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走的的记忆（死神）》九曦羽衣

17、喜欢？

　　白哉突然感觉到自己好像已经活了很久了。
　　四周的墓地，许许多多，他曾经认识的人。真央的同学，曾经的队友，上司。
　　还有自己的至爱。
　　习惯地伸出手来，摸着墓碑上的四个字。

　　你这个整天歪歪斜斜没有正形的家伙，名字倒是横平竖直。

　　干吗要比我先死。

　　“你果然在这里啊，朽木君。”
　　“朽木君”这个奇怪的称谓吓了白哉一跳。有人接近自己居然没有察觉？
　　一脸的坏笑倒是一点都没变。
　　“市丸队……”
　　“银。”
　　“哎？”白哉很不习惯突然被别人打断话语，一时语塞。
　　“叫我银吧。只有两个人，我不喜欢那么多礼节，朽木君。”
　　市丸银万年不变地抄着手走过来。两只胳膊抱在胸前从八寸口伸进衣服里，明明很清瘦的身体愣是撑出个肚子来。
　　怎么好好的衣服就不能穿得板板正正的？
　　怎么觉得……他还是穿浴衣好看些……

　　等等……我怎么给他配起衣服来了？！

　　朽木君……也好，抛开繁琐的称呼。不过也是个奇怪的人。让对方直呼自己的名，却仍然称呼对方的姓氏？……
　　[……那也叫我白哉好了。]
　　想了很久，白哉还是把这句话咽到肚子里了。

　　“你果然在这里啊，朽木君。”市丸银走到白哉身边停住，看着志波海燕的墓碑。
　　“……你好象也是。”白哉也看着前面，却心不在焉。
　　白哉知道，市丸银是经常来的。因为几乎每个月，都有那么一两次，干净的石板上会放着糯米团一类的祭品。
　　只是有些奇怪，或者说有些在意，海燕跟市丸银很熟悉么？以前几乎没有听海燕提起过。
　　[是啊。我经常来向志波海燕副队长请教一些问题。毕竟论资历他比我老多了。]不出所料，这次又是七个糯米饭团。
　　[……什么问题？]白哉不解，看着市丸银。
　　只是随着话语，随便地扭头一瞥，却意外地看见了，那双罕见的红瞳。
　　如此近距离地看见，那触目惊心的颜色。
　　市丸银仿佛发觉了朽木白哉的视线，仰起头，眯上了眼睛。
　　[一些……或许没有人知道的答案。一些……一旦作出就无法回头的选择。]
　　眼睛是心的窗户。然而眯起了眼睛的表情，白哉看不懂。

　　[那个……]
　　守在风中的静谧最终是被白哉打破的。两人的副队长都不在，周围也没有其他人，也不在静灵庭里。有些话，应该说出来。
　　[谢谢。]
　　说出这话的时候，朽木白哉的眼睛看向海燕。只是看向，而不是看着。映在眼帘里的是海燕的名字，可是脑海里出现的，确是湖边的那个晚上。
　　那个时候真的以为……就要这么死掉了。
　　[朽木队长……朽木君你……其实是想就那么死掉的吧。]

　　朽木白哉用一种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市丸银。
　　这个人会读心术么？
　　[为什么……这么说。]

　　[朽木君那时候的表情，就是那么告诉我的哟。]市丸银看了看白哉，[受了那么重的伤，居然还能笑着昏死过去，还笑得那么幸福。……我也是那天才知道的，朽木队长居然也会笑。]

　　白哉的眉头越皱越紧。

　　两人沉默了很久都没有再说话。

　　[告辞了。]白哉转身准备离去，刚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扑通”一声。
　　[市丸？]白哉转身，看见市丸银蜷缩着身体，一只手仍旧用力地扶在墓碑上，身体却几乎是趴在了地面上。扶在墓碑上的手不知是因为想撑起身体还是因为疼痛得不得不用力抓住什么，明显地鼓起青筋。
　　[市丸？！]白哉几步跑过去帮市丸银扶转过来反倚在石碑上。[怎么了？]
　　[没……事……]勉强抬起的脸露出的，是一个惨白的笑容，然后马上又低下头去。[大概……吃坏肚子了吧。]
　　这理由是不是太蹩脚了？！白哉根本没理会那个不成理由的理由，注意力全放到了银用另一只手紧紧捂住的肚子上。
　　红色，红得鲜艳的颜色，从市丸银白色的腰带上，斑驳地渗出来，然后连成片。

　　[市丸！]
　　伸出手想帮市丸银察看伤势，却突然被他紧紧地抓住手腕。
　　[放开！你的伤……]

　　[朽木白哉……那天……我……说喜欢，……是……真的哦。]

　　白哉就那么愣愣地看着市丸银越来越苍白的脸。

　　[是你，……真的，我是说你，不是说衣服……]

　　喜欢？我？
　　我……

　　一直抓住白哉手腕的那只手，毫无预警地失去力量，沉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