长得很帅，学习也好，还有他的体育哦，真叫棒，我特别喜欢他打篮球的样子，男孩不会打篮球算什么男子汉？”我开始回想前几天在篮球场上看到左家明打篮球的样子，真的是英姿勃发啊……
　　不知道是不是那句“男孩不会打篮球就不算男子汉”刺激了马科，后来放学之后马科就常常去下面社区的篮球场打篮球了，好几次吃饭我都发现他的手掌心都是血，我不知道潜意识里他在和左家明较什么劲。
　　十六岁过去我终于迎来了人生里面最紧张刺激的高三，不是盖的，以我的成绩混个二类已属不易，爸妈天天在我头上敲鼓，可是爸妈又不像别人的爸妈，拿前途工作说事，他们会警告我：“西画啊，不好好学习就考不上好大学，考不上好大学就没有好工作，没有好工作就没有好对象，你也不想将来嫁个歪瓜劣枣吧……”
　　这么一说可不打紧，我的斗志立马就来了，成绩真是直线上升，上学期还占三十多名的我下学期居然到了前十名，上学期期末还有幸得到了学校颁发的全校进步大学生奖状，就连稳坐年级第一把交椅的张芙都开玩笑说照这个势头她大有让贤之势了。
　　“是为了左家明吧！”张芙一语说中我心思，左家明是班上第二把交椅，若想将来和他在一所大学，我的努力还是不够，原来不仅马科，张芙其实也看出来了，一直以来原来是我乐得像个小贼一样以为大家都不知道。我想和左家明考同一所大学，做梦都想。
　　七月八号考完，我终于得以解放，对了一下答案，感觉不错，心想考一所和左家明一样的大学十拿九稳，如果没猜错，左家明是向往北京的那所知名学校的，我曾经听他不止一次提起那所学校，所以在填志愿时我毫不犹豫就报考了那所大学，填完志愿回来的路上路过那家水晶店，左家明拉着我走进去了。
　　出来时我的手上已经多了条茶晶手链，左家明送的，我乐得合不拢嘴，生平第一次收到男孩送的礼物怎么不高兴呢？
　　一回家，妈妈就端上了热腾腾的饺子，爸爸则捧上一个生日蛋糕，我看着周遭的一切忽然想起来今天是我十八岁生日，十八岁的成人礼啊，原来左家明他什么都知道。
　　“啊呀，原来是我和马科的生日，我都给忘了……”一边说我一边把手链放到电视机旁边的桌子上，整个生日过得热热闹闹，我也许了三个很贪心的愿望，女孩子的愿望其实都大同小异，然而许愿过后我竟然发现没有一个愿望提到左家明，睁开眼发现马科正拿种疑惑不解的眼神看我，我好奇地问：“马科，许什么愿啦？告诉我好不好？”
　　“不告诉你！”马科有些脸红地说，我才想起来许的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可是这个小鬼能许什么愿呢？
　　吃完饭我打算出去溜达一圈，伸手去拿刚摘下的水晶手链，却发现手链不见了，爸妈是不会想到去拿我的东西的，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马科，他最了解我那个把东西放在电视旁边的习惯。
　　我下楼走到社区的篮球场果然见马科和一帮少年正在玩篮球，才玩这么段时间马科已经玩得相当不错了，尤其是投篮，我居然看到他利索地投进了一个三分球，不禁大声喝彩。
　　“喂，马科，那边有个女孩在为你喝彩呢！”一个少年乐呵呵笑起来。
　　“什么女孩，那是他姐……”另一个争辩道。
　　“她不是我姐，从来都不是，你再敢这么说我就不客气了，我发誓……”马科将球用力一扔，球反弹起来从我耳侧飞过，吓得我往旁边躲去，然后马科一把提住了和他一起玩的少年的衣领，这副架势着实让人害怕，谁能想到这仅仅是个十三岁的少年呢？
　　“马科，你过来好吗？不好意思，打扰了……”我朝马科大声喊起来，他听到呼喊，一把推开少年朝我奔过来。
　　我也不打谜语，直接开门见山地问：“手链呢？”
　　“什么手链？”马科死不承认，而且面不改色。
　　“我放电视机旁边的那条……褐色的那条……”见马科死不承认，我心里窝火。
　　“我没拿……”
　　“拿了就是拿了，没拿就是没拿，自己做的就要勇于承认。”我试着开导马科。
　　“我没拿，不管你信不信，我没拿就是没拿……”马科面红耳赤地争辩道。“再说了，你没有手链，你根本就没有手链……”
　　“以前是没有，可是现在我有了，左家明他今天刚刚……”后面的我说不下去了，我忽然意识到马科似乎不是多么喜欢左家明这个人。
　　果然，马科的脸变色了，一生气，他的瞳孔就会变大，看着他握拳不语的样子我多少有些害怕。“走！”马科一把拉过我的手，朝社区的门走去。
　　“去哪里？”我暗用了几次力都没有挣脱，只好任由马科拉着我朝路上走去，果然，男女力量上的差异这么小就已经这么明显了。
　　我们两个拉拉扯扯来到了居民小区门口，我实在受不了马科的极端性格，我说：“马科，我最后再一次问你，是不是你拿了？”
　　许是我一再追问惹得马科彻底怒了，他伸出一个紧握的拳头，告诉我：“没错，就是我拿的，你那么喜欢的话，去水池里面捡吧！”说完，手中的东西划出一道弧线落入喷泉池，快得让我来不及反应，我想也没想跳下喷泉池，一跳下我才知道那喷泉池平时看着很浅，原来也深到我腹部，平时还是小看了。
　　还有一个更让我头疼的问题出来了，我根本看不清池子底部到底有什么，只觉得脚底踩着粘乎乎的稀泥，一个不注意脚底打滑还呛了几口脏水。“马……马科……你到底扔……哪里了？啊？问你呢？快给我回答！”我在水中站着茫茫然不知东西的方向，却瞥见马科看着我的那苍白绝望的脸，原本怒火冲天的我忽然立在那里，我忽然相信马科真的没有拿手链，他一直都不是个说谎的孩子……
　　他为什么脸色苍白？他又因为什么而感到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