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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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这是优选广告给兰锦茶业的第几次提案会，郭秋云不知道，她只记得自己被秦寒通知到兰锦茶业开会的时候，内心涌起的一股寒意。
难道这样就要见面了吗？他，在若干年后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
或者，他会恨我吗？恨我的再次逃离？
她根本不敢再想下去。一直到她从秦寒的车上下来，第二次出现在这座大厦的地下停车场，她甚至有点没勇气打开车门。
“快点。我们别迟到了。”
说着，秦寒就已经拎着他的电脑往电梯那边走过去，郭秋云只得最后照了一眼镜子，快步跟了过去。郭秋云默默数着楼层，23楼，秦寒迈步走了出去。右转，她看见墙上那个醒目的标识，心头一窒。但是，来不及反应，秦寒就已经走了进去，和前台的姑娘热情的打招呼。郭秋云小心翼翼的跟在后面，生怕看见沈珊瑚从什么地方出来。但是显然没有，搬了新的办公室，全新风格的现代风格，全新的员工……恐怕，和过去的自己有联系的只剩下贺兰锦这三个字了。
被前台的热情美女引领着，郭秋云跟在秦寒身后，穿过大半的办公区，连头也不敢抬，一直到拐进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她才略舒了一口气。
“秦寒，来了。坐，先坐。”
张景祁看见秦寒和郭秋云过来，迎了过来，让他们俩坐下。郭秋云小心的扫视了一下四周，除了他们三个，还有四个人坐在桌子的另一边，显然也是来参加会议的，各自交谈着什么。郭秋云暗自庆幸其中并没有自己认识，或者认识自己的。
“什么时候开始？”
“还有十来分钟。”
秦寒和张景祁一边摆弄着桌上的笔记本电脑，一边聊着些哥们儿之间的闲话。张景祁看郭秋云一直都呆呆的，打了招呼之后，也不再多留意她。
“……贺总会来吗？……”
“应该会来的。”
贺总？曾经那个叫兰锦的人，还在吗？
郭秋云有一搭无一搭的听着秦寒与张景祁的谈话，一杯杯热茶被送了进来，茶香在略显昏暗的房间里弥漫，让人更容易走神。
“对不起，对不起……”
一个陌生的声音打断了郭秋云的神游天外，她抬头看见一个陌生女人站在桌边。
“让大家久等了。本来贺总今天身体不适，不来参加的，但是刚才临时又说要赶过来，就麻烦大家稍后片刻。”
说完，便向大家深深鞠了一躬，便转身出去了。
“这是谁啊？”
“是市场部许经理。”
张景祁回答了郭秋云的疑问，又转过脸去和旁边的男人聊了起来，似乎对于郭秋云的状况外相当的不屑。秦寒似乎也不打算说些什么，埋头看着面前的电脑，留郭秋云一个人在旁边发呆。
“贺总，您慢点儿。”
一个声音突然从背后响起，郭秋云下意识的一缩，恨不得立刻就蹲到角落里去，让所有人都看不见自己才好。但是，已经由不得她了，整个会议室里顿时响起了各种声音，大部分都是各种问候，伴随着几个人的脚步声从背后传过来。
也许，我是整个房间里唯一一个没有把目光投向他的人了。郭秋云想着，一边低下头，想把自己隐藏在暗影里，但是，她的耳朵却出卖了她，因为即使在这样嘈杂的环境里，她仍然听出了贺兰锦的脚步声，有拖沓破碎，有迟滞不前，她知道他一定走的很慢，很辛苦。
首先看见的，是他的手，撑在桌子的边缘，鼓起的静脉轮廓清晰。接着，是他的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那张她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看见的面孔，没有任何表情的出现在视线里。
他没看见我。她想，这几年蓄起的头发已经长得足够遮住她的大部分脸庞，于是她就保持着这样的姿势，一动不动，直到她听见有人说到自己的名字。那是张景祁，他在向贺兰锦介绍今天到场的陌生人。
不！她震惊的看着张景祁，旁边的秦寒在桌子下面捏了捏她的手。
“你怎么了？说话啊！”
在秦寒的催促下，郭秋云只得起身：
“贺总，您好！”
想象中贺兰锦的声音并没有出现，他甚至连起码的礼貌都丢在一边，仍旧没有任何表情的看着郭秋云。5秒钟，却像5年那么漫长。郭秋云坐回到座位上，继续低着头，假装去看手上的资料，耳边响起张景祁的声音。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投影在墙壁上的PPT所吸引，郭秋云努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在那些精心制作的图片上，但是，她发现自己就是无法将目光从贺兰锦的侧脸上移开。
他这么瘦，瘦得好像整个人都有些透明，浅色的衬衫衬托出他的皮肤白到近乎苍白，他纤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手边是他的手机，纯黑的颜色，没有任何装饰……
“郭秋云，接下来就由你来详细介绍一下这次慈善义卖活动的细节。……郭秋云？”
像个被老师点到名的走神学生，郭秋云赶紧把目光从贺兰锦那收回来，紧接着就感觉到秦寒在推自己，张景祁在投影前朝自己招手。
不知道自己怎么站起来，怎么走到屏幕前，每一步都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郭秋云觉得自己完全是飘到一个距离贺兰锦只有三米远的地方。紧接着，超级丢人的事情就这样发生了。在郭秋云浑身颤抖，包括声音都颤抖不已的说了两分钟之后，贺兰锦突然开口打断了郭秋云，
“我很凶吗？郭小姐，用不着这么紧张。”
他的声音，没有变，只是冷，好像冻僵了一样的寒冷。
“贺总，对不起。我今天……”
怎么解释？这要怎么解释？
对不起，兰锦，是我的错，当时我不该再次逃离。
对不起，兰锦，是我的错，当时我不该不记得。
对不起，兰锦，是我的错，当时我不该把车开得那么快。
……无数的对不起，其实什么都换不来，因此也就变得毫无意义。
“对不起，贺总。还是由我来讲吧。”
秦寒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郭秋云的后背，拿过了她手中的遥控器。这算是贴心的解围吗？还是，他将会看见自己和秦寒之间的动作，因此猜测两人的亲密关系，或者，他压根早已不在意她的存在与否了？
会议是如何结束的，郭秋云不知道，一直到她又听见贺兰锦的脚步声，没有任何停顿的消失在会议室门外。
“秦寒，这个项目，我可以不做吗？”
“你这是怎么了？这绝对不是……”
秦寒的话音未落，就听见会议室门口传来一个郭秋云熟悉的声音，
“郭秋云？还真的是你。”
一抬头，看见沈珊瑚从门口走了进来。
“珊瑚姐，……”
“你现在又回来了？”
“珊瑚姐，对不起！”
“对不起，你已经说得够多的了。有时候，我觉得你还是消失比较好。”
沈珊瑚瞟了一眼郭秋云身边的秦寒，然后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显然是想让他们尽快离开。
“我们这就走。对不起！”
郭秋云拉着秦寒的手，大步流星的往会议室之外走去。沈珊瑚的态度让郭秋云的尴尬瞬间变成了愤怒。秦寒一时间有些发懵，看着沈珊瑚的样子相当不屑的样子，也赶紧跟在郭秋云身后出了兰锦茶业的大门。只见她一闪身进了楼梯间，秦寒也顾不得和张景祁打招呼就追了上去，但是只能听见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逐渐消失。
“秋云，等等。”
秦寒听见郭秋云的脚步声似乎停了下来，便紧赶几步，果然看见郭秋云站在楼梯边。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秦寒，对不起！”
甚至没有抬起头看看面前的人，郭秋云觉得自己真的没法面对这个过去两年一直和合作的男人。
“我一定会给你一个解释，但是，给我点时间。好吗？”
秦寒下意识的停下脚步，隔着楼梯间里昏暗的光线看着靠在墙壁上的郭秋云，那一刻，似乎突然真的有天涯海角的那么遥远。
“那我先走。你，冷静冷静。”
郭秋云点点头，眼看着秦寒的脚从眼前消失，她才放松下来，把整个脊背都靠在墙壁上，冰冷的感觉立刻涌了上来。
原来，那些发生过的事儿从来都不会因为时间过去而变得模糊，相反，它们仿佛被时间一遍一遍的刻画，永远无法复原。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三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