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F]蓝眼睛》鼓瑟希

15、平静的叹息，洒了一片碎玻璃（2）

　　（2）
　　不二原来以为，只要有了三种回球和手塚的绝招，那么一切都会没问题的。但事实上，不二忘记了，征战的并不是他们两个，而是青学网球部这个团体。
　　一个团体，仅仅有两个优秀的人，是不够的。
　　地区预选赛的第一场，虽然单打一的手塚和单打二的不二技惊全场，以6:0拿下了比赛，虽然最后青学赢了。但是对方并不是种子队伍，青学的单打三能赢，还全靠了乾的体力慢慢磨着。而青学的双打，都输了。
　　“我们的双打是弱项啊。”小野学长皱眉，“大石和菊丸虽然非常有潜力，但作为双打来说，还是太缺乏临场对敌的经验了。”他转过头，语气郑重，“Tezuka，Fuji，在青学的双打成长起来之前，你们不能输。不，任何时候，你们都不能输。”
　　不二闻言微微皱眉。青学的形势有多严重，手塚自己心里恐怕比谁都清楚，一定已经对自己严格要求了。小野学长这时候还说这么严重的叮嘱，真是太不了解某人了。为了实现承诺，真怕某人会不顾自己过度练习啊。
　　“Ne，Tezuka……”不二在回家的路上叫了他一声，等他停下脚步看向自己时，却又不想说了。
　　他这么执着的一个人，就算是叫他不要勉强，他也会勉强自己的吧？
　　暗自叹气，脸上微笑，“没事，我快到家了。”
　　“啊。”手塚点点头，叮嘱道：“早点休息，明天还有训练。”

　　比赛一场一场的进行下去。每一次都是前三场打得无比艰难，到了最后，都是要单打一和单打二的胜利才能保住晋级的资格。
　　地区预选赛的决赛时，“棕熊落网”、“燕回闪”以及“零式削球”第一次出现，震惊全场之后总算保住了都大会的入场券。
　　都大会第一场，大石菊丸的双打终于迎来了第一场胜利，大家都很开心。不二也是，着实为好友高兴。也知道，大石和菊丸的实力在飞速的增长。但是，大家所要面对的对手，也是一场强过一场。还有河村，他虽然有力量，却缺了几分技巧。小野学长虽然在努力培养他的双打技能，但还是杯水车薪。
　　唉……不二叹了口气，靠在路灯下看网球场里的人。
　　只有两个强者的青学是不够的，自己在这里担心，有人比自己更担心。毕竟，许诺要带大家夺取全国大赛胜利的，是那个承君一诺必定实现的他啊。
　　“Ne，Tezuka，不要太勉强自己。”
　　想了很久，这句话还是说了出来。虽然知道说了也没什么用，但他这样拼了命地练习，真让自己心中的担心只增不减啊。
　　“啊，我自有分寸。”手塚应道，有些奇怪地看了不二一眼，伸手去拿球袋准备回家。谁知“啪”的一下，球袋竟掉到了地上。
　　“Tezuka？”不二的眼瞳猛地收缩了一下。那是左手，那样拼命地练习，他的左手……不要紧么？
　　“啊，没事。”手塚的眉头皱了起来，“练习太久了，手心上都是汗，滑了一下。”想了想，又加上一句，“不必担心。”
　　不必担心么？
　　晚上的时候，不二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心里总不安挥之不去。
　　那是……他受过伤又练习过度的左手啊，真的不要紧么？

　　不二是真的担心，又不能跑去问他---其实问了他也只会说没事。为此，仔细观察了好几天，总算是没发现什么问题，不二也就放心了。
　　都大会最后一场，双打二和单打三都输了，但青学紧张的气氛在双打一赢了之后就烟消云散了。因为，“单打一的Tezuka和单打二的Fuji怎么可能会输嘛”。
　　自然，第三种回球“白鲸”一出，谁又能与之争锋呢？最后虽然拖了点时间，但是“手塚领域”毕竟是不可破的，比赛以6:3结束，青学成功晋级关东大会。
　　“真是太好了！Tezuka！”大石朗声笑着走了过来， “我们……”
　　话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像是有球拍掉在地上。众人看去，只见手塚捂着左臂跪倒在地上，脸上是忍都忍不住的痛苦神色。
　　“Tezuka！！”
　　在场的人都惊叫起来，大石几步走过去弯腰将手塚扶起，高叫道：“英二！快叫出租车！去伴野综合医院！Tezuka的手伤复发了！”
　　“哦……哦！”
　　菊丸哪里见过这样的仗势？手忙脚乱地跑去打车，小野学长和河村拨开围观的众人，乾给手塚做了简单的处理，和大石一同将手塚扶了出去。
　　“这里这里！”才走出会场就见菊丸在路边招手。
　　“好了，大石还有小野学长跟我去医院就好，其余的人，快回家吧。”手塚忍着痛下命令，不去看某个人。
　　“大家放心吧，有我和小野学长在。”大石的眉头皱得紧紧的，做了保证后便叫司机快开车。
　　给手塚看手伤的医生是大石的叔叔。仔仔细细地检查过后皱眉道：“怎么搞成这样？前段时间不是叫你不要勉强自己么？旧伤复发加上练习过度，伤到骨头了。真是的，网球选手的手有多重要，需要我说么？”
　　手塚被训得不啃一声。
　　“叔叔……”大石担心地叫了声。
　　“我知道我知道。”医生摆摆手，“我也是打过网球的，会尽力的。但是，”医生认真地看着手塚，“在春天到来之前，最好还是静养吧。”
　　“可是我们青学不能少了Tezuka！”小野学长皱眉。
　　“眼前重要还是未来重要？”医生一记冷语噎住了所有人。

　　未来重要还是眼前重要？
　　手塚从医院里出来后，就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虽然大石和小野学长都没说“你一定要留下来”之类的话，但是现在这个情况，要是自己离开，青学的战斗力会大大消减吧？
　　“手塚君，成为青学的支柱吧！”
　　大和部长的话语犹在耳边，自己却要辜负大和部长的期望了么？
　　一场伤病直闹到晚上才结束，回家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手塚掏出钥匙准备开门，不知道为什么就转头去看街边的路灯。
　　路灯下，靠着一个身形纤细的少年。
　　“Fuji？”手塚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点点慌张。
　　不二慢慢地从路灯下走了过来，肩上依旧背着球袋。他脸上的神情倒是一如往常的风轻云淡，连声音都是淡淡然的。“怎么样？”不等手塚回答，又补充道：“我要听实话。”
　　手塚闻言只能照实说道：“医生说，练习过度以致旧伤复发。”
　　“伤到了什么程度？”既然他不肯说，不二就追问。
　　“伤到了筋骨。”手塚避开眼，他问一句，他便答一句。
　　“哦。”不二微笑，“需要停赛了吧？”
　　“……”手塚垂下眼眸，暗自握紧了拳。
　　“就算是医生这样说了，你也还是会坚持留在赛场上的吧？”不二依旧使用那种淡淡的语气说着话，“毕竟，对大和部长许过承诺。
　　“Fuji！”手塚叫了一声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一把将他的手握紧。他知道他在担心，这样做的话，能不能将心里那些繁乱如麻的思绪传一点给他呢？他能不能知道自己的种种思考？一直以来，他总是能看透自己的心思，这次呢？这次他知不知道？
　　“我知道，Tezuka是怕大家担心，在这种关键的时候，不能有其他的事来分散军心。”不二淡淡地叹息了一下，“Tezuka总是记得对大和部长的承诺啊……”
　　“可是啊……”不二终于动怒，一甩就将他的手甩了开，提高了声音道：“为什么Tezuka就只记得对别人的承诺！我叫你不要勉强的时候，你对我说过什么？对大和部长许过承诺……Tezuka难道不记得对我也同样有过承诺？是谁说不会勉强自己的？我那么担心，结果居然是最后才知道！你知不知道我看到你倒在地上时候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看着你坐在车上远去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等在这里的感觉？”
　　他的情绪越说越高，声音却越来越低，最后只剩一句沙哑的呢喃：“为什么告诉大石不告诉我呢？如果我知道的话……”
　　“我怕你会担心……”手塚不敢再去握他的手，只能同样握紧了拳，急急地解释道：“大石的话，不是我有意告诉他的！只是给我看病的刚好是大石的熟人，只是个巧合！”
　　“那么现在呢？”不二低声问，“现在呢？现在我又不生气不伤心不担心么？”
　　深吸了口气，又低声道：“我知道，Tezuka一直都是言出必行的人，怎么会食言呢？可是，为什么一定是今年呢？现在的青学，能赢的只有你和我，最多再加上大石和菊丸，以这样的实力去追逐全国大赛的胜利，不是很勉强么？我们才二年级，养一年的伤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不再等一年？再等一年，现在的一年级就能成长起来了。还记得一年级的桃城和海堂么？再等一年，等大石和菊丸的双打经验多了，海堂和桃城成长起来，我们不是可以多一点胜算么？”
　　“我……“手塚张了张口，才吐出一个字，不二便打断道：“Tezuka，你怕自己的伤等不了么？怕经过这一年的比赛，你的手要停赛治疗么？怕到时候更加没有机会，对么？”
　　“……”手塚无言，满心都是苦涩，满心都是愧疚。他的话，真让自己心里犹如刀绞一般---虽然他说出了自己的所有顾虑。但是，明明最不想他担心的，明明以为没有这么严重的，为什么到了最后，却还是变成这个样子？
　　“算了，我不想和你吵架。”不二抬起眼，瞳色里三分气愤三分伤心三分痛楚外加一分坚决。
　　“我知道，我阻止不了你。你从来不会像我这样犹豫不决，从来都懂得取舍之道。这一次，就算是大家都劝你，就算是大和部长亲口对你说：Tezuka，好好养伤吧。你也会为了那个承诺拼尽全力。你有你的坚持，我知道。在你看来，青学的胜利比什么都重要，为了那个胜利，你可以不顾自己的健康。但是，我也有我的坚持。”
　　不二看着他的眼，一字一句的说道：“在我眼里，你的健康比青学的胜利更加重要。Tezuka，我要拼尽全力，把所有的比赛都停在单打二。你等着吧。”
　　说完转身就走，背脊绷得直直的。
　　“Fuji！”手塚叫道，他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只是往前走。夜风扬起他的碎发，少年的侧脸也是绷得紧紧的，完全没有了平时嬉笑的样子。
　　“Fuji……”手塚又低低地叫了一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转角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