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三章（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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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几天，跟炎方之间颇有些尴尬，脸上始终有些讪讪的。为了避免跟他打照面，遂寻了个借口，没事就往冥王殿前转悠着，索幸的是始终也没看到沧溟的身影。
心里闷闷的，炎方那里又不能待，只好赖在冥王殿里灰心丧气地托着腮，百无聊赖地敲着棋子。
以前沧溟最爱拉着我跟他下棋，记得我第一次看他下棋的时候，他正自己一个人下得不亦乐乎，看到我，叫我陪他来一局。自然，我输得很惨烈。沧溟却高兴的很，语重心长地拍着我的肩膀，要我继续努力，没事可以多找他切磋一下。“我们可以教学相长。”他信誓旦旦地讲。
后来我曾无限娇羞地问炎方，为什么沧溟这么喜欢找我跟他下棋，是不是对我有意思什么的，被炎方嗤之以鼻。炎方说，沧溟什么都好，冥府也管理得井井有条，可就是个臭棋篓子，“你没看他都不跟别人下棋嘛。”，于是我少女怀春的梦就这样被炎方无情的扼杀了，不过我还是乐此不疲地输给沧溟，并美其名曰“慢慢培养感情”。
可纵然我今天把棋子敲得震天响，沧溟还是没有出现。难道本石头的初恋连表白都没开始就要结束了么，我可以说是天底下最憋屈的石头了吧，想到这里把一棋盘的黑白子被我搅得乱七八糟。
回到炎方那里，我拿着石头镜子长吁短叹，而炎方依旧很有闲情逸致地喝着茶。
“沧溟一直都躲着我，我很是伤心。”我一边说，一边假惺惺地挤出几滴眼泪。
近来发现，这撒娇耍赖的法子，我用着甚好。每每笑闹一阵，总有着打成一片的强大功能，遂决定一直胡闹下去。故作小女儿形状，没心没肺的，堪堪地把心事掩去了。这样不会让别人烦扰，于我自己也心安。
一直以为自己看了那么多凡间世事，也该是豁达的，可心里这般计较，便是明明白白告诉自己，很多事情，很多话，都是当局者迷的。很多话，不说憋屈，说了矫情，倒不如一张笑脸掩去多少烦忧。
无奈我已经在炎方面前表演过太多次，如今炎方已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了，丝毫不为我的演技所打动，继续悠然自得地喝着茶。其实不知某人心里明镜似的，有他在，沧溟那小子敢见三生才怪。
“不行，”我把手里的镜子一扔，豪情万丈道：“纵然我是千里马，还是要自己找伯乐的。在这种鬼地方，怎么能期待未来夫君来找我。”说罢我眯着眼睛，一边朝焱方走过去，一边邪恶地笑着。
“你想干什么？”焱方扯了扯嘴角，把身子往后一仰。
我冲着他挑了挑眉毛，“放心，本石头对你没兴趣。”我撇撇嘴，“不过，你陪我出去走走如何？”迅速切换成楚楚可怜状。
“你不要冥王了？”炎方有些幸灾乐祸笑着，撇了撇茶沫子，却坐得稳如泰山，显然是丝毫不为所动。
我略沉吟下，抱着手臂踱了两步，仰望着屋顶，豪情道：“沧溟自然是要的，要不然我自从石头里蹦出来就思慕他，思慕了那么多年，怎么能不出个结果呢，那多说不过去是吧？不过鉴于沧溟他一直视我为空气，我决定出去找个小情人来刺激刺激他。”
“无聊。”焱方极为嫌弃地看了我一眼。
我不搭理他，继续自说自话：“据我观察，师徒什么的，是产生奸情最好的关系。你看那凡间杨过和小龙女是怎么搭上的，再看天界，别的不说，就白子画和花千骨、芳准和胡砂，这样的事儿可是一抓一大把。我三生也要跟上时代的潮流。”
炎方轻轻叹了口气，终究没有说话。
我心里咯噔一下，有些不是滋味，还是装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道：“不管，我已经决定了，你别想打击我。”
“好，我不打击你。”焱方沉了眼色，做出一副看好戏的语调，沉着嗓音道：“那你打算到哪里拜师呢？”
我扭着衣角，想了想，“菩提老祖？”我眼睛一亮。
炎方蓦地笑了，眉头舒展，语调也忽然轻松起来，“你觉得一个孙悟空还不够败坏他门风的吗？”炎方撇了撇茶叶，一阵清香扑鼻。
沧溟曾经告诉我，炎方煮茶所用之水乃是须弥山碧梧叶上露水收集而成，埋在屋后的桃花树下，清冽甘甜。而之所以他了解地这么清楚，是因为炎方喝醉的时候曾经无比炫耀地领着沧溟到屋后检阅了一番，于是炎方收藏的碧梧玉露每隔不久就要悄悄消失掉一坛。
有一次我问沧溟，这样偷炎方的水会不会不好，沧溟眯着眼睛狡诈地说，反正须弥山是炎方的地盘，而炎方又是凤族的首领，那些露水都是别人帮他收集的。所以说炎方是可耻的特权剥削阶级，偷他的东西不妨事，大不了等他的桃花酿制作完成后再给炎方送几坛回去。说着摸摸我的脑袋，“小三生你不会告诉炎方吧？”我被沧溟大人的眼神儿迷得七荤八素，忙不迭地点点头，沧溟满意地笑了。
从茶香回到正题，我又想了想，“嗯…东华帝君？”
炎方笑得更开怀，不紧不慢道：“你是想被西王母怎么折磨呢？”
我泻了气地托着脑袋，望着远方出神。东华帝君住在方诸山上，掌管天上人间罪福，乃是男神之王，主掌仙籍，凡男子成仙必要仙拜东王公，可谓是个十分有能耐的仙人。并且这个东华帝君虽说是帝君，却生得一副少年模样，切行为举止甚是亲民，引得天上仙娥遇见后都要想入非非。生出“相逢恨晚、，我生君已娶”的愁绪来。
而更另他声名远播的是，他作为西王母之夫，是天庭里有名的妻管严。据说曾经因为在蟠桃会上偷偷看了献舞的芙蓉仙子一眼，被西王母罚去洗蟠桃，以至于参加蟠桃会的仙人们获知手里的桃子是帝君亲手洗出来的之后，都颤颤巍巍不知如何下口。在座的有几个仙娥听闻后，激动地把口里的桃肉咽也不是、吐也不是，竟晕倒在桌旁，小脸儿红扑扑的，也不知是因为羞涩，还是被桃子给噎得。
后来听闻那一年凡间的莲花开得特别萎靡，仙人们纷纷猜测西王母对芙蓉仙子做了什么，不过谁也不敢多问。
想到这里，我觉得我刚刚是脑子坏掉了才会说出东华帝君的名字，不禁天灵盖都在冒冷汗，所以说西王母可是掌管灾疫和刑罚的大神，得罪她是决计不会有好下场的。我擦擦汗，继续列举，“那，要不……紫微大帝？”
“石头找石头，倒也合适。”焱方游哉悠哉地喝着茶。
我气馁地扑在桌子上，想着紫微大帝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心中凉飕飕的。我本不是一个热心肠的人，可捂不暖那块冰山。
看着炎方一副看笑话的神情，莫名火起，“不管，我先出去再说。”说罢气呼呼地抱着我的石头镜子跑了出去，回头看，炎方并没有追来，我心中一阵失落。也罢，自己的事情还是得自己动手，不能指望那只靠不住的大凤凰。
我沿着忘川一路踱着步，看到对面一对鬼差押着，更确切地说，是护送着一个人往奈何桥的方向走去。
那被鬼差簇拥之人浑身充盈着仙气，着一袭白袍，可眼神却是平静而悲伤的，瘦弱的身躯显得愈加清冷而孤傲。
一行很快和我擦肩而过，我看着那白衣男子的背影愣愣地出了神，感觉似乎曾在哪里见过那样的身影，看到他，心里空空的，茫然而不知所措。似乎有千言万语，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是鼻子酸酸的，有种要落泪的冲动。
我定了定心神，继续向前走。
不知茫然地在河边走了多久，我才从失神中惊醒，想起了此行的目的。现在最紧要的事情是出了地府，去人间看看。毕竟，在地府的日子虽说过得舒心，可总觉得心里缺点儿什么，感觉空落落的。总觉得有东西被我忘记了，却怎么也想不出来。更何况，我确实是要去寻个师父，不是为了什么旷世师徒恋，倒真的是为了学些本事。
想到这里，虽然前路可能充满艰辛和意外，但现在好奇心驱使着我，使我欢欣鼓舞地想到外面看一看。
举目四望，我已然走到了一个十分荒凉的地方，听到一阵阵鬼泣之声。抬头看了看，上面就是人间了吧。
我轻轻飞起，本以为会很轻松地出了地府，可谁知上面被人布了结界，一道金色的光把我弹了回来。我摸着头，忽然想到出来时炎方那意味深长的笑容，郁结不已。
原来炎方早知道我出不去，也不告诉我，现在指不定在哪个地方看笑话呢。
我不甘心，决定再试一次。这一次，我集中了全身的力量，奋力地朝着结界冲去。
突然，体内似乎有一股不知名的暖流涌动，头痛欲裂，身体似乎不受自己的控制，竟生生地将那结界划出一道大口子，天地也震颤起来。可是在我欲将冲出的时候，头却疼地更加厉害，那道如同暗流涌动地力量突然从我的身体里抽离出来，整个人被吸到无边的黑暗里。
一片混沌中，我摸索着。周遭的景象不停变幻。时而是烈火焚烧的灼热，时而空中飞来的是一片片刀刃，我惊恐地抱着头，却没有注意到我的周身形成一个白色的圆形，保护着我。
四周阴风阵阵，鬼哭狼嚎之声不绝于耳，我把脸紧紧地埋在手臂里，不敢看那些山魈精魅抑或是血食邪神。传来无数惨绝人寰的声声呼喊，我内心却逐渐清明起来，似乎知道了我来到了什么地方。
九狱。
传说盘古开天辟地之时，便立下了天地间的规矩，故设九狱以护卫人道。
其中衙泉狱主摄不职典祠，黄泉狱主摄山魈精魅，寒泉狱主摄江湖水怪，阴泉狱主摄血食邪神，幽泉狱主摄山林毒恶，下泉狱主摄古伏尸，苦泉狱主摄师巫逆鬼，溟泉狱主摄刑亡横死，而酆泉狱主摄天魔。
我的身体仍然不受控制地在九狱中游离着，我心中害怕至极，抱紧了怀里的石头镜子，想不到，今天就要死在这里了呢。
蓦然又想到了梦中那个白色的身影，青华。
似乎，心里很是想着他，却又很怕见到他。
心头突然冒出一句凡间的诗来，是一个请我帮他算姻缘的书生的鬼魂念给我听的，我一直记着，叫“近乡情更切”。我总觉得这句诗很合我的胃口，却不知怎的竟想把它用到一个我从未见过的人身上，不禁哑然失笑。
也不知道炎方会不会来找我，找到我的时候我不会正死的很难看吧，比如说被几个尸魂撕扯咬碎什么的。不过那个时候我肯定已经不知道了，还是不要让炎方找来吧，他看到了肯定会伤心一段时间的，况且他还是一直有洁癖的大凤凰，我的嘴角不自觉地勾了一下。
还有沧溟闻笙他们，还有好多人。
想着想着，我就昏了过去。
待我醒来时，周遭的鬼泣声和血腥的场面都已经消失不见。
我揉揉眼睛，只看到一张石床，一个石桌子，冰冷而空荡荡的一间房子。
突然，眼前出现了一张清秀的脸庞，惊讶的神情一闪而过，随即又恢复成一张没心没肺的笑脸，饶有兴味地打量着我。
“哈，风宁？”
我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谁是风宁，你又是谁？”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三章（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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