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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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一个半月，卡尔特在斯内普对面给自己弄了把椅子。有时候，斯内普觉得卡尔特把自己的办公室当成了她的专用自习室，她来他办公室的次数果然不多，只在圣诞节临近时才密集起来。
一年级的压力着实不大。十二月初开始下雪了，孩子们的注意力全在一年一度的大节日上，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便是在日历上划上一道，倒计时圣诞的来临。卡尔特不太在意这些，她照常上课，间或去趟地窖。有时候是被斯内普叫过去做苦力，有时候是去看书。斯内普在时，她会敲门，斯内普不在，她就自己进去，然后赶在宵禁前回拉文克劳塔楼。有几次斯内普进办公室时卡尔特正好在，她便抬头淡淡地打招呼，因为天气变冷了总是习惯性地推过去一杯热茶。
卡尔特从万圣节之后，再也没对斯内普那样不设防地笑过。她倒是真的如同承诺的一样安静，偶尔说话也是问问题。斯内普总感觉她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移动的图书馆。
圣诞节假期到了。放假当天只有上午半天的课，第二天上午，回家的学生们将统一坐上火车。卡尔特早晨上完这一天唯一的一节课后没有去地窖，而是带着自己准备给斯内普的礼物去了有求必应屋。
“我要一间材料齐全，可以做魔药的房间。”她在八楼巨怪棒打傻巴拿巴的挂毯前来回走了三遍，面前出现了一扇门。卡尔特一看见门就笑了，就算魔药容易爆炸，也用不着这么厚的石头门吧。她后倾身体费力地拉开门，走进去又把门拉上，几乎使了吃奶的劲儿。将礼物交到另一只手里，卡尔特活动了下拉门的手臂。那只手已经没劲了，握拳都握不紧，她几乎要怀疑自己一会还有没有力气把门推开了。
卡尔特将自己做好的操作台放在桌子上，开始熬制最简单的疥疮药水。不知道用了多久，测试终于完成了。卡尔特这才觉得非常饿，她从有求必应室走出来，满意地回到宿舍。
宿舍里一片狼藉，萨妮和黛西一个在对着镜子梳头，另一个正在费力地把自己裙子最外面一层纱用各种颜色的小巧别针别成波浪状。黛西的床上堆满了衣服，她看见卡尔特进门，冲她笑了下，便坐在衣服堆里低头继续和自己的裙子斗争了。卡尔特从来没有见过传说中会说话的镜子，凑到萨妮旁边看。
“左！不！！我说左！！梅林呐！！难道你控制不好自己的毛发还控制不好自己的肢体吗！！”那面像是得了斯内普真传的镜子咆哮着，突然镜面中映出了卡尔特的脸，“不！！她甚至比你还要糟！看看那头发！就连美杜莎都比她齐整！哦！！黑眼圈！！梅林！我看见了什么！！黑眼圈！身为……”
啪！萨妮忍无可忍地扣下了镜面：“这该死的镜子，要不是为了圣诞舞会的完美出场，我才不要被它折磨！不！卡尔特，你打算就这么去晚会？”
卡尔特点点头：“对啊，我没打算跳舞。”顿了顿，小心翼翼地试图岔开话题：“萨妮，我觉得你的发型已经很好了。”
黛西听见了卡尔特的话，和萨妮同时惊呼起来：“不可以！”
“诶……”卡尔特讪笑着，往后退了一步。
“卡尔特，万圣节舞会你就没有去！除了校服长袍你就没有别的衣服吗？”
“……有。”
“那就穿上！梅林的胡子！你一下午都干什么去了？还有四十分钟晚会就开始了！”
“什么？”卡尔特喊道，扔下手里的东西去看表。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测试了大半天。别的礼物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有最重要的给斯内普的礼物还没包装。
“卡尔特！你不可以这样！圣诞舞会是一定要参加的，你就是因为没有男朋友才会这么沉闷！”萨妮从床上蹦下来，连自己的头发都顾不上了，“卡尔特，现在换衣服！现——在！！就算你不跳舞，晚会也绝对不能不去！”
卡尔特看着两个十一岁的小姑娘，一时无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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斯内普在混乱的走廊里大步走着。他的黑袍在身后翻滚着，浑身上下散发着不耐烦的气息。他经过的地方所有学生都让着道，偶尔有没看见他挡了路的，立刻被同伴拉到一边去，结结巴巴地道着歉。
上午七个年级都没有魔药课，他心情本该不错的。可惜今年邓布利多不知抽了什么疯，非要让他参加舞会，就算不跳舞最起码也要待够一个小时。最可恨的是，邓布利多叫他的时候他正在魔药间，于是用壁炉找不见他的邓布利多就叫了福克斯，福克斯给他送信时掉了一根细小的绒毛，那根绒毛毁了他熬了两天的一锅魔药。
斯内普黑着脸转过走廊。他决定下次福克斯飞过来的时候先抓住它的尾巴，就算毁了他熬两星期的魔药，换来一根凤凰尾羽也值了。
“卡尔特！！你一定要去！！”斯内普听见有人大声喊。根据那尖利的嗓门判断，应该是卡尔特的同级，拉文克劳的索妮娅·利普顿。
“萨妮……”卡尔特的声音。
中午斯内普好像就没从拉文克劳长桌上看到卡尔特，她一贯坐在靠近教师席的座位，那里因为在他的眼皮底下一般没人敢坐。他本以为卡尔特为了舞会试礼服去了，在心里嗤笑了一下说自己不是小孩的人还是这么幼稚，现在听来，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他又转过一个拐角。长廊里人很少，大部分已经进了餐厅，前方三人组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
“卡尔特！”索妮娅踩着水晶高跟鞋，黑色的长发铺散在背上。她穿着一身华丽的浅金色长裙，走动时看上去像是流动的阳光。她拖着卡尔特的同时还要注意形象，累得气急败坏。
“卡尔特，你不能总是闷在图书馆里。你还小，不该这样。”金色卷发比萨妮短一些，穿着点缀着彩色别针的雪白纱裙的黛西温声说着让卡尔特喷血的话，手里毫不放松地抓着卡尔特的袖子，“说说看，你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如果碰到好的，姐姐一定先让给你。”
“求你们……”卡尔特崩溃地被拖着。斯内普看见她穿着简单的衬衫和休闲裤，头发比刚入学长长了，披在肩上，还是不听话地左翘右翘。
“真的耶~！卡尔特平时都不知道在哪，从来没说过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快说！快说！要是碰到合适的，姐姐也可以割爱！为了我们小卡尔特的青春！”
“萨妮……”卡尔特无奈地看了室友一眼，知道如果不肯说她这个晚上绝对彻底完了，“那么，交换条件就是不符合的男生不可以塞给我！”
“好！”两人一口答应下来。
她们三个并成一排走着。此时长廊上的人更少了，餐厅里的喧闹声很大，可以想象出进去将会面对怎么样的一片嘈杂欢腾。斯内普不想那么早进去，便放慢脚步跟在她们后面。
“长相家世什么的都无所谓，我不在乎那个。首先要稳重。这个最直观地体现在衣服上，白或者黑最好了，花花绿绿的一看就像流氓。其次，不要话太多，说到点上就行，一定要一针见血，哪怕缺德点，严肃点也总比一株曼德拉草要强。再次，一定要高，不但有安全感，在我有书拿不着的时候还可以替我拿。再次，一定要博学，要严谨，我有不会的可以问他，就算他也不会，最起码也得能和我讨论或者告诉我该看什么书。再次，一定要爱看书，如果我看不下去了只要他在看说不定我也能跟着继续看一会……”
“梅林！”萨妮大声哀号，“卡尔特，你找的不是男朋友，是陪读！”
“卡尔特。”黛西说，“你是纯血，可能没有看过麻瓜的书。圣诞节回来，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麻瓜的书籍，不要小看麻瓜们，有些故事是很好的。你还小，可能还不懂什么叫浪漫……”
“黛西，我看过很多。悲剧，喜剧，包括情诗，很多我都看过。”卡尔特的声音有点缥缈，“也许轰轰烈烈是浪漫，但对于我来说，最浪漫的事情就是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睡，一起醒，一起吃饭，一起工作，一起看书，一起讨论问题。可以生几个孩子，也可以只有两个人。贫穷或是富有都无所谓，但两个人一定要互相信任，信任到能交付性命，携手度过所有的难关。最后一起变老，一起回忆值得回忆的，最后一起死亡。”
她说着，不动声色地抽出被两人抓着的手，抬起来拍拍从她说到一半就开始静默的两个人，温和地微笑着：“找到这样的人非常不容易，有可能要用很多年。如果你们碰到这样的人，一定不要放手哦。那么，舞会就……”
卡尔特趁两个人没有回过神，转过身打算溜走。刚转到一半，突然看见了身后圣诞节依旧一身黑袍的高大男巫，顿时僵在原地不动了。斯内普也站住了，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斯内普到底是卡尔特的老师。她光凭他的表情判断不出他听到了多少，只是在长辈面前谈论这种爱或者浪漫之类的问题，不管他听到了多少她都觉得非常尴尬。黛西和萨妮已经反应过来卡尔特要溜，四只手加力拽住她，也跟着一起转身。意料之中的，她们同时看到了斯内普，然后僵住了。
“斯内普教授……”三只小动物仰着头。一只看上去十分局促，目瞪口呆地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另两只因为太过紧张白了脸，视线四处飘移，手无意识地越抓越紧。
斯内普点点头，深深地看了卡尔特一眼，绕过她们快步走进餐厅。卡尔特僵立了半分钟，好笑地看着吓得发抖的两个室友。虽然说这一次的距离近了点冲击力大了点，但是斯内普今天的气场比往常温和太多了，要是这样都害怕，斯内普生气的时候她们还不得厥过去。拉文克劳和赫奇帕奇的学生心理素质不如斯莱特林和格兰芬多，说不定就是因为上魔药课没有人炸掉坩埚。
“好可怕……”萨妮从寒露被斯内普的暴风雪波及之后就一直非常怕他，“好可怕，好严肃……”
“他非常博学，足够缺德。”黛西没有萨妮那么害怕斯内普，缓过来得比较快。她看着斯内普的背影，一条一条地拿卡尔特的标准衡量：“永远穿着黑衣服，还很高。”
萨妮贼兮兮的目光转向卡尔特。
卡尔特突然反应过来她们在说什么。回想起斯内普的脸，心里猛地一荡。
的确太熟悉了。她有个盒子，里面装着家书和五年来她与斯内普的所有通信。偶尔在碰到问题忘了当初是怎么解决的时候会拿出那些信寻找斯内普的解答，顺便看一下内容。现在想起来，卡尔特发现自己竟然已经习惯了在信件里和斯内普互相讽刺，而且有时候斯内普的语言非常精辟有趣，她喜欢。
这段时间以来，卡尔特习惯了和斯内普在同一间屋子里静默地看书，习惯了有问题就问他，就算有时得到的是毫不客气的嘲讽，最后也总能得到满意的答案。不可否认的，这一个半月是她过得最舒服的时间。她甚至可以说，是这十一年里最舒服的时间。
斯内普高大，博学，严谨，忠诚。他沉默，强大，高傲，温柔。是的，温柔。他从不摆长辈或教授的架子，从不指责卡尔特与贵族身份不符的失礼行为，有时候对她甚至是纵容的。现在想起来，卡尔特竟觉得和斯内普在一起好像是理所当然的一样，好像他们已经这么在一起相处了很久。
卡尔特不得不考虑这种感觉是从哪里来的。她十一岁，但她认识了斯内普二十年，甚至在这个世界里除了父母，他是她唯一熟悉并可以完全信任的人。卡尔特突然有点心虚，她的标准到底是怎么定的？真的不是在自己无意识的时候对比了斯内普吗？
“卡尔特？”萨妮见卡尔特在原地长久失了神地站着，有点不安地问，“卡尔特，你生气了？我们开玩笑的。”
卡尔特猛地反应过来，勉强笑了笑。黛西见卡尔特笑得僵硬，安慰道：“斯内普教授没扣分，卡尔特，别怕，他什么也没说。”
卡尔特摇摇头，绕过巨大的圣诞树走进了餐厅。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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