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五岁又怎样》夜优离

4、第四章

　　那天我正和左家明在教室讨教一道数学题的做法，就见张蓉流着泪气喘吁吁跑到我跟前，拉住我的袖子就当面巾纸，我那新换上的外套就这么毁在了小丫头片子手里，然后见她抬起哭得通红的小脸告诉我：“马科——马科——打架了！”
　　一听，我立马来气，心想八成是那个叫小胖的从中挑唆的，于是寒着脸问道：“几个人？”
　　“六个打一个……”
　　飞奔到马科在的教室，教室里桌子板凳被摔得乱七八糟，窗玻璃也碎了好几个，有个小男孩畏畏缩缩提醒我：“他们刚刚去操场后面的小树林了……”
　　虽然我经常体育不及格，可是听说马科出事了，我还是飞毛腿导弹似地赶到了操场旁的小树林，在路上很巧碰到了我的体育老师，看我跑步的架势他显得很诧异，我估计他在想要是每次考试都能发挥这个速度，俺也就不会连连挂红灯了。
　　树林尽头的小土坡后面，我看到了五六个孩子叠罗汉似地堆着，分明是以多欺少，于是大步跑上前，也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一拎一个然后丢一旁，终于拎走压在最下面孩子上面的那一个时，我傻眼了，我明明记得我家马科今天穿的是明黄色外套和蓝色牛仔裤的，怎么变成了黑外套了，转过最下面被压得还剩半条命的孩子的脸，呈现在我面前的是一张包子似的脸，明显还没长开的脸，估计就是所谓的和马科过不去的小胖。
　　被我拉开的孩子一下子反应过来站成一个圈将我围住，这下子我有点怕了，虽然都不过是十一二岁的孩子，可是这么着以多欺少我也应付不过来，而且小胖鼻子里喷着粗气已经冲我扬起了拳头，看起来极端愤怒，下意识里我朝后面退了一步，这时候有人握住我的手，我扭头看到的是马科那张洋溢着喜悦的俊脸。
　　“来啊，上！”小胖冲到我身前，发狠地冲我扬起他馒头似的拳头，可是拳头就再也没有落下来，因为马科握住了小胖的手腕，一扬腿，小胖肥嘟嘟的脸立刻挨了一脚。动作之快，我甚至没怎么看清，小胖仰面倒过去。其他的人见小胖出师未捷，纷纷后退，这下我看清了，其他几个孩子的脸也都挂彩了，不用说，咱家马科一个打六个是绰绰有余。
　　后来马科的班主任匆匆赶过来了，把我们几个一起请到了办公室，一番言辞说教后把那几个孩子放走了，可是对着我和马科态度又是一番，说实话，我非常不喜欢这个牙齿缝里夹着韭菜叶的女人的说教。
　　“你是马科什么人？”老师从下往上开始打量我，这让我想起非洲奴隶贩子打量奴隶的情景来。
　　“姐姐！”我回答。
　　“可是……马科好像是独生子女啊……”马科的班主任老师语重心长地说。
　　“不是亲的……”我补充道。
　　“哦，难怪！马科长得挺漂亮的，可是你嘛……”言下之意，我的色相比起我们家马科差远了，我暗运内力，心想自己到底有没有能力在老师办公室来个降妖十八掌什么的。好在那个老师打了个哈哈，这句话就这么不了了之。最后走的时候，罗唆的班主任又强调公家财务要赔偿什么的，我和马科都保证会把钱补上，老师才善罢甘休放我们走。
　　回家的路上，我带着马科进了一家汤菜馆，进门就点了骨头汤。
　　“你疯了，在外面吃多么贵？回家我也可以做给你的……”马科看着我冷静地点菜，表现出一些不满。
　　“没什么，以吃泄愤是我的惯例，你懂不懂？再有了，你今天打架了，应该补补……后背是不是受伤了，看你总扶着，破皮了没有，我看看……”说着我的手伸到马科后背，这小子本能避开了，我这个猪脑，怎么就没想到男女之防，见他避开我有些受打击。
　　“生气了？”见我不说话，马科看着我的脸色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有……”
　　“不是不让你看，回家再给你看好么？这种场合如果碰上我的同学……他们都知道你不是我姐姐……”声音到后来小到听不清。
　　“怎么，不是你姐好丢人么？”我抓住了马科话中的漏洞。
　　“西画啊，如果刚才不是我，换了你以为是别人被胖子压在身下，你还会救我吗？”马科拆开方便筷子递给我，然后又拆开一双，我看得出他是很在意地问我这番话的，否则以他的性格不会这么忸怩。
　　大掌拍上马科的头顶，我大咧咧地回答：“你以为我傻啊，那么几个围我一个，我找打啊……”
　　马科被我打了一记，不怒反笑，漂亮的男孩笑起来果真是让人感到阳光普照啊！
　　我注意到了帅哥效应在吃饭方面的特殊礼遇，以前和张芙来喝汤从来没见过给这么满的，这次不仅满而且端汤小妹还特地冲我家马科抛了几个媚眼，色女啊！
　　“嘿，小马哥，注意到刚才端汤的小妹吗，抛媚眼无数个，总感觉到了吧……”菜足饭饱，我觉得有必要找点茶前饭后的谈资，却没想到小马哥的脸立马涨得通红。
　　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那一年我还碰上一件非常倒霉的事情，我住的那间房子的暖气不知怎么坏了，大冬天看书常常冻得手足冰冷，做梦也常常是被压在冰冷石头下，这样过了三天，我终于病倒，发烧四十一度。
　　“修暖气的大概一个星期后来，据说修暖气公司这一个星期日程都满了！”妈妈一边给我递水一边絮叨。
　　我满心绝望地躺在床上，想着还要忍耐一个星期的煎熬，真是死的心都有了。
　　“我不，我要暖气……”我像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发泄着我的不满，然后蒙头睡去。
　　醒来时，妈妈和爸爸都不见了，估计是去暖气公司托关系去了，守在我床边的是马科，看着他满脸关切的表情，我心想像他这个年纪的孩子正是争宠夺爱很计较的年纪，不和我抢已经算是不错了，他居然知道疼惜我，即便是生病也不影响我逗逗马科：“手冷，给我焐手……”我伸出手打算看马科会怎么做，是一甩手离开还是什么，没想到马科伸出手握住我的，他的手已经和我差不多大了，他小心翼翼把我手夹在他的手中间，不停哈气和揉捏，看得我十分感动……
　　他知道我是发烧，手不会冷只会发烫，可是他还是那样为我取暖，不知不觉，我的眼泪淌了一脸，除了马科，恐怕是没有人会骄纵我这样的怪脾气的。
　　“马科，将来谁嫁给你，真是有福气！”我将头扭在一侧，这样的场合怎么不让我感动呢？
　　马科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冷冷地看着我，看得出他是生气了。
　　可是他为什么要生气呢？
　　爸妈终于在一小时后回到家中，看着他们唉声叹气，我知道痛苦的一个星期我是注定要独自承受了，可是马科忽然说：“我和姐姐换床吧！”
　　我看着这个孩子，这是他第一次叫我姐，我激动地不知该说什么，可是想到他要去睡冷房子，心里多少有些不忍。
　　“我看还是让马科和西画挤一张床吧！”妈妈最终下了意见，和上次不一样，这回我没有意见，马科也没有。
　　洗完澡我就躺在床上，开始四处搜索马科的那本日记，趁着他洗澡的空我就开始迅速浏览希望在里面找到些我认为有价值的蛛丝马迹，例如早恋啊、对老师不满什么的，可是没有发现对老师不满，倒是发现里面总有这个名字HH，我都不知道马科从什么时候开始写诗歌了，似乎全篇都在赞美这个叫HH的女孩，说她很漂亮，很开朗，最最喜欢她什么的，前面的大都如此，可是最近的几篇忽然语调一变又开始转为生气的语气了，因为发现HH总是和一个叫ZZ的男孩在一起，总是忽视他的存在，他感到万分难过什么的……正想翻到最后一页日记，马科忽然面色铁青站在了我面前，一把抢过日记撕了粉碎，他的头发还在湿漉漉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