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壹 ...
-
夕阳的余晖洒下，只剩一片金色迷幻的草原。
一切的杀戮都已结束，一切的苦痛都已不再。回首依旧是耀眼如传说般的长安城池，但他们再也不会回去。
五儿站在秋无涯身边，神情是从未有过的轻松，此时的她更像一个温婉的女子。
经历种种波折，她也终于找到她的归宿。
正如身边这个男子在那个时刻对她所说的：你便是我的天涯。
十一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去，阵阵微风吹拂着，空气中弥漫着香气与潮湿的味道。
自很远看到五儿与秋无涯，他笑了笑。
“十一……”五儿静静的看着他，看着这个抚养了自己二十多年的男子。不知是自己的错觉还是因为鲜少这样细细的观察他，竟然觉得这时的他要比前一日憔悴许多。
“五儿，”十一叫出她真正的名字。
也许她并没有察觉出什么，但她身边的秋无涯却深深的看了十一一眼。
十一回望过去，唇角微微扬起。
秋无涯知道，兰陵公主这个名称所代表的含义，也明白这对十一与五儿之间关系的区别。
曾经的五儿只是那个十一亲手带大的女孩，是那个一直努力成为最好的刺客的女孩。
而五儿，则是隋朝的公主，一个应有另一种人生、不该与他有所交集的人。
他叫她五儿。
或许正是道别。
五儿扬起脸，从未笑的如此释怀。
“我想单独和你说说话。”她直视着十一，语气有些欢愉。
“不必了，各自安好便是。”十一垂眸轻道，然过了会儿，又缓缓看了她一眼。
再看一眼。
再看一眼。
然后，各自安好。
“十一……十一？”五儿看向望了自己许久的十一，有些疑惑。
十一回过神来，轻轻摇了摇头，想要叹息，却笑了笑。
“那便这样吧，以后我会去看你。”
十一转过身去，却被抓住手腕。
“我舍不得你……”五儿的眼圈微微发红，紧紧抓着那纤细的手腕，不想松开。
十一没有回头，只是缓缓的重复：“以后我会去看你。”他的声音很轻，很轻。
她只觉得失落，便发现他已经甩开了自己的手，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天色终于在最昏暗的时候，落下雨来。
那大片大片的雨帘顷刻便洒满了天地。
这是一片很美很美的花海，静默孤独的开着，遍地雪白。
十一走着，几乎是一步停顿三秒的走着。他所过之处，那些纯白的花都被染成了一片鲜红。
静默孤独的开着，艳丽绝望的开着。
他的斗笠被风吹去，长发就那么垂下去，被雨打湿。
要走到那个地方去，一定要到那里去才行。
他在心里重复对自己说着，不禁回想起刚刚见到五儿时的场景。
大概只有两三岁的女婴，在自己怀中哭闹。
身后的花开的更加妖娆。
五岁时第一次去拿起匕首，拿了会儿就哭闹起来的五儿。
流淌在地上的雨水也变成了血红。
十一在回忆里轻轻笑了笑，一向深邃的眸中仿佛盛放着甜腻的糖浆。他苍白的指尖微微抖着，一滴一滴的鲜血落下去，浇灌了身后所有的花。
“十一抱抱。”脑子里只有那个稚嫩的声音。
似乎是走到了尽头，他才停下脚步。
在他面前有一个小小的凹陷之地，而那前方有一块石碑，石碑上一片空白。
他的手艰难的拿起锋利的匕首，在那石碑上缓缓刻字。
但刻着一半，就突然将它们全都划乱。
他的身下是一片艳丽的红，缓缓蔓延，渗入土地之中。
如此便好。
他的视线变得一片模糊，却不想挣扎着去看清。
如此便好。
世界变成浓重的黑暗。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