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你五岁又怎样》夜优离

23、第二十三章

　　“等等，这里是哪？”我反射性一惊而起，因为窗外不再是高楼大厦，而成了遍野的绿色，这里难道是市郊，满地的牛粪正证实了这一点。“怎么办，这是哪里？马科，你怎么也不喊我，睡过头了都！”推醒正在熟睡中的马科，我觉得自己快要到癫疯状态了，可是最糟糕的还在后面，车开到郊区不久司机停了车子说可能出问题了，可是在这样的陌生的郊区车子抛锚实在是件倒霉的事情，我看着艳阳高照的天，在想像今天蓬头垢面回家是个什么情形，口袋里钱倒是有，可是这样的野外连个冷饮店都没有，怎么办？
　　原来出来就是错误！
　　既然用不了带轮子的，就只好用最原始的腿了，我看着火辣辣的太阳，感到内心充满了绝望，可是马科只是看着我不停地笑，除了马科高一开学前那段时间带着他走过北京的山山水水，后来因为他学习紧张我就再也没有和他逛过哪里了，我平时就渴睡，人送外号“睡神”，可是马科大白天也打瞌睡就有些让人诧异了。
　　“马科，如果不是你睡着，我们也不会这么倒霉，早该下站的不是吗？”我边走边埋怨道。
　　“你没睡着吗？”马科微微一笑看着我道。
　　“我？”我手指指着自己有些惊讶，可是嘴上还是不肯认输道：“我那是闭目养神，你懂不懂？”
　　“哦，只许西画养神，不许马科瞌睡，这是什么道理？”马科反问道，眼睛睁得很大。
　　若是以前马科可不会这么不给我面子，我气得没门，只好边指着马科边说：“好啊，长大了翅膀根硬了啊，我们两个各走各的……”
　　“等……脚下……”马科指着地上似乎要说什么。
　　“我才不要等……”我忿忿不平道。
　　可是已经晚了，我的鞋子已经整个踩在了一大陀牛粪上，更糟糕的是粘粘乎乎还有点热度……一头黄牛正在离我三米远的地方悠闲地摆着尾巴，老天是不是看我还不够惨要整我？
　　“你瞧，你该等我把话说完，你该耐心等我长大，我们是命运牵绊的男女，逃不掉的。”马科看着我眯起了眼睛，眼神颇可玩味，我也静静看着他，在一起这么多年，我始终看不透这个小我五岁的孩子天天在琢磨些什么，可是对于我，我觉得他似乎已经把我看透了，所以对于这个孩子，我更多的是回避而不是面对，面对他时总有种被人看穿的心虚，我想潜意识里我很怕面前这个孩子！
　　为了岔开话题，我开始环顾四周，不远处好像是铁路，一辆火车正驶过……
　　“唉，马科，你说要是在这个地方盖个房子多好……”我看了看四周说道。
　　“为什么？”马科饶有兴致地看着我。
　　“你看哈……从北向南有铁路、国道、高速公路，而且你发现没有，好多路公交都从这里过，这里地势平坦，靠近江边，又处于城市的上风向，将来发展前途无量，如果能在这里盖个大的商城什么的多好……如果我有钱，先把地弄下来再盖一大片平房……”
　　“为什么是平房？”马科还是颇有兴致地问我。
　　“先占住地再说啊，不定将来这块发展好了地价上涨呢！以后再盖个高层什么的！”我整个高中所学已剩不多，偏偏独爱地理，虽然高考没考。“马科，你怎么这么刨根问底啊？”
　　我觉得有点奇怪，因为马科除了对篮球还有点特殊爱好外，似乎也没有别的兴趣，可是为什么对我偶尔提到的话题这么感兴趣？
　　“那我设法弄下来吧！”
　　“什么？”我满头大汗在路边张望，还不忘问一句，眼光却游离在远处一辆我熟悉的公交上，如果没记错，这趟车正是路过我家家门的一辆车。
　　“我的女人看上的地方……我会争来……”
　　“呼呼，好大的口气啊，你小子！”一个大巴掌拍上马科的后脑勺，我开始狂追那辆公交，那可是我们回家的希望啊……等等，刚才那小子是不是说了“我的女人”之类的话，最近对他是缺乏管教了，怎么说话这么不靠谱？
　　算了，就当作没有听到！
　　“哟，小两口跟车赛跑呢！”公交司机看着我们两个大喘着气跑上过不忘记打趣我们两个。
　　我白师傅一眼，没好气地跟着马科坐到了座位上，低头看着我新买的五百多的还粘着些许牛粪的鞋，眼泪差点没奔涌而出，现在就算再困都没有我的鞋重要！
　　“再过几天高考录取结果就可以查询了，马科，你紧张不？”看着马科闭着眼睛的样子，我开始小声问道。
　　马科无力地摇头，看着似乎有点不舒服。
　　“从来没听过马科你讲理想啊，你到底将来想做什么呢？成为声名显赫的学者、腰缠万贯的商人？”我试着试探马科的想法，因为这个孩子的心，对我来说是个未解的迷，就连专门研究心理学的妈妈，对马科也是看不懂、看不透……
　　“是你！”马科微微睁开眼睛答道。
　　“啥？”我没听明白。
　　“是你，你就是我的理想……”马科伸手握住我的，那么用力，似乎要将我整只手给揉碎似的，我感到了疼，可是我不敢说出来，因为马科是个感情炽烈的孩子，我担心他又怕他、喜欢他又逃避他……
　　我大脑处于停滞状态，因为我一度怀疑我是不是听错了，或者是鞋子上有牛粪给气的，反正此刻我想马科八成是病了吧，一想到生病，忽然感觉马科的手怎么那么烫呢？那温度似乎是高了点啊，是不是发烧了？
　　手背探上马科的额头，果然，这小子的额头烫得都能烙饼，身体这么不舒服他为什么还要撑着呢？脱下薄外套搭在他的肩膀上，希望他能舒服点温暖点，可是他睁开眼又把外套还给我，并且用十分生气的语气喊道：“给我穿上！”我茫然四顾，发现有异性的眼光从四面八方射过来，我外套里面穿的是一件开口低点的吊带，照理说，我既不前凸又不后翘，本身没有看点，可是为什么会是这样？
　　老老实实把衣服穿上，心想离回家还有很长一段呢，这段时间保暖最重要，于是把身子移到马科旁，慢慢地挨了上去，感到我的亲近，马科忽然睁眼了，不知道是不是我惊动了他，我连忙道歉：“不好意思，影响你睡觉了，可是你需要保暖……我不是刻意占你便宜啊……”看到马科的眼睛一动不动，我吓坏了，心想他该不会真的把我和某个色迷迷的护士看成是一路人了吧，我真的不是那个意思，因为心疼他、想要保护他，对于这个残酷的世界施加在这个孩子身上的已经够多了，命运不爱他，我感到心疼，所以我就要发誓守护他，让他感到幸福、快乐，让他缺失的东西渐渐回来，可是我很清楚，我这样做并非同情心作祟，我对他一直都是比姐弟情更多！
　　“靠着吧！”马科将我正在移开的头又按在了他的肩窝处。“抱着我，我感到冷！”说完，不由分说将我紧紧抱住，我吓得一个激灵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伤风败俗……”
　　“现在的小年轻啊……”
　　“有伤风化……”
　　周遭乱七八糟的话语潮水般传过来，尽管很小，我还是听得很清楚，我幻想自己拿了个高音喇叭正在大声宣布：“我是他姐姐，他生病了……”然而，我更加关心的是马科，就像小时候我生病他会来给我暖被子端水照顾我一样，马科他生病，我感到心疼，很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