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惘生花》鸠念

1、前景

　　序
　　羽人非獍站在落日烟入口的山石之外，踌躇不前。
　　犹豫对他来说是个久违的老朋友了，自那以后，他的心就一直干脆果断，一如他羽翼划过的弧度那般凌厉。而此刻的羽人非獍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蜗居在落下孤灯，对风饮雪的揉弦人。
　　其实他大可不必站在那里当人树，落日烟的石障于六翼而言根本不算什么，更何况在久远的过去，他还曾来过这里，和那人一道，知道开启石门的方法。
　　原来都已经过去很久了——羽人非獍垂目注视着石壁上雨水滋生出的斑斑苔痕，抬手拍上了开门的机关。
　　朱痕染迹罕见地没有在劈柴，也没在擦拭他心爱的银笛，更没有饮酒，事实上即使朱痕染迹璧有瑕提着柴刀劈过来,羽人非獍也不会有任何异议的。
　　他在码柴，似乎石门开启的轰响声并没有传进他的耳朵里。羽人非獍站在一边看着朱痕把辛苦劈出来的柴禾一层层码起来，高高地堆着，默不作声地仿佛他不是在堆一个早晚要被烧成灰烬的柴垛，小心而细致。
　　朱痕的动作很慢。
　　柴终于都堆好了，朱痕染迹看着那堆比屋顶稍微矮一些的木头，就着衣摆擦着手上的灰尘。好半晌才出声：“有事？”
　　他的态度绝称不上友好，不咸不淡地显得有些冷漠。不过羽人非獍不在乎，已经说了，就算朱痕拿刀来砍他，他也不会还手，至于闪避，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短暂的沉默。刀者刚刚在昔日的猫少年那里碰了个软钉子，他有点不是那么确定了，只好挑拣着措词说话：“慕少艾可有亲族在世？”
　　提问的是羽人非獍，被问的人是朱痕染迹，话题的重心是早就已经死了的慕少艾，在任何人知晓他们关系的人看来 ，明显就是来找相杀的。
　　朱痕对这个问题保持沉默，谁不可否认他有这个权利。似是察觉了自己的失言，羽人非獍紧接着补充道：“我今日在集市上看到了一个人，和慕少艾长得一模一样。”
　　“人有相似而已。”朱痕横了他一眼，这只鸟人前段时日在江湖上折腾的动静不小，才退隐了一番时日，居然还不消停。
　　“脸上有相同的图文。”刺青可不是天生的，更何况慕少艾脸上的灭绝五伦的罪人之印，是勿家出版的孤品。
　　朱痕终于转过身来，正面对着羽人非獍：“别告诉我你见到了活死人！”
　　“我……”
　　“慕少艾已死。”朱痕厉声道，“就算有长得和慕少艾一模一样的人，也不是慕少艾。”
　　那个会斜抱铁筝懒懒弹奏的人早就消失在了波涛深处，笑梦风尘已成绝唱。即使佛说因果轮回，六道往复，但就算是往生了的慕少艾，真的还是慕少艾么？
　　“可是我没有追上他！”羽人非獍紧紧握住掩在袖中的手，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那人发现了我在跟踪他，撒了一把毒粉……是慕少艾惯用的手法！”
　　这下轮到朱痕惊讶了，毕竟慕少艾只有阿九一个徒弟：“你有没有告诉阿九？”
　　“我找过阿九了，他……”羽人非獍没有说下去，那些省略的话语，朱痕隐隐能猜到一些。
　　又是短暂的沉默，朱痕染迹再开口，却是劝退。“你最好不要再查下去了。”
　　“给我理由。”
　　“因为那个人不是慕少艾，他是认萍生。”叹息，究竟是谁的孽障。

作者有话说

　　捉虫~
求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